“大姐!”云凝与祝今宵见状,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几乎软倒的祝祈愿。
祝祈愿眼泪像是开了某种关隘,一个劲儿地掉。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煞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厥过去。
云凝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强忍着心慌安慰道:“姐,你先别急。兴许……兴许姐夫当时不在矿洞里,或者侥幸逃出来了呢?姐夫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一片慌乱中,唯独“萧季”还保持着镇定。他起身上前一步,沉声向祝村长问道:“村长,可否详细说说具体情况?”
“哎呀!作孽!”村长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俺也不甚清楚。只是方才县衙来了差役说,今日午后,矿下深处突然起火,火势猛的很,从底下升起的黑烟把洞口都封住了!!!据说……据说里头的人,是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这话无疑坐实了最坏的猜想。祝祈愿闻言,整个人彻底脱了力,瘫软在弟弟妹妹的臂弯里。
苏玹眸底掠过一片暗芒,继续追问:“那村长可知,矿洞中因何起火?”
“听说是不小心燃着了矿中堆放的火药……”老村长回忆说,“今日后晌,山那边的确传来一声闷雷似的巨响……俺们当时还只当是老天爷打旱雷呢,谁曾想……”
“唉……造孽啊……”老村长重重摇头叹息,面露悲戚,“俺还得赶紧去别家报信,就先……先走了。”说罢,老人佝偻着背,步履沉重地转身离去。
家中只剩啜泣声。
苏玹目光在姐弟三人悲痛的脸上扫过,沉声道:“我们要去县衙,人是死是活,只有见了才知道。云凝,你掺好大姐,今宵,你去推上鸡公车,天色已经暗了,我们需尽快动身。”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在一片混乱中投下了一块定心石。
……
他们到县衙时,天色已然彻底暗下来。无垠的夜幕里,没有一粒星子,只有门口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在夜风中晃着昏黄的光。
衙门口早已聚集了不少矿场工人的家属,人群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和零星的安慰,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祝祈愿倚在云凝身上,肩膀轻轻发抖,默默垂泪。
云凝抬揽着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夜风渐起,吹得县衙大门上那两盏灯笼不住摇晃,投下幢幢鬼影。
忽然,县衙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名衙役走出来扬声喊道:“家属都进来吧,按顺序认,别乱挤,每具尸体都标了号,仔细看!”
祝今宵赶紧把手里提着的油灯举高了些,昏黄的光勉强能照清脚下的路。他在前面引着路,云凝在后面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祝祈愿。
还未踏入院内,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便混杂着焦糊味和火把的烟味扑面而来。
祝祈愿当即弯下腰干呕起来。
“姐,”云凝看她脸色惨白,额上还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心疼地轻拍她的背,声音发涩,“里面……不干净,你还怀着身孕,要不,你别进去了。”
祝祈愿却用力摇了摇头,手指死死攥着云凝的袖子,指节泛白。用袖口擦去了嘴角的污渍,她直起身,道:“我得进去。我得亲眼看见……不然……不然我不放心。”
说罢,她扶着云凝的胳膊,先一步挪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二三十具焦黑的尸首整齐地排列在地上,大多已被烧的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已有人认出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弟弟……他们匍匐在尸体旁大声痛哭着。
偌大的院子,俨然已化作修罗地狱。
云凝心中不是滋味,手藏在袖子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屏住呼吸,随着祝祈愿一具一具尸体仔细看过去。
这具,不是。
另一具,也不是。
每确认一具尸体不是许一横,那丝微弱的希望便仿佛亮了一分。
只要姐夫不在这里,他就可能还活着。
云凝暗暗祈祷着,姐夫千万不要在这里……他们家的日子才刚刚好起来,姐姐怀有身孕的喜讯,也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他……
就在这时,走在云凝身侧的祝祈愿忽然顿住了脚步,整个人开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了不远处的一具焦黑的尸体身上,那具尸首与其他的并无二致,面容被火焰燎伤的已看不清原本模样,身子蜷缩成一团焦炭。
祝祈愿却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心神,她推开云凝试图搀扶她的手,踉跄着,一步步地朝那具尸体走去。
她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只能看到那具尸身一般,云凝瞧着她的动作,心在这一刻沉入了谷底。
祝祈愿在尸体旁缓缓蹲下来,她颤着手,伸向尸体焦黑的脖颈处,在一团乌黑中,摸出了一个什么物件。
她的手剧烈颤抖着,却倔强地用指尖,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擦拭去粘附在上面的灰烬和血污。
灰烬和血污被擦去,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枚被烧的变形,边缘处有些发黑的长命锁。长命锁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锁身的一侧,甚至还能模糊地看出镌刻着的“一横”二字。
这是去年许一横生辰时,祝祈愿亲自为他求来的长命锁。
这一刹那,所有的侥幸和强撑,轰然崩塌。
祝祈愿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那具尸体的身旁。她紧紧握着那枚长命锁,抵在自己的胸口前,锁身尖锐的棱角刺破了她的掌心,血液顺着她的拳心,一滴一滴落在许一横焦黑的尸首上。
“一横……一横——!”她哭得破碎,浑身痉挛着,几乎喘不上气。
云凝和祝今宵冲上前,看到那枚长命锁的一瞬,也都明了了。
祝今宵扑通一声跪在祝祈愿的身侧,试图把大姐扶起。
云凝也捂住嘴,眼泪涌出来,踉跄两步,还好有“萧季”及时扶助,才没有跌倒在地。
……
他们从县衙往回走时,已近三更。
“萧季”推着鸡公车走在前面,车板上盖着块粗抹布,底下是许一横的尸体。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祝祈愿哭晕了过去,祝今宵背着她。云凝跟在一旁,手中提着灯笼,投下惨淡的光。
到了家门口,祝今宵先把祝祈愿抱进了东厢。云凝一个人去门口挂起了白灯笼。
回到房间时,祝祈愿还在昏睡着,她眉头紧紧蹙着,嘴里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呓语,反复念着许一横的名字。
云凝听得鼻尖发酸,找了块干净的布,蘸了温水给她擦脸。
院子中点着石灯笼,“萧季”回来后也并未歇息。
云凝为祝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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