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素又跑去常汝琰那里摸鱼,倒不是闲得慌,而是心有不解,想跟他再确认点细节。
如今查清了动机,锁定了嫌疑人,但秦素有些疑虑。
“吴铭为了师父报仇,对白家父子下手没错。”她沉思道,“可为什么要等十几年呢?”
要说隐忍待发寻找时机,时间隔得也太久了。
秦素琢磨了会儿,“难不成是他功夫不够火候多练练手?不过这一练练十几年,也挺够呛的。”
常汝琰听到这话轻笑出声。
秦素一脸古怪盯过去,“你笑什么?”
“你自己都清楚,如今还问?”
“啊?”秦素没反应过来。
常汝琰幽幽瞥她,“话本子翻完了吗?”
秦素怔住,“没啊,怎么了?”
“难怪。”常汝琰应了一声,“如果看完了,便不会问得如此蠢。”
“……”
似乎料到她要炸毛,常汝琰不紧不慢添了一句,“那话本四年前才开始流通,卷末角落里清清楚楚写着年月。”
“……?”
秦素一脸错愕,顿了顿,下一秒想扶额骂一句,草。
她竟然为了个不用脑子的事废了一早上脑子?
这蠢字是真跑不掉了。
只能说“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又沉得住气还喜欢带感的。
亏得她堂堂看话本儿的老手,竟然连个出版日期在哪都不知道,秦素觉得是自己没摆脱“懒得翻书凭度娘”的老习惯。
她讪讪摸了摸鼻子,决定闭嘴消停。
常汝琰见她认了个小怂,也不再戳人痛处,言归正传,“动机清楚了,人证有了,还差一样东西。”
如今所有推论都基于张书吏的回忆以及案宗的陈述,作案后能将痕迹抹消干净又三年不露马脚,由此可见吴铭心思细腻缜密,即便直接拿下也未必能从口中掏出实情。
常汝琰缓缓开口,“若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可能他宁死也不会吐露半句。”
秦素道,“从心理角度分析,吴铭是典型的社交回避型人格,这类人内心封闭警惕性极强,硬逼肯定不成。”
“所以……”常汝琰道,“唯有让他自己乱了阵脚。”
秦素思索片刻,恍然,“你意思是,吴铭可能还留着当年东西,准备给他设个局?”
常汝琰唇角微勾,“惊弓之鸟,最怕的,自然是听见弓弦声。”
说罢,他唤来侍卫交代了几句,不消片刻,卫锋又匆匆进来。
常汝琰将计划娓娓道来,卫锋闻言感叹一句,“大人,不得不说,这招够阴的。”
常汝琰不以为意,“下棋要看对手,遇什么人便用什么招数。动静别太夸张,小心惹疑心。”
卫锋点头应下,抱拳离去。
秦素一旁听得仔细,忍不住咋舌,“之前还觉得卫折戟不近人情,如今看,怕是不肯演戏的也叫你硬逼得入戏三分。”
常汝琰漫不经心摇着茶盏,“可为愉人,也可为利刃,用得顺手便是好。只要他愿意入戏,唱什么曲儿不都随我么?”
秦素挑眉,“就不怕唱砸了?万一吴铭不上当呢?”
常汝琰目光微敛,“能怀恨这么多年,心里的刺不会轻易消,稍有风吹草动都不得安宁,更何况这次,刺可扎得够深。”
“……”
秦素只觉出两件事,一是以后得顺着点常汝琰,二是打死都不跟常汝琰下棋。
……
午后,吴铭一如往常地提着篮子去街角铺子买菜,挑了两根萝卜,刚摸出银钱,便听得身后茶铺方向有人交谈,声音不大,却正好飘入耳中。
“听说了吗?那白家案子快破了!”
吴铭手一顿,循声侧头望过去。
说话的人身材魁梧,一身粗布短打,正和对桌的同伴聊着。
“你是说三年前那个白家案子?”同伴放下茶碗,面露讶色,“那不是已经结了?”
男子摆摆手,一脸‘你懂什么’的模样,“结什么结?这事儿谁还不知道呢,当时根本没抓到人,但新来的大理寺少卿不一样,听说人家可是个破案奇才!已经找到线索了!”
同伴俯过身去,“什么线索?”
汉子往左右扫了扫,这才凑近道,“听说是那轿帘上用的线稀罕得紧,整个昭京都找不出几个地儿有。”
吴铭后背微僵,指尖在竹条上无声攥紧。
同伴语气渐高,“按这么说,顺藤摸瓜岂不是很快查到买线的人?”
“可不是嘛。”汉子一拍大腿,“我大表哥他二舅子就在大理寺当差,说已经开始查了,买过这种线的谁也别想跑!”
吴铭收回余光视线,找零的大娘推了推钱,他机械地接了,朝人点了下头,随即低着眼急急离开。
待人走远后,两个喝茶乘凉的人对视一眼,卫锋摸了把嘴角,将茶碗重重放回桌面,抬眉看向吴铭离开的方向,顺手招呼小二结了账。
-
夜色渐深,此时艺斋内,吴老先生早已睡下了。
吴铭在窗边静坐良久,直到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他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他悄无声息推门出屋,往后院行去。
后院靠近墙根处有颗老树,树后有几块错乱的石板堆积着。
吴铭把石板挪开,又向下挖了会儿,最后摸出一包黑布裹着的物件。
他掸了掸上面的土,又把坑重新填好,起身借着阴影朝后门摸去。
等人拐过巷口,不远处卫锋从墙后探出脑袋,打了个手势,领着两个手下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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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顺着小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转到一处废弃许久的旧宅院前,找了块石头垫脚,翻墙而入,
院子多年无人居住,早成了一片破败荒地,荒草丛生,几乎见不到一块落脚地方,不远处一口枯井被半人高的荒草遮掩着。
吴铭快步走到井旁,捡了根粗木棍,咬牙将石板撬开,石板被推移开一小半,露出幽暗的井口。
确认响动没引来人后,吴铭才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将物件掏出来,正打算抬手时,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院子那扇被锁住的破门应声而开。
吴铭一个激灵,惊惶地回头望去。
两个腰佩佩刀的侍卫冲入院内,他心下一慌,拔脚朝反方向跑,然而没跑几步便被按倒在地了,挣扎间,他死死护住怀里东西,嘴里喊着,“别碰我!放开我!”
远处火光渐近,黑色官靴稳稳踏到眼前。
“吴画师,这荒郊野岭的你孤身一人,莫不是守着什么宝贝?”
吴铭盯着来人,眼底惊疑交错,脱口而出,“是你……”
卫锋做了个手势,两名侍卫将吴铭从地上扯起,吴铭踉跄着坐直,仍是一副没缓过来的惊愕模样。
卫锋蹲下身,指尖轻点着佩刀,眯眼笑道,“做贼心虚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吴铭向后缩了缩,“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大半夜的总不成陪你赏月?”卫锋抬抬下巴,“你手里东西,怎的不打算让我开开眼?”
不知是不是觉得穷归陌路了,吴铭眼珠乱转几下,忽然抬手一扬,试图趁卫锋不备将物件朝井口投去。
然而他手扬得快,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咔”的一声,接着是一声凄厉痛呼,吴铭的手腕被卸掉了力,那东西还没来得及脱手就被卫锋接住了。
“还玩阴招,真当我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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