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佳玲理清思路，现场再次陷入混乱。
混乱如瘟疫般蔓延。日食带来的黑暗尚未完全消退，人群中的恐慌已被有心人煽动成狂热的暴力。石块如雨点般掷向云佳玲，辱骂声震耳欲聋。
“烧死妖女！”
“以血祭天！”
云佳玲被暴民围困在中央，素衣已被撕破，发髻散乱。她试图解释，声音却被淹没在喧嚣中。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放开她！”
一声厉喝穿透喧嚣，陆景皓率亲兵冲入人群。他一把将云佳玲护在身后，官袍在推搡中被撕裂，露出底下渗血的绷带。
“陆大人包庇妖女！”有人高喊。
“朝廷官官相护，不顾百姓死活！”
陆景皓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般扫过人群：“本官护的不是什么人，是公道！若林婉真是妖女，本官第一个不放过她！但若是有人借机生事，诬陷忠良...”他猛地抽剑出鞘，寒光凛冽，“休怪本官剑下无情！”
一时间，人群被他的气势震慑，竟安静了下来。
然而朝中政敌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次日早朝，弹劾陆景皓的奏折如雪片般飞至御前。
“陆景皓包庇妖女，目无王法！”
“当众拔剑威胁百姓，其心可诛！”
“请陛下严惩不贷！”
太后在帘后沉默不语。皇帝面色阴沉，最终下旨：将云佳玲暂押天牢，陆景皓停职查办。
消息传来时，云佳玲正在为前日推搡中受伤的百姓包扎。官兵粗暴地将她押走，她回头望去，只见陆景皓站在远处，面色苍白却目光坚定。
天牢比刑部大狱更加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败的气息，黑暗中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和铁链拖曳声。
第三日，王夫人前来探监。不过数日，这个一向精致的妇人竟憔悴了许多，眼角添了深深的皱纹。
“婉娘，”王夫人隔着铁栏抓住云佳玲的手，泣不成声，“认罪吧。他们答应只要认罪，就保林家无恙。你兄长还在边疆，若受牵连...”
云佳玲心如刀绞。她想起那些依赖她的患者，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但看着王夫人绝望的眼神，她动摇了。
“夫人，”她轻声问，“若婉娘认罪，那些信任我的百姓当如何？那些需要救治的患者又当如何？”
王夫人掩面痛哭：“这世道本就如此...女子之身，能保全家族已是万幸...”
就在云佳玲准备认罪时，一个狱卒悄悄塞来一张字条。上面是陆景皓熟悉的笔迹：“坚持住，三日后必有转机。信我。”
云佳玲攥紧字条，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原来陆景皓被停职后并未放弃。他冒险面圣，呈上云佳玲治病救人的详细记录，以及百姓联名的万民书。
“陛下明鉴，”陆景皓跪在御前，不顾自己待罪之身，“林婉若是妖女，为何救活无数百姓？若是妖术，为何太医院无人能解其理？”
更重要的是，他查出日食前后的诸多蹊跷：那几个指控云佳玲的“患者”都收了大笔银钱；煽动暴乱的人中混有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甚至日食当天，有人提前在百姓中散布“天降异象，妖女现世”的谣言。
“陛下，”陆景皓呈上一份密报，“臣已查到，太医院院使李时珍与某些权贵往来密切，私下进行禁忌医学实验。疫情中的异常病例，很可能就是实验失败的产物。林婉的出现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这才欲除之而后快。”
皇帝看着厚厚的证据，面色变幻不定。
就在这时，太监急报：太后驾到。
太后径直走到御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帝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林修远案？”
皇帝一怔：“母后何出此言？”
“哀家近日查到新证据，”太后目光扫过殿下众臣，“林修远当年是被诬陷的。而他被诬陷的原因，与今日林婉的遭遇如出一辙——都是因为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满朝哗然。
太后继续道：“某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勾当，不惜制造疫情，残害百姓。皇帝若是明君，就当彻查此事，还林家一个公道，而不是任由忠良之后蒙冤受屈。”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几个大臣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最终，皇帝下旨：重审林婉案，并彻查疫情源头与林修远旧案。
消息传到天牢时，云佳玲正望着铁窗外的一线天空出神。狱卒打开牢门，态度恭敬了许多：“林小姐，陛下旨意，请您暂回别院等候重审。”
走出天牢，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陆景皓站在不远处，一袭青衫，神色疲惫却目光明亮。
“恭喜姑娘重获自由。”他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云佳玲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多谢大人...”云佳玲话音未落，忽然注意到陆景皓袖口渗出的血迹，“你的伤！”
陆景皓不在意地掩住衣袖：“无妨。倒是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云佳玲望向皇宫方向，目光坚定：“既然重审，婉娘就要为自己、为父亲讨回公道。”
陆景皓凝视着她，忽然道：“姑娘可知道，陆某为何不惜一切相助？”
云佳玲摇头。
“因为令尊于陆某有恩。”陆景皓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陆某重病垂危，是令尊冒险用药救了我。他常说：医者之道，在于济世救人，而非荣华富贵。”
云佳玲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高呼：“边关急报！林小将军遭人暗算，生死不明！”
云佳玲如遭雷击。兄长...那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了啊！
陆景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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