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驭风的喜欢,大多时候是热烈而安静的。
他不在学校的那几天,桑采宜照常上课吃饭,只是每次路过七班,看到他的空座位时,心口难免空落。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堂上戴兰点名学生到黑板上做题。
那是一道函数题,难度有点大,大家都低头回避戴兰的视线。桑采宜咬着笔思考,一不小心对上戴兰的目光,幸运中招。
站上讲台捏着粉笔,桑采宜回忆起来,似乎错题本上有类似的题目……
她按照记忆中的解题步骤,一步一步往下做,越做思路越清晰,最后还真解出来了。
“不错。”戴兰欣慰一笑,“进步很大啊,以前这种题你最多做到三分之一。”
桑采宜还是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嘴角微微一抿,放下粉笔回座位了。
下课后,她和蒋思楹一起去食堂。
“桑桑,你最近补课了吗?数学进步好快,上次课堂小测分数都快赶上我了。”
桑采宜摇摇头,【没有,期中考后我花了很多时间整理错题,可能这个方法比较有用。】
“怎么整理呀?”
桑采宜也不藏着噎着,仔仔细细说给她听。
蒋思楹:“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你从哪儿学的?”
桑采宜怔了下,胡扯道:【网上。】
这会正赶上用餐高峰,三个年级将食堂挤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蒋思楹又开始寻找辛黎。
不过今天她运气不怎么样,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蒋思楹放弃了,埋头嗦粉。
过了会,她们旁边的位子空出来,言悦端着餐盘走近,询问:“这儿有人吗?”
桑采宜摇头。
言悦朝远处挥了挥手,很快,李硕过来了。
李硕是三班的,不过他总到六班找言悦,和桑采宜蒋思楹还算熟悉,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他和言悦面对面坐下。
“你的红烧排骨看起来不错。”言悦咬着筷子很是眼馋。
李硕一脸无奈,但身体很诚实,乖乖把排骨夹到言悦餐盘里,“吃吧,大小姐。”
言悦开心了,“谢谢。”
“对了,时驭风什么时候回学校,你帮我打听一下。”
李硕筷子一顿,“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怎么打听?”
言悦理直气壮,“你们都是竞赛班的,又是男生,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行啦。”
“知道了。”
男生吃饭比较快,李硕还有事,吃完先走了。
蒋思楹观察这两人好久了,李硕一走,她便对言悦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言悦:“说呗。”
“其实你和李硕挺般配的。”
桑采宜也这样觉得,无论外表还是相处方式,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和谐。
言悦一听,炸了:“你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和他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他是我的闺蜜,家人,不是男朋友。”
“okok,我随便说说的。”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上晚自习的时候,桑采宜发现草稿纸用光了。可能因为最近做题量大,草稿纸消耗得特别快,厚厚一沓也用不了几天。
她在本子上写道:【我去一趟小卖部,老师来了记得帮我打掩护。】
写完后,她轻轻戳了下蒋思楹的胳膊。
蒋思楹比了个ok的手势,还不忘拜托:【帮我带一包奥利奥,谢谢。】
桑采宜点点头。
晚自习时间,各班教室灯火通明,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偶尔听见桌椅的拖拽声。桑采宜路过七班教室的时候,步子再次慢下来。
她透过窗子往里看,时驭风的座位依然是空的。
都好几天了,他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好吗?
桑采宜脑袋神游,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近,直到耳畔想起熟悉的声音:“你在我们班门口干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这道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桑采宜瞬间被惊醒了。
她回神,就看见时驭风站在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偷看喜欢的人被当场抓包,此时此刻,桑采宜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时驭风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事吗?”
桑采宜只好扯谎,打字说:【我找个人。】
“找谁?我帮你叫他。”
桑采宜:【不用了,她不在,我一会再来吧。】
“好。”
气氛尴尬得微妙,桑采宜的演技无法支撑她再呆下去,只好朝时驭风笑笑,飞快逃离了现场。
一口气跑到一楼,她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
桑采宜靠在柱子上,一边平复慌乱的心跳,一边祈祷:希望时驭风没看出什么。
如她所愿,时驭风确实没看出什么,两个小时前他刚刚返校,一堆试卷等着他,他没空也没精力探究别的事,甚至没注意到桑采宜的反常。
因为这件事,桑采宜买完东西返回教室时,路过七班再不敢偷看他,低着头匆匆而过。
“桑桑,你的脸好红。”蒋思楹接过奥利奥,小声关心她:“是不是发烧了?”
桑采宜抿唇,无声摇头。
暗恋是一簇自燃的花火,烧得她手足无措,兵荒马乱。
-
下晚自习后,桑采宜像往常一样坐公交回风华别府,她习惯每天乘车的时候背英语单词,今天背得太投入,导致公交坐过了一站。
在陌生的站台下车,桑采宜看看地图,幸好距离风华别府不太远,穿过一条街就是。
她加快步子,没走多远,忽然在一家临街的咖啡屋里看见了桑惠,而桑惠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夜晚,咖啡屋灯光明晃晃的,足够桑采宜看清桑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桑惠垂着眼没说话,倒是她对面的男人一直在说,说着说着,男人情不自禁握住了桑惠的手,而桑惠也没挣脱——
眼睛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桑采宜掉头就走,步子慌忙,一路上脑子很乱。
回到叶家,她刚进门,就听到两个保姆在厨房八卦,而八卦的主角正是桑惠:
“阿惠真有福气,一个残疾人离过婚又带着个拖油瓶,遇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以后就不用像我们似的出来工作了。”
“可那个男人刚刚不是说,他家里不同意阿惠带着女儿嫁进门吗?”
“把女儿给她前夫抚养就行了,反正女儿也快十八了,想要幸福,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阿惠带着个哑巴女儿真不容易,有时候我都替她心累。还是把哑巴女儿送到她前夫那里比较好,以后二婚了肯定要再生一个,这样地位才稳。”
……
桑惠虽然左腿残疾,但气质和性格好,离婚后有过不少追求者,但因为各种原因都不了了之了。
桑采宜知道桑惠辛苦,也真心希望桑惠幸福,但如果桑惠幸福的条件是抛下她,她又不愿意了。
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吧。
她讨厌沈卫明,一点都不想和沈卫明一起生活。桑采宜记的清清楚楚,小时候,桑惠外出工作让沈卫明在家照顾她,沈卫明就带她去打牌,去各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桑采宜心烦意乱,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发呆,脑海里都是咖啡屋里看到的那一幕。
桑惠看起来,似乎很喜欢那个男人。
她会和那个男人结婚吗?会组成新的家庭,再生一个小孩吗?会把她这个拖油瓶送到沈卫明那里吗?
如果那样的话,她就没有家了。
桑惠十一点多才回来,那时候桑采宜已经睡下了,不过她只是闭着眼没睡着,明明有一肚子话想问,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后半夜桑惠接了个电话,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男人。
这一晚桑采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学校。
上午的课她浑浑噩噩,语文课上频频走神,而六班的语文老师非常严厉,当场批评了桑采宜。
傍晚,桑采宜实在煎熬,忍不住给桑惠发了一条信息:【妈妈,你会和昨晚那个男人结婚吗?】
十多分钟后,桑惠回复:【你先好好上学,晚上回家再说。】
记忆里,桑惠很少这样模棱两可地回应,这句话仿佛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气。
桑采宜走出教学楼,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艺术楼前。她决定去弹琴,心情不好的时候,琴声或许能让她平静下来。
艺术楼三层,桑采宜像上次那样,随便找到一间空教室,进去后反锁上门。
这间教室物品杂乱,窗边桌椅堆叠约有半个人那么高,后面似乎还有一张长沙发,桑采宜没注意看,无精打采地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手指抚上琴键,开始弹奏《初日》。
这首曲子的节奏如同名字一样,朝气蓬勃,如太阳升起,给人无限的希望。只是跳跃的指尖弹奏不出曲子原本的欢愉,琴声悠扬,却难掩内心的烦乱。
结束演奏时,教室里忽然响起一句突兀的评价: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怎么样。”
这道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桑采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时驭风怎么在这里?她明明锁门了。
桑采宜脊背一僵,怔忡地抬头。
时驭风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刚刚似乎在睡觉,乍然被她的琴声吵醒神色倦倦的。
上次,时驭风是闯入她琴声的不速之客,而这次,不速之客是她。
桑采宜并非有意打扰他的清梦,更不想在这样的情景下碰到他。
她今天真的太倒霉了,无论是桑惠可能再婚生子的消息,还是语文老师的批评,都让她狼狈又难堪。
桑采宜抿了抿唇垂下视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打扰了。】
“这间是开放琴房,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看她满腹心事的模样,时驭风反倒有点抱歉,犹豫片刻,他问:“你心情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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