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意正想追问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小何发来的消息在锁屏上跳动：【Storyboard改好了，速回！】
“我得走了。”唐思意匆匆起身，“你的行业观点很有启发，谢谢。”
“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手机24小时开机。”
“好。”唐思意很喜欢和秦晏讨论专业问题时那种思维碰撞的快感。
她握着茶杯走到门口，却又鬼使神差地转身。
秦晏歪着头看她，镜片下的目光温柔而又专注，像是在耐心等待她未完的话语。
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陈嘉怡的事……陈枫录到她和肖瑞阳的谈话，是肖瑞阳告诉陈嘉怡你不留她在一组的。肖瑞阳说愿意收留她，前提是陈嘉怡愿意拿廿四味的方案做投名状。”
秦晏的眼神转瞬便冷了下来：“明天人事会处理她的离职手续。”
“她表哥，也就是市场部的副总监让她咬死不认，说会保她……”
“梁卓会解决。”秦晏放下咖啡杯，“跨部门的事，我不便插手。”
“明白。”唐思意转身离去。
秦晏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思路的某个阻塞点。
清泉不应该模仿极峰的运动路线，而是应该坚持“天然”的核心，只是用更年轻的方式表达……
“思意！”小何突然在她耳边大喊，“怎么在发呆？”
“有了新思路……”唐思意摸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去把第三版动画调快0.5秒节奏，要更有冲击力！”
凌晨三点，写字楼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还亮着。
唐思意合上电脑，颈椎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冰站在她身后，烟瘾上来了想抽一根，想到唐思意不喜欢烟味，烟夹在指尖，一直没点。
“辛苦了。”陈冰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
“好。”唐思意把外套搭在臂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出了电梯，夜风有些凉，陈冰摸出烟盒：“送你？”
“冰姐，我们不顺路，我打的车马上到。”手机屏幕亮起，唐思意朝她晃了晃，“冰姐路上小心，晚安。”
“嗯，晚安。”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面前，陈冰看着唐思意弯腰上车的背影。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女孩，在提案会上紧张得把PPT翻错了页。
现在那个女孩已经能在客户面前侃侃而谈，连拒绝别人的姿态都这么游刃有余。
打火机咔嗒一声，陈冰深吸一口烟，直到尾灯的红光消失在转角。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堆积的烟蒂，指间的烟和办公室里那些熬夜的咖啡杯一样，都成了见证成长的注脚。
在车上，唐思意鬼使神差地，给秦晏发了条信息：“提案刚做完，你的建议很有用。”
对方秒回的消息跃入眼帘：“凌晨三点？唐组长这是要修仙？”
字里行间那股熟悉的调侃让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工作再急，也没你的身体重要。昨天本来就没睡好，今天你别来公司了。”
“那你呢？为什么也没睡？”
“工作。”他拍了张书房的全景照，满桌文件中央，笔记本屏幕泛着蓝光。
唐思意笑了，把自己下班时拍下的七杯咖啡的“尸体”发过去：“比一比？”
“甘拜下风。不过建议唐组长还是珍惜皮肤，广告人靠脸吃饭。”
“秦总监，都2025年了，还搞性别歧视这套？”唐思意回了个白眼表情，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浮肿的眼袋。
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抱歉，重说：广告人靠脑子和脸吃饭，不分性别。”秦晏接着发来，“看了你们做的提案，很不错。”
“很惭愧，用了些你提到的思路。”
“我的，就是你的，明天加油，晚安，唐思意。”
这句话后面跟着颗缓缓旋转的星辰emoji。
唐思意盯着那行字，想起他出差三个月时，那些关于“独处时总会想起你声音”的想念，此刻实实在在地化作屏幕上方的星辰。
她熄灭屏幕，任黑暗吞没所有未尽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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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比稿现场，创界星河被安排在最后一位展示。
等待时，她不断刷新行业新闻网站，突然看到极峰饮料今早发布的声明：宣布签约奥运冠军为新代言人，主打“专业运动员的选择”。
唐思意灵光一闪，迅速修改了提案开场白：“清泉不追求成为专业运动员的选择，而是每个普通人冒险故事里的无名英雄……”
当清泉的市场总监为这个切入点点头时，唐思意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灵感确实来自对极峰策略的逆向思考，而线索来自与秦晏的交谈。
秦晏功不可没。
回到公司，陈冰拍着她的肩膀宣布初步好消息：清泉对创界星河的方案最满意，但还要等象限广告的提案对比后最终决定。
唐思意的笑容僵在脸上，象限广告也在竞标清泉饮品？他们不是签极峰了吗？
那秦晏昨天是……
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猛拍发烫的脸。
秦晏知道两家公司是竞争关系，却依然和她讨论定位策略？
手机震动，一条信息跳出来：【提案很出色。】
唐思意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重重地敲下一行字：【秦总监，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的老东家象限广告也在竞标清泉。】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你没问啊。】
她盯着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胸口一阵发闷，手指飞快地打字：【这是职业道德问题！】
【我昨天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在公开论坛上重复。】秦晏的回复冷静得让人恼火，【况且，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赢。】
【为什么？】
【因为象限广告和极峰签了独家，象限广告不可能同时服务两个竞品。】
他的消息不紧不慢相继跳出来，【况且，象限广告参与清泉比稿只是走形式。】
唐思意呆住了。
【别多想。】秦晏又发来消息，【你生气时鼻尖会皱起来，很可爱。】
唐思意抬头看向洗手间的镜子——自己确实皱着鼻子。
她抚平表情，随即又为自己的条件反射感到羞恼。
【秦总监，上班时间，你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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