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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撞见

小说:

秋筠如契

作者:

迟尘

分类:

现代言情

暮色像块被揉皱的蓝布,从天边缓缓铺展开来,漫过A市临江广场那琉璃穹顶的顶部。夕阳最后的余晖给穹顶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远远望去,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晚风裹着白日残留的暑气,黏糊糊地贴在人身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广场舞的队伍里,《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断断续续地飘来,被江面上泛起的潮湿水汽一浸,混着霓虹灯的闪烁,在广场上氤氲成一片朦胧的雾,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林洛筠穿着那双有些旧的跑鞋,踏在砖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她习惯性地调整着呼吸,每三步一吸,两步一呼,像个精准的节拍器,让身体保持着稳定的节奏。跑步对她来说,不仅是锻炼,更是一种放松,尤其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

“第三圈了啊,洛筠。”韩瑞菲的声音从林洛筠左侧传来。她今天扎着高马尾。运动bra的黑色肩带在她锁骨下方勒出两道浅痕,随着她说话时的起伏而若隐若现。韩瑞菲的语速很快,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步频跟你审案子似的,半点不拖泥带水,严谨得像台老式打字机。”

林洛筠侧头望去,韩瑞菲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路灯下闪了闪。她刚要开口调侃几句,视线之中突然闯入一团晃动的白色。那白色像冬日里飘落的初雪,又似月光凝成的碎片,裹挟着暑气劈开人群,快速朝她们这边移动过来。白色T恤的袖口随着奔跑幅度翻飞,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舞动。

是萧秋!

萧秋的右手攥着手机大幅度摆动着,眼睛半眯着,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模糊的视野中努力寻找某个远方的点。可她的脚步却丝毫不减速,直直朝着林洛筠的方向撞来,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心!”韩瑞菲的警告声和林洛筠后撤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然而那团白色已如出膛的炮弹,带着不容分说的冲劲狠狠撞了上来。最先接触的是肩膀,林洛筠感觉钝痛顺着肋骨迅速蔓延,像是有人在她身体里放了把正在燃烧的火柴,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身体后仰的惯性来得比痛感更快。林洛筠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颠倒了。她看见韩瑞菲伸出的手只抓住了自己翻飞的衣角,看见萧秋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亮起又迅速熄灭,像颗短暂划过夜空的流星,转瞬即逝。

“真对不住,没看准!”萧秋弓着腰在草皮和跑道交界处摸索着,手指胡乱划动,声音里满是焦急,“我的屏……别碎啊!”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平时总架着细框眼镜的眼睛,此刻那瞳仁大得失焦,像是两汪被雾气笼罩的深潭,显得有些迷茫。

林洛筠撑着地面想坐起身,手肘刚一用力就被酸痛攫住,只好先缓了缓。她偏头看去,萧秋正手忙脚乱地摸出眼镜盒。金属搭扣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在安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萧秋一边往鼻梁上架眼镜,一边解释着:“她今天挺忙的,公司那边有个跨国项目,我本想给她发个消息说快到家了……”

眼镜戴好的瞬间,萧秋的眼神聚焦了。看清了韩瑞菲抱臂的嘲讽表情,她的脸颊顿时红得更厉害,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洛筠?!咋是你?!她徒劳地拨开那层模糊的视野。白色T恤的背面印着只卡通柴犬,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像是也在为这场意外而慌乱,仿佛在无声地道歉。

海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咸湿的水汽扑在三人脸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林洛筠这才发现,萧秋的白色T恤下摆卷了起来,露出半截腰线,上面还贴着片创可贴——那是上周在文联搬书时被纸箱划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但还能看出浅浅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忙碌。

“萧秋,你倒是一点没变。”韩瑞菲蹲下身,指尖点了点萧秋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是这么冒失。上次在法院门口撞翻当事人的资料,这次直接撞人——还是你最好的'元微之'。你倒是也舍得。”她说话时,发梢的汗珠滴在萧秋手背上,像颗透明的珍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萧秋挠了挠后颈,“哪能啊,我现在可是文联副主席了好吧,我肯定舍不得撞洛筠啊。”她挺直腰板,却因为跑得太急还在微微喘息,胸脯一起一伏的,“上周三我刚组织完青年作家论坛,下周还要去省里……”

“阿锦?”林洛筠撑着韩瑞菲的手站起来,尾椎骨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那种酸痛感一阵阵地传来,“那怎么连路都看不清?眼镜度数该换了?”

萧秋从包里摸出眼镜盒,里面躺着副细金边的半框眼镜。“不是度数的问题,是……”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软,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什么秘密,“山晴她昨晚改方案到两点,我怕开灯影响她,就……”

“就摘了眼镜摸黑跑?”韩瑞菲挑眉,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无奈,“萧副主席,你这叫恃宠而骄。”

林洛筠看着萧秋脸上泛起的红晕,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法院门口遇见她们。那天飘着细雪,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银装。许山晴撑着伞站在车边,看见萧秋跑过来,立刻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萧秋仰着头笑,眼睛亮得像撒了把星星,说:“我的作家们都在等稿费签字呢。”那画面温馨极了,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你家那位许山晴怎么天天失踪?”林洛筠问。

萧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她给她们得意的晃了晃“她今天飞深圳,有个并购案要谈。”她点开微信,置顶聊天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落地报平安,冰箱里有炖好的银耳羹。”简单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韩瑞菲凑过去看,忽然轻笑出声,“你们这对话,比我跟当事人的聊天记录还简洁。”

萧秋把手机塞回包里,“她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我总得留点精力给她热粥。”她说话时,眼神温柔极了,仿佛许山晴就在眼前。

海旁边的写字楼突然亮起灯,像串倒挂的星河,璀璨夺目。林洛筠望着那些灯火,想起三天前开庭的那个经济纠纷案。原告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她举着泛黄的借条说儿子生前借了二十万给朋友,被告却当庭甩出转账记录,证明只借了五万。借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而转账记录却清清楚楚,让人无法反驳。

“法条是死的,人心是活的。”韩瑞菲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今天穿着件深灰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处,显得格外正式,仿佛随时准备投入工作,“但证据链不完整,就不能判。”

林洛筠转头看她。韩瑞菲的眉峰微微蹙起,像两座要碰不碰的小山,透露出一丝忧虑。她想起大学时,韩瑞菲总抱着《证据学》在课上打瞌睡,额头都压了红印,那时的她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可那老太太手里有录音。”林洛筠说,“虽然不是原始载体,但能听出被告承认欠款。”她还记得老太太颤抖着拿出手机,声音哽咽地说:“这是我偷偷录的,您听听。”

“非法取证。”韩瑞菲的语气变得冷硬,像是在宣读判决,“根据《民诉法》第六十四条,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录音未经对方同意,不能作为定案依据。”她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置疑。

林洛筠感觉刺痛又漫了上来,那种酸痛感让她有些分心。她想起那天老太太攥着她的手哭,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流淌,说:“法官大人,我儿子要是知道他拿命换的钱要不回来,该多难受啊。”她当时只能递过纸巾,说:“阿姨,法律会给您公道的。”但心里却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你总是这样。”韩瑞菲突然伸手,指尖点了点林洛筠的眉心,像是在提醒她什么,“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法官不是菩萨,不用普度众生。”

林洛筠后退半步,运动鞋踩到片枯叶,“咔嚓”一声,枯叶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广场上格外刺耳。她想起上周韩瑞菲在法庭上的表现,对方律师抛出个新证据,她立刻站起来:“反对,该证据已过举证期限,且与本案无直接关联。”那时的韩瑞菲是那么的专业和果断,仿佛变了一个人。

“瑞菲。”萧秋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像是往沸水里丢了块冰,让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你们俩,是不是该跑第四圈了?”

林洛筠抬头,看见萧秋正仰头喝矿泉水。她仰起头时,矿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白色T恤的领口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的锁骨线条。

“跑吧。”林洛筠说。她转身时,看见韩瑞菲的耳垂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第四圈开始时,江风突然变得温柔,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而是轻轻拂过,像是母亲的手在抚摸。林洛筠的呼吸渐渐平稳,刚才的刺痛也慢慢消退,仿佛被江风吹散了。她听见韩瑞菲的脚步声从身后追上来,像片轻轻飘落的叶子,那么轻盈,那么温柔。

“我刚才……”韩瑞菲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像是在鼓起勇气说什么,“是不是太凶了?”

林洛筠转头看她。韩瑞菲的发梢已经干了。她想起高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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