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月，余淼淼得知功法被初步解读的好消息。
网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有气无力，像半个月没睡过，但语气十分兴奋。
“本来大家都觉得解读功法是件很困难的事，也许要花好几年，但后续发现你送来的匣子里居然有很多功法的心得和解析，还有一些配套的神通！大大降低了解读难度。”
他感慨道：“留下这些典籍的人，应该很希望后人能够读懂，有更多人把他这一脉传承下去吧。”
功法初步解读后，就需要招募一批内测的普通人类，选拔标准极其严苛，消息放出后，众人趋之若鹜。
不过余淼淼作为捐赠人，很轻松地拿到了三个名额。
除了江澄一的那一个，剩下两个她分别给了黎枝和程诺。
程诺毕业后虽说是继承父业，实则把公司事务全交给职业经理人，留在A市混吃等死拿分红，前几年每周固定约江澄一打篮球，这几年约着去健身房，是个幸福的富二代。
黎枝把UP主当成事业来做，除了出自己本命的COS，也穿插着出点大热IP，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参展，三十岁后，饱受摧残的腰椎和颈椎再也受不了这种高强度日程，遂转型成动漫杂谈UP，没想到热度不降反升，每月接两个商单，偶尔来余淼淼家蹭饭。日子过得美滋滋。
她接到余淼淼的电话后，进行了十分离奇的想象。
“我靠，没想到网友说的灵气复苏是真的！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练了这个能不能飞天遁地！瞬间移动！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不对不对，哪有这种好事，淼淼，你不会是要把我骗去做人体实验吧！”
余淼淼把手机拉远，等黎枝发完疯才拿近，冷酷道：“你可以选择拒绝。”
“别别别，我肯定要去！”
黎枝赶紧改口，又补上一句，“我可以拍Vlog吗？”
余淼淼询问后，回她：“可以。”
黎枝欢呼，“好耶，我要把Vlog放主页，一定能涨好多粉！”
-
内测的第一步，就是把不能够修炼的那部分人筛出去。
测试那天，余淼淼站在等候室，目送着三个人进入检测中心，攥紧拳头，深深呼吸。
之前，她一门心思扑在寻找功法上，反倒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担忧，但此时此刻，或许因为是最后一关，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半小时后，检测中心的门打开，江澄一走出来。
余淼淼第一时间上前，迫不及待地问：“结果怎么样？”
江澄一没说话，低头望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欣喜的感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她心里一慌，那个最坏的结果已经浮现，但仍不死心，追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江澄一忽然俯身，紧紧抱住余淼淼，心跳飞快。
余淼淼回抱他，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没关系……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没关系……”
“淼淼。”
江澄一开口，声音沙哑，“谢谢你。”
余淼淼一愣，意识到什么，声音颤抖，“你的测试通过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如释重负的“嗯”。
她闭上眼，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眶微红，有很多话想对江澄一说，可又什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轻轻的一句：
“真好。”
-
这次内测在全国范围内招募了两万人，但最终筛选出能够修炼的只有两百出头。
百分之一的概率，相比于历史上的万里挑一，可以说是个非常大的提升，虽然暂时还没人能搞明白原因。
幸运的是，黎枝和程诺也通过了测试。
江澄一开始了修炼、吃药、定时检查身体的日子。
余淼淼把办公地点改到家中，一天三遍地提醒他吃药，从不遗忘，比当年自己吃药时还上心。
中午十二点，书房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戛然而止，余淼淼冲出来，找到在厨房做饭的江澄一，“该吃药了！”
江澄一正在炒菜，看上去无暇顾及，“淼淼可以喂我吗？”
余淼淼于是拿了药和水，踮脚喂到他的嘴里，又给他灌上两口温水，盯着他咽下去，这才回到书房，继续工作，留下一句：“吃饭喊我！”
看来工作确实很忙。
余淼淼一走，江澄一就关了火，把菜装盘，嘴角微勾。
怪不得淼淼之前总是不按时吃药，要自己催促。
被人在乎的感觉真不错。
吃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余淼淼去开门，“应该是小周。”
居家办公的日子，助理小周会定期把需要她签字的文件送过来。
打开门，她微微皱起眉，“怎么是你？”
梁丘站在门外，相比于两个月前，他身上的跳脱少了大半，看上去沉稳很多，蓝眼睛含着忐忑，“淼淼姐，今天你的助理请假，我替她送文件。”
余淼淼没说什么，接过文件，“进来吧。”
她坐下来，把文件一份份看过去，或签字，或批复。
江澄一说：“淼淼，吃完饭再看吧。”
余淼淼头也没抬，“有几份比较重要，他们下午急着要，我早点看完。”
他叹一口气，以对方的性格，专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非得把文件处理完才会干别的事。
于是坐在余淼淼身边，端起吃了一半的饭，一勺勺地舀起来喂给她。
梁丘忍不住看向他们。
余淼淼一边张嘴接受投喂，一边浏览文件，两个人的配合轻车熟路，看上亲密无间，显然这事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
把一碗饭喂完，江澄一洗了个手，走出厨房，视线扫过站在门口地垫，失魂落魄的梁丘，有些讶异的模样，像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但他很快恢复礼貌，给梁丘倒了一杯水，指指沙发，客气地说：“坐吧。”
梁丘坐在沙发上，打量这间室内。
这是一间布满生活痕迹的房子，阳台上两人交叠晾晒的衣服，书柜里穿插摆放的医科类和编程类书籍，沙发上成对的抱枕和毛毯、冰箱上形形色色的便利贴、茶几上两个并排的游戏手柄……
不用谁来讲述或证明，点点滴滴无不透露出，这里居住的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电视旁。那里有一面照片墙，照片多是余淼淼和江澄一的合照，从写在相框上的时间可以看出，这些照片横跨了十五年。
梁丘自动忽略江澄一，认真地注视着每一张照片上的余淼淼，和他想的一样，淼淼姐的长相果然十几年都没怎么变化过，可神情却让他陌生。
或讶异、或嗔怒、或微笑、或好奇、或期待……每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神情，都是因为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
他把视线移向照片的另一半，心脏酸涩——
都是因为江澄一。
……
一个小时后，余淼淼把所有的文件处理完毕。
梁丘把这些文件重新放回袋中，却站在原地，踌躇着没有离开。
余淼淼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梁丘深吸一口气，说出在心底排练过无数遍的话语：“淼淼姐，你已经很久没有来公司了，是因为我吗，我很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对……他说出那种话，能不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他惶恐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他早就决定好，无论淼淼姐回答能否，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诚意去弥补在她心中留下的坏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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