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太久了,她根本等不起。
“师父,可有在两个月内学会作诗的速成之法?”
柳云卿已有些不豫:“诗赋虽是小艺,但也需下足功夫,为何如此急于求成?”
蔺知柔如实答道:“不敢隐瞒师父,江都县令举荐徒儿赴神童举,两月之后便是州府覆试。”
柳云卿眉头微蹙:“神童举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机会确实难得,然你根基不固,功底不足,勉强为之有弊无益,做学问如水滴穿石,不可一蹴而就。
“你年纪尚小,即便错过这次举试,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数年之功,定当有所成就。届时下科场,未必不能一鸣惊人,何必一心走捷径?”
他语气虽平和,但已说到“走捷径”的份上,显然对她的急功近利很不满了。
蔺知柔心知自己这两日的行事已经给柳云卿留下了投机取巧、功名心重的印象,日后大约也很难扭转过来。
她抿了抿唇,俯身拜下:“徒儿自知急功近利,愧对师父教诲,但徒儿有不容失败的理由,还请师父成全。”
柳云卿沉默不语,凝视她良久,终于还是道:“你若执意于速成,我也不再劝你。不过我只能与你指条路,能否在短短两月中掌握,还需凭你自己。”
蔺知柔拜谢,她足够刻苦,又有过目不忘的头脑加持,只要他愿意教,便没有学不会的道理。
柳云卿思索了一会儿,启唇道:“我本希望你按部就班,从诗三百与楚辞起,至于汉魏六朝古体,待你本固源浚,再学律诗。但你执意速成,此循序渐进之法便不适用了。
“虽欲速达,格调与骨气还需从汉魏六朝诗中学。你先以半月将古诗、三曹、阮籍、谢灵运、陶潜、鲍照、谢脁等诸家诗熟读,各家择选数首烂熟于胸,以至成诵。
有了底子,再以半月背诵本朝大家五律,熟悉格律声韵。剩下一个月将数百诗句分题、分韵归类记住,熟读应试诗上百首,当能应付州府试。”
毕竟考试对象都是不满十二岁的童子,不可能以进士科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只要格律和声韵没有大错,水平低一些也无妨。
柳云卿又问她:“你的官话是同谁学的?”
蔺知柔犹豫了一瞬,答道:
“幼时家父曾教过些许后来便是跟随塾师学的。”
柳云卿道:“你的官话说得不错只是尚带些吴音这段时日我便与你正一正。”
官话是官员、读书人之间通行的语言与各地的方言皆不相同乃是前朝一群官员人为讨论修订出的一套官方“正音”。
通行的韵书自然也是以官话为依据若是发音不准赋诗作文也难免受影响。
蔺知柔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官话有口音毕竟她出生于吴地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江淮也不知怎么才算正宗。
柳云卿长在京都
蔺知柔又问道:“师父韵书要背诵么?”
“韵书不必强记只需将一百九十五韵了然于胸。语音正过来作诗时自然知道是否合韵。若是有闲暇将《邺韵》翻阅两遍也好。”
蔺知柔松了一口气如今通行的《邺韵》全书分五卷共计二万五千多字。
单以字数论不算多一部论语也有近一万六千字。但是韵书中都是散字没有上下文也没有逻辑关系不比其它书那样容易背诵。若是要背她还真没什么把握。
随后柳云卿便教她分辨“平、上、去、入”四种声调。
蔺知柔跟哥哥学了几年官话对四声变化不陌生经师父一讲解很快便心领神会了。
讲完四声柳云卿又问她带了些什么书蔺知柔一一作答他便道:“你师兄处有阮步兵与鲍谢诗集剩下的那些明日柳伯下山采买我写了单子让他去办。”
柳云卿说罢欠身取过一张益州纸拿起搁在笔山上的紫毫。
“我先与你写几首汉魏诗日落前须得熟读成诵”柳云卿一边说一边蘸墨舔笔写下“行行重行行”几个字笔势遒劲爽利字态雄秀天然比之高县令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蔺知柔不由伸长脖子看他运笔柳云卿写了两行突然想到什么停下笔道:“你现今**的是谁的书帖?写两笔我瞧瞧。”
说着将笔递与她。
蔺知柔最近练得虽勤毕竟以前只能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划字迹实在算不上好看。
柳
云卿摇摇头:“你年纪小腕力不足所仿的书体却是雄浑刚劲一路
蔺知柔是照着高县令给他的书帖练的练字时总觉得力有不逮以为是自己下的功夫不够经他指出才恍然大悟。
他捻着笔管略假思索将笔换至左手再落笔时笔势却一变而为妍媚飘逸与方才数行判若两人所书。
两种书体难分伯仲只能说各有千秋在各自的风格中都属上乘。
寻常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将其中一种练至炉火纯青柳云卿不过弱冠两种风格皆已臻于化境单以书**说一声惊才绝艳也不为过。
蔺知柔不自觉地屈了屈左手五指。
柳云卿瞥她一眼似乎猜到她心思告诫道:“当年少不更事因为贪玩练此左手书你切不可学我。”
“是。”
一时间两人无话书斋内悄然无声只有微风掀动帘栊笔尖在纸上轻轻摩擦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雏莺的啁啾。
柳云卿一气将七首诗默写完毕又取了一张纸置于案上对蔺知柔道:“你摹写试试。”
蔺知柔坐到案前接过笔蘸上墨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落笔柳云卿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身子坐正。”
蔺知柔连忙坐直下笔时手腕却是一抖写出的横画歪歪扭扭。
“你在画秋蚓么?”柳云卿在她身后笑道拍拍她的肩膀:“肩头放松手腕稳住。”
蔺知柔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地运笔耳后忽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还没反应过来柳云卿已自身**住了她执笔的手。
蔺知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手笔尖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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