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结束后,蔺知柔回到御史台,一进察院大门,迎面遇上了高丰年。
会审之后高丰年便跟随其他御史去户部监察计会,直至今日才回御史台,两人已有多日不曾打过照面。
高丰年一见到她脚步便是一顿,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她身染瘟疫。
这些细微的动作和神态没有逃过蔺知柔的眼睛,她也并不诧异,能进御史台的肯定不傻,这么多天高丰年也该回过味了
她若无其事地上前作了个揖:“多日未见,高兄的差事可还顺利?”
高丰年确实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这事未免太巧了些,问询那日他腹痛去厕房,给了蔺遥和钱李氏独处的机会,而在那之前他喝了蔺遥递来的茶。
他为官多年,并非天真之人,这一次会着蔺遥的道,说到底是因他年轻又看似平庸无能,这才掉以轻心——能以弱冠之年高举进士并且得到柳相赏识器重的,又岂会是平庸无能之人?
可惜如今后悔已于事无补,当日在杂端面前蔺遥把“功劳”尽数推给他,他也默认了。蔺遥给他下药只是猜测,蔺遥和钱李氏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即便台长和杂端都心知肚明,这事也只能由他背了。
出了这档子事,他在御史台是待不久了。
高丰年望着眼前神色坦荡、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只觉嘴里又酸又苦,年纪轻轻便有如斯城府,栽在他手上委实不冤。
可吃了这么个大亏,任谁也不能甘心。
“劳蔺侍御相问,户部的差事还算顺利,”高丰年忍不住刺道,“听闻江寿儿今日处决,又是蔺侍御监斩,不知这回人犯可曾鸣冤?”
蔺知柔仿佛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平静道:“不曾。”
高丰年压抑着的怒火直往上冲,头脑一热便道:“你身为御史不能为无辜者伸冤,夜里睡得安稳么??”
蔺知柔无意与他讨论江寿儿是否无辜,只掀了掀眼皮,仍是惯常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高兄慎言,此案经由三司推鞫复按,江寿儿害人性命,罪有应得,何来冤情?”
高丰年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胀红着脸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快步离去,再不多看她一眼。
蔺知柔
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踱入院中从廊下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细细地将双手搓洗干净便去曹杂端处禀事。
走到半路却有一个书吏来传话道台长请她去一趟台院。
蔺知柔答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袍便向柳云卿的书斋走去。
到得院中柳云卿正在房中与杂端曹仲侔议事蔺知柔便在廊下等候。
她的目光越过阑干打量四四方方的小庭院。
时近初夏一方晴空蔚蓝如洗院中草木葱郁廊边花架上攀着的藤萝垂下一串串骨朵大约不出几日便要盛放。
蔺知柔不知不觉想起蒋山别墅柳云卿的书斋前也有一架藤萝开蓝紫色的花盛放时满院清香。
不知这一架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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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她正思忖着忽听门帘“唰唰”响动曹仲侔从书斋中走出来。
蔺知柔上前行了个礼曹仲侔脸色微沉目光凝重不复先前的和蔼亲切。
连高丰年都能想明白的事自然瞒不过曹仲侔。
他定定地看了蔺知柔一会儿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院子。
蔺知柔正要进去却见柳云卿从房中走出来。
这两日气候转暖寻常人连厚些的单衣都穿不住柳云卿却还穿着夹袍。
绯色官服并未将他气色衬得好些反而愈显苍白。
柳云卿公务繁忙虽没有宰相头衔但中书门下议事常需要他这御史大夫在场加上皇帝不时召见他在宫中的时候倒比台中多。
蔺知柔自三司会审之后不曾见过他算来不过三五日但他似乎又消瘦了些许颧骨和下颌的棱角显出来平添了几分严厉。
未及开口说话他先握着嘴咳嗽了几声。
柳云卿素有咳疾以前总是秋冬犯病夏日好过些如今身居高位公务繁忙连这样晴暖的时节都发作起来。
蔺知柔定了定神上前行礼:“台长无恙?”语气中带着下属的关切得体而有分寸。
御史台众人都称呼御史大夫为“台长”即便是卢铉只要不是私下场合也这么称呼他。
可蔺知柔这一声“台长”却充满了冷淡疏离的意味用上下尊卑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分明的
界限。
柳云卿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想说的话忽然卡在喉间难以出口,只是摆摆手:“无妨。”
说罢便沉默下来,许久才道:“陪我对弈一局罢。”像是找不到话,便随便做点什么缓解尴尬。
蔺知柔没什么闲情逸致,不过还是道:“请台长赐教。”
柳云卿便吩咐小吏将棋枰、坐榻和茶具搬到廊下。
两人相对坐下,柳云卿照例从棋罐中拈出三颗白子,正要放在星位上,蔺知柔却道:“台长不必让我。”
她的围棋是在隐居终南时随柳云卿学的,一开始师父让她九子,随着她的棋力提升便越让越少,直至她离开时的三子。
柳云卿微怔,抬眼看了看她,又将白子放回去,把棋罐推到她面前,浅浅一笑:“好,让我看看你的棋力可有长进。”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沉默下来。
两人无话,寂静的庭院中唯闻枝叶簌簌,落子声声。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廊中,把藤花枝叶凌乱而模糊的影子投在他脸上,微风轻拂,花枝摇动,他眼底的光便随之明明灭灭。
精心布下的局被自己的徒弟破坏,他心里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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