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无疑是繁华的,可这份繁华对于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的人来说,毫无吸引力。
和大伯父父子分开后,舒婉秀选了条热闹些的小巷一头扎了进去。
“卖鱼干咯!卖鱼干咯!小鱼干、小虾干,应有尽有!还有新鲜的小菜,冬苋菜、扁菜、菠薐菜、蓬蒿菜……”
一条巷子走下来,舒婉秀算是发现了,做买卖真得把脸皮磨厚点,嘴皮子放利索点。
她一开始吆喝得不错,但遇到人问价,就变得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圆,本来对她菜感兴趣的,也因为她嘴皮子笨看了一眼走开了。
后来做了几单生意,嘴巴皮子练出来了,生意也越来越顺。
头茬的青菜她卖三文钱一把,鱼虾干则按碗卖,她带了一个饭碗,五文钱一平碗,八文钱堆得高高的一大碗。
一个时辰不到,青菜全部卖完,鱼虾干也只剩下一个底。
舒婉秀心头火热,又转了一会儿,卖完了最后一点小鱼虾。
十把青菜收获三十文,大半袋鱼虾干卖了一百六十文。
清贫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兜里有了一百九十文,舒婉秀走路都差点需要扶墙。
趁约定的时间没到,她赶紧进了杂货铺子,买了针头线脑,又去布行买了一些碎布头。
这些总共花费了十文。
离去城门处会面的时辰还有段时间,舒婉秀在集市口徘徊不定。
她有心想给侄子买点什么,可看了一圈,始终举棋不定。
马上要过冬了,一阵冷风便能使大人孩子都染上风寒,若是闹得头疼脑热浑身没劲儿,少不得花钱寻医问药。
今年这个冬天用芦花做衣服做被子凑合着过去,却不能年年如此吧?总要早些置上棉被棉衣。
一言蔽之,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溪中的小鱼虾也不知能再卖几轮。
最终舒婉秀狠狠心想,还是攒钱买个织布机吧,便当真没给舒守义买东西。
舒婉秀来到城门处时,舒延荣已经在了。
左右要等堂兄,她说起刚刚犹豫不决的事,问舒延荣自己最后的决定做得对不对。
舒延荣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对的。近来你们兔肉吃了,鱼肉吃了,鸡蛋也吃了。寻常的日子过得比往年过年时还要好,钱是不该再乱花。”
得到肯定,舒婉秀心情一下子松快了很多。
大约一刻钟后,舒成林也担着空木桶过来了。
回程,三人的心情不必多说,只是时辰有些晚了,舒成林将舒婉秀护送到了五牌村村口。
两天时间倏忽即逝,舒婉秀缝补好了自己和舒守义的那套破衣服,汇合了大伯父一家同去领粮。
他们已经出发得够早了,可一路还是不断遇到其他村去领救济粮的难民。
加快脚程也没用,大家都挺快的。
抵达县城后,发现领粮的队伍排至了城门口。
听说有人昨夜直接歇在城外,今晨城门一开就冲去领粮。
他们这类起一大早过来的,实在不算积极。
徐珍叫舒婉秀抱着舒守义站在她们一家子前面,随着队伍缓慢移动,他们渐渐看到了领完粮出城的人。
舒婉秀前面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焦急地拉住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朝人家打听:“大哥,里头情形怎样?还剩多少粮食?不会排到我们时不够分了吧?”
好多户人家也存着这些疑问,齐刷刷竖起耳朵听。
“粮食够,不过……”络腮胡汉子眼神嘲弄地看着他们,“后来的可领不到白米。”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伙儿一下子炸了窝。
“什么叫领不到白米?那我们能领到什么?”
“嘿嘿。”大汉看戏般笑了两声,“好奇?那就别排队了,去县衙门口看看啊。”
再察觉不到络腮胡大汉不怀好意的人就是傻子了,连扯住络腮胡大汉发问的男人都松开了手。
明明没人走出队伍去一探究竟,可人心皆浮躁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龟速移动的队伍终于到了县衙门口。
舒婉秀踮着脚眺望,就看到一家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
“幸好来得早吧,咱家领到了最后一份白米。”
听到这话的人家都是心往下一沉。
又是舒婉秀前面那家人问:“敢问大哥,发完白米之后发什么?”
“没去壳的稻谷,或者黄豆,小麦。”
“当真?!此话当真?!”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这都是发粮的衙役亲口说的。”
舒婉秀回头对上了大伯父的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猜想到救济粮一事之后或许会生变,但没想到才第二个月便这般了。
看来,粮食需要更省着些吃才行。
……
舒婉秀领到的是带壳的稻谷,重量与上月发放的白米相同。
一斤稻谷一两糠,糠的口感可不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
衙役态度还算好,重新进来一批人就会解释一遍缘由:难民数太多,每月发放的救济粮从各地调度而来,不可能有那么多精粮分给你们。往后每月都是这样,先来的得好粮,后来的得差一些的,或者两掺。
舒延荣一家也领的稻谷,大伯父不愧为大伯父,他家的粮食发下来后,他先抓了一把在手中观其成色,后捏起一颗谷子放入嘴中咬。
稻谷的湿度很好判断。
刚从地里收回来的,湿度很高,一看便知。
稍微晒了晒,没全干的,牙齿咬上去不脆。
晒得比较干的,牙齿咬下,稻谷‘嘎嘣’一声断裂。
晒得十分干燥的,牙齿很难一口咬断。
舒延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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