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上他吧?”烛风问的时候一脸不在意,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袁盈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们以后还会再见吗?”烛风好像那个听不懂人话的牲口。
为免他再打扰自己吃饭的心情,袁盈含糊地说了句:“不会,人家没看上我。”
烛风沉默两秒,蹭地站了起来。
袁盈吓一跳:“你干嘛?”
“去找他,”烛风面无表情,“他凭什么看不上你。”
说完就要走。
袁盈一看他来真的,赶紧把人拽回来。
“有病啊你,相亲本来就是双向选择,人家没看上我多正常。”
“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袁盈反问。
烛风:“就是不正常,他是不是男人?”
这是驴脾气又犯了,袁盈深吸一口气,不愿意跟他在外面拉拉扯扯,也不想他跑去找人家于赫的麻烦,只能咬牙切齿道:“我也没看上他!”
烛风顿了顿,愉快地坐回去:“快吃吧,凉皮要凉了。”
袁盈:“……”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狗话。
袁盈刚才在西餐厅吃了牛排,这会儿又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她看着碗里还剩一小半的凉皮,正觉得可惜时,烛风把碗拉了过去,继续吃她剩下的那些。
袁盈看着他如常的神色,不由得怔了怔。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经常吃她的剩饭。
馒头啊饼啊之类的吃吃也就算了,连她泡过菜汤的米饭也能面不改色扫干净,每次跟他一起吃饭都特别安心,想点什么就点什么,永远不怕浪费。
当然,她那会儿刚买了房,经济颇为窘迫,也没钱带他吃太好的东西,整天就是在重庆小面凉皮米皮之类的食物里打转。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之后,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经济上的贫瘠,有段时间比她还早出晚归,最后在她发工资的时候,也给了她一把皱巴巴的现金。
“我赚的。”他抱着手臂,装得漫不经心。
袁盈怔愣:“你不是没有身份证吗?怎么找到的工作?”
“没有身份证就不能找工作了?”烛风反问。
袁盈看着他明显晒黑的脸,直觉事情不对,于是第二天假装上班,出了门就偷偷躲在楼道里,跟着他去了他工作的地方。
是一个工地。
做的是搬砖扛钢筋和水泥之类的活儿,他干了多久,工地里另外几个年轻工人就打了多久的牌,直到距离她的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才看到烛风停下来。
那几个工人也动了,一人给了他二十块钱,凑够一百。
天杀的,工地干活也能外包?
一个人
干了他们五个人的活,最后只拿到一百块钱?
那一刻袁盈忍无可忍,直接冲上去找他们理论。
“你们有病吧,干活儿找外包也就算了,还一个人就给二十块钱,是不是觉得他好欺负啊!”袁盈凶神恶煞,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好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天的工资是多少,我们公司跟这边也是有业务往来的,你们这么欺负一个笨蛋,也不怕遭天谴?!”
笨蛋:“?”
被骂的几个年轻人愣了愣,在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女生时面露不屑。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你才有病呢上来就骂人。”
“赶紧滚,再不滚我可动手了啊,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几个年轻人仗着人多,叫嚣着就要找袁盈麻烦,袁盈还没来得及骂回去,烛风就抬起脚踹倒了说要打她的家伙。
“跟谁说话呢?态度好点。”他淡淡道。
烛风在这里也干了半个月了,基本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废话也没有,众人都以为他是个脑子有包的傻子,却没想到傻子会这么暴力。
年轻人都是经不得激的,对视一眼后嚎叫着冲了上来。
袁盈见势不妙,当即就要拉着烛风走,结果烛风比她还快,直接冲上去干仗了。
一对五,傻子也知道情况不利。
袁盈慌忙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但下一秒就有两个人摔在了她脚边,她愣了一下,还没看清他们的脸,烛风就一手一个拎了回去。
袁盈默默放下手机,劝架:“别打了,都别打了。”
烛风最后一拳挥过去,就听话地不打了,那几个年轻人满脸不服,却也不敢再上前。
袁盈再次挡在烛风身前,小小的身板挡得四下漏风,烛风能清楚地看到她头顶的旋。
她有两个旋,最近看过很多电视节目的烛风知道,有两个旋的人,都聪明、叛逆、一身反骨。
烛风走神的功夫,袁盈已经跟对面几人交涉完毕,一回头就看到他脏兮兮地站在那里。
她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烛风立刻跟上。
“喂!”有人忍不住叫住烛风,“明天还来吗?”
其他几人也殷切地看向烛风。
虽然今天被揍了一顿,但不得不说烛风来的这段时间,他们过得相当快活,每天只需要花二十块钱,就能一直打牌抽烟,还能白拿到二百多的工资,去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那人说完,见烛风不说话,连忙表示:“你要是还来,我们就给你加工资,加、加到二百块钱一天!”
大不了一人再多花二十块钱。
烛风眉头挑了一下,还没开口说话,袁盈已经
气冲冲地折回来了:“来你大爷!拿着你们的二百块钱买狗屎吃吧!”
说完,直接拉着烛风走了。
一直到出了工地,袁盈仍然怒火冲天。
烛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慢悠悠叫了她一声:“袁盈。”
“干嘛?!”袁盈呛问。
烛风:“狗屎不用花钱买。”
袁盈:“……”
烛风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
“你个蠢蛋,被白嫖劳动力还笑得出来!”
袁盈嗷呜一声冲过去打他,烛风躲都不躲,只是大笑着抱住她,蹭了她一身的水泥灰。
旁边路人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小姑娘被个脏兮兮的男人抱着,本能地想去帮忙,但仔细一看小姑娘比男人还凶残,脚下顿时一拐,走了。
袁盈对着烛风又捶又打,打得手都红了,他身上连个印都没有。
“你的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厚?”她不甘心地问。
烛风笑着揽着上她的肩膀:“走,去吃饭。”
“放开我,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早就脏了,”烛风语调透着懒散,还故意把身体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直到她不堪重负地弯了膝盖,才笑嘻嘻地直起身,“你刚才跟他们要钱了?”
提起这事儿,袁盈就忍不住生气:“只要到五百。”
“他们要是把事情发到网上,估计要有人骂你欺负弱势群体了。”经过两个月沉浸式社会化的烛风,已经知道了网络的厉害。
袁盈白了他一眼:“他们一天工资两百八,你一个人干他们五个人的活儿,一天就只有一百块钱,到底谁才是弱势群体啊?”
烛风想了想,道:“我弱,我好弱啊。”
袁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烛风轻哼一声,老实了。
那天的晚饭,就是在凉皮店解决的,他们要了两碗凉皮,四个肉夹馍,还有两瓶豆奶。
袁盈吃了一个肉夹馍,到吃凉皮时,只吃了半碗就饱了。
烛风直接把她吃剩的拉过来,几口给解决掉。
袁盈看着他吃自己的剩饭,黑色的头发上全是灰,乍一看好像染了斑驳的颜色。
她静默片刻,道:“以后别去工作了。”
烛风抬头看她。
袁盈笑了:“我养你。”
烛风眨了一下眼睛,也笑:“好啊,我喜欢吃软饭。”
记忆回拢,烛风还在吃她的剩饭,只是一头黑**变成了银**,三年的空白时间也悄悄溜走了。
袁盈轻呼一口气,起身就往外走。
“袁盈。”烛风突然叫她。
袁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烛风和她对视良久,眼睛里仿佛只能容得下她,就像当初谈恋爱时那样。
很奇怪,一千多个日夜都过去了,他看人的眼神竟然没有变过。
袁盈蓦地生出一分动容,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他突然翘起唇角。
“还没付钱。他说。
袁盈:“……
付完钱从凉皮店里出来,袁盈面无表情往车边走。
烛风慢悠悠跟在后面,目送她开车离开。
五公里而已,比昨天的路程短多了,烛风活动一下手脚,正准备跑回去,二手大众突然倒到了他面前。
“上车。袁盈淡淡开口。
烛风立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袁盈踩下油门,二手大众嗡嗡嗡出发了。
回去的路上,袁盈问:“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嗯?烛风看向她。
袁盈认真开车,余光也不分给他一点:“金元宝已经把你拉黑了,你是不是该搬走了?
烛风静默片刻,笑:“我要应聘金元宝的保洁。
袁盈眼皮一跳。
“我力气大,活儿干得干净,买一赠二带俩劳动力,还不要工资,袁老板考虑一下?烛风笑着自荐。
袁盈:“便宜没好货。
“偶尔也有例外嘛,我就是好货。烛风凑近。
袁盈把他的脑袋推开:“就你最不是东西。
“袁盈,我没跟你开玩笑。烛风叹气。
袁盈:“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烛风不说话了。
一路无言,车开到金元宝后,袁盈率先下车,往前走了一段后又折回烛风面前。
“你,今天,搬走。她下了最后通牒。
烛风静静看着她:“真的不要我了?
袁盈神情一动,别开脸:“不要。
话音刚落,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小雨。
袁盈赶紧跑进去:“怎么了怎么了?
“老板!我接到团客了!要把六间房全订下来的团客!住五天!小雨激动地冲过来。
金林镇以雪山和温泉闻名,只有冬天生意最好,其他时候相当冷清,虽然暑假会好一点,但也仅仅是好一点而已,像这样房间全包、且一住就是五天的,更是少见。
袁盈也跟着开心,和小雨手牵手蹦蹦跳跳。
气氛很好,但束鳞不得不出来打扰一下:“总共就六间房,全订出去的话,我们三个怎么办?
“你这两天住宿都没给钱,小雨立刻变脸,朝他伸手,“现在付房费,我就不往外订了。
束鳞干笑一声,默默缩回阿野身旁。
小雨轻哼一声,扭头看向袁盈。
袁盈刚要说话,小雨突然想到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老板,我们还没招到保洁怎么办?
袁
盈:“……
“现在还不确定具体的房客数,但六间房都定了,人数肯定不少,小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光靠我们两个的话,可能不太行吧。
袁盈沉默了。
金林镇这边基础设施没那么完善,本地人也少,做民宿的往往为了留住房客,会提供许多额外的服务提供,比如接送房客,带房客觅食参观,必要时还得组织一些活动。
光靠她们两个人,的确做不了这么多工作。
可让她放弃这样的大单,她又舍不得。
袁盈正纠结时,身后的玻璃门突然被敲了两声。
她和小雨同时回头,就看到烛风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老板,招保洁吗?
袁盈:“……
束鳞及时举手:“我我我!我会开车,可以帮忙接送房客,我学的还是导游专业!对周围熟悉一下的话,还能带他们出去玩,保证每一位房客都宾至如归。
说完,用胳膊肘捅了捅阿野。
阿野迷茫抬头,对上袁盈的视线后渐渐眼神聚焦:“有人**的话,我可以吃了他。
袁盈眼皮一跳。
束鳞淡定捂住他的嘴:“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当保镖,做金元宝最坚实的后盾……袁老板,你就留下我们吧,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几天前就没钱了,要是这么走了,肯定会被饿死的。
袁盈无言,视线从这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烛风那里。
烛风勾起唇角:“我说过了,我们不要工资。
束鳞立刻点头。
阿野被捂住了嘴,阿野不说话,阿野用质朴的眼神看着袁盈。
袁盈深吸一口气:“我不太想跟前男友牵扯不清。
烛风眼神淡了一分,唇角却仍然挂着笑。
“但如果你能保证,不会再说一些疯话、做一些疯事的话,我可以考虑招聘你们。袁盈看着烛风,慢悠悠地补充一句。
束鳞和阿野立刻看向烛风。
烛风啧了一声:“我保证。
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袁盈问:“如果你说话不算话呢?
烛风:“你随时可以辞退我。
“那就说定了,袁盈轻呼一口气,盯着三人研究半天,最后道,“不给工资是不可能的,但一下子招聘三个,我确实也负担不起,这样吧,每个人底薪一千五,提成根据每月订房率的高低来算,淡季保证你们每个月工资不低于两千。
这个工资不算高,但他们仨非要打包出售的话,她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们如果分开找工作的话,工资肯定比这个要高,确定要留在我这里干吗?袁盈再问一遍。
束鳞:“当然,我要留在金元宝
!”
阿野:“我只效忠袁老板。”
烛风什么都不说,直接上楼。
袁盈皱眉:“干什么去?”
“腾房间。”
束鳞一拍手:“对对对,我们得把房间给房客腾出来。”
说完,就拉着阿野走了。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袁盈和小雨两个。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们民宿……就这么多了三个新员工?”小雨还有点茫。
袁盈长叹一声:“我记得厨房后面还有一间屋子,腾出来给他们住吧。”
“正好这会儿没事,我去收拾。”小雨挽起袖子就往外走。
袁盈不想让她一个人干活,也赶紧跟了出去。
厨房就在客厅左边,和望山、环水两间房一样,跟客厅并站一排,有单独可以出入的房门。
厨房里面分前后两间,前间是灶台和吃饭用的桌椅,中间用推拉式的玻璃窗隔着,算是一个明厨。
厨房后间则是休息室,有将近二十个平方,两张床,窗户的通风性不错,足够亮堂,空调和电器也全都有。
唯一一点不好是没有洗手间,如果想方便的话,得从后门去池塘那边的公厕,或者去客厅的洗手间。
冯娟之前的那个保洁阿姨,平时就住在休息室里,辞职以后就空置了,这会儿多少有点灰尘。
袁盈和小雨刚收拾到一半,束鳞和阿野就来了,一看到她们就赶紧抢过扫帚拖把,干得相当卖力。
袁盈看得好笑,让小雨先回客厅等着,自己则和他们一起打扫。
三个人收拾一间屋子,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一个小时,休息室就焕然一新,小雨也抱来了枕头被子,稍微一铺就有个卧室的样子了。
“金元宝的房间比较少,只能委屈你们一起住了,”袁盈有些歉意,“三楼的杂物间还有一张床,等会儿给你们搬过来。”
束鳞挠挠头:“已经有两张床了,干嘛还要搬床?”
“你们三个人,两张床怎么够?”袁盈失笑。
“不是啊,就我跟阿野两个人住这里啊,”束鳞说完,见袁盈不解,又补了一句,“王……烛风说他睡其他地方。”
袁盈顿了顿,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扭头就往外跑,风一样穿过客厅冲上楼梯,等气喘吁吁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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