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动手施法,把小鼗鼓从魑魅沙漏中抓出来的乘黄,那双赤黄眼里刚涌起的欣喜,忽而眼神由喜转厉。
有人,不请自来昆仑山窟了——
乘黄挥袖,将魑魅沙漏连带着囚在里头的小鼗鼓一起收了起来。摊开的掌心变出一个小木偶,使劲朝地上一砸。
小木偶砸地的瞬间,嘭的一声,变出来一个跟他一模一样,惟妙惟肖的‘乘黄’。
乘黄在人偶‘乘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消失不见了。
站在昆仑山窟外的戾气朱厌,一脸不耐烦,藏在衣袖中的手,只是指尖微微轻弹,山窟外的结界瞬间破碎,露出了昆仑山窟真正的样子,荒芜孤寂,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每靠近一点距离,昆仑山窟就又现出一层结界,惹得戾气朱厌愈发暴躁起来,很火大地又炸掉一层结界,活生生一股要毁了这老不死老巢的气势。
戾气朱厌简直是烦透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整天搞些有的没的,还有那张白得跟死人差不多一样的脸,看得他就烦。
兜兜转转才走到里头的戾气朱厌,望着眼前的一片荒芜之地,那双血红的眼眸朝着四周看了又看,又探了探气息,还是没有找到那道身影。
可是,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飘散在空气之中,那一抹微弱的松木香味。
戾气朱厌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转身作势一副准备离去的样子。
在他转身,刚准备迈出脚步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他。
背对着身后人的戾气朱厌,眼中当下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果然,他猜的没错,老不死的东西就藏在这里。
“戾气小儿,你是在找我吗?”
乘黄凭空出现在距离他身后不过一米之远的地方,脸上挂着的笑,一如既往的僵硬与诡异。
见戾气朱厌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根本就不曾听到他的话,乘黄的双眉不由一皱,倒是先行站不住了。
咻的一声,一个闪身,一下子晃到了他身旁。
乘黄俯身靠近戾气的耳朵,阴恻恻的在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小东西,朱厌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你找我,可有何事?”
微凉的鼻息喷洒在温热的耳边,让戾气朱厌格外觉得很不舒服,可他面上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默着。
乘黄一看,反而被他弄得来了兴趣。
乘黄伸出的手,带着木偶专属轻微磨砂的触感,试探性地抚摸上他的侧脸,还不断故意刺激着他:“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被摸着脸的戾气朱厌,只是微微抬眸,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尖轻轻一动,一道红色的戾气从他身后涌出,瞬间化作一把锋利的大刀,直接将乘黄方才摸他的手,连带着臂膀,一块狠狠砍下!
乘黄刚想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咚的一声响——
乘黄被他砍下的手臂,掉落在地,发出了木头落地的声音。
被他砍掉手臂的乘黄,不怒而笑,只是一脸可惜地望着地上属于自己的残肢。
戾气朱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的眼里,眼神冷得像结冰寒冬,也不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听说,你的魑魅沙漏,可以撕破时空限制,去到坍塌空间。”
“怎么?”乘黄一听,更加来劲了,好奇一问,“你也想回到过去?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回到一切还可以改变的时刻吗?”
戾气朱厌看似一脸笑意,实则笑不达眼,威胁着他:“如果不想眼前你这个破木偶粉身碎骨的话,我劝你把魑魅沙漏给我。”
即便他早没了可以识破万物的破幻真眼,可戾气朱厌还是一眼就看出,站在他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乘黄’,不过是掩人耳目,用来欺骗他的假货障眼法而已。
“小东西,你想去哪儿?不妨先告诉我,如何?”
被戳破是傀儡替身的乘黄也不在乎,只是一直追问着戾气想要魑魅沙漏的原因。
戾气朱厌被他问烦了,懒得再开口的他,直接又再次用红色戾气凝成一把大刀,准备朝他砍去——
乘黄这次可不傻,早就提前做好准备,在戾气朱厌大刀朝他挥来前,他先行一把跳得远远的。
乘黄眉眼一挑,语气倒是透着几分让人误会的宠溺之色:“小东西,你怎么也跟朱厌那只白猴子一样,还是一如既往地跟以前一样,没礼貌。”
其实,乘黄长得很好看,五官俊美,雍容雅致,当然,前提是得忽略掉他那跟白青得跟死人不相上下的脸色之外。
可惜,随主也是颜控党的戾气朱厌在见过了离仑那张脸后,世间便再无人能入他眼了。
换做很久很久的以前,或许他还能怜香惜玉几分,耐着性子再听乘黄啰嗦几句。
可现在的他只觉得瞧见这老不死的木偶,就一个字,烦。
“是猿。漂亮的白猿。”戾气朱厌连眼睛都不愿抬一下看他一眼,却很固执纠结了乘黄说的白猴子。
指尖一动,他眼前的那把戾气大刀,直接冲乘黄狠狠砍去。
在戾气大刀即将挥下,将乘黄脑袋劈开时,悬在乘黄脑袋仅一公分的距离,大刀自动停下了——
“我给你。”乘黄笑着掏出自己的魑魅沙漏,递给戾气朱厌,还故意阴阳怪气向他为自己求着情,“小东西,别杀我。”
拿到魑魅沙漏的戾气朱厌,转身正准备离开昆仑山窟。
只是在他转身离去前,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那藏在衣袖中的指尖,还是‘很不小心’动了那么一下下。
“白猴子你——”
那把戾气化作的大刀,咻的一声,将‘乘黄’活生生给劈成两半了。
尸块落地的瞬间,嘭的一声,变成了两块残破的木偶碎片。
看着地上的木偶碎片,戾气朱厌眼里满是骄傲得逞的精光,语气夹杂了几分难掩的开心和傲娇:“杀的就是你,都跟你说了,我是漂亮的白猿。老不死的东西,你也一如既往地跟以前一样,令人讨厌。”
说完,就化作一股红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戾气朱厌离开后,直接带着魑魅沙漏回到了槐江谷小居,去了离仑的书房。
离仑书房里,先前墙上悬着的那幅百妖山海图,早就被附在上面的九幽冥火,烧得连灰都不见了。
戾气朱厌站在那里,本该挂着画的位置,如今也空荡荡了多时。
伸出的手上绕满红色戾气,戾气顺着他的指尖滑入乘黄给他的魑魅沙漏。
只见他微微阖上双眼,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吸进了发出金光的魑魅沙漏中。下一秒,剧烈抖动着的魑魅沙漏,也一块消失在槐江谷小居。
一阵剧烈又刺耳的震动声在空中响起,五彩斑斓的天空突然像是被人强行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一阵金光闪现后,魑魅沙漏从天空那道撕裂的大口子里头飞出,落地变成一个巨大的沙漏。
光辉消散,沙漏当中,缓缓走了出来一道身影。
是戾气朱厌。
站在结界入口的戾气朱厌,抬头望着眼前这一层本足以拦截他进入的结界,眼中涌起复杂神色。
这里的结界,如今残破得如同一层飘渺而散的水波,只要他轻轻一碰,就都碎了。
原本五彩斑斓的天空,此时变成一片灰暗残破。望着这片灰,戾气朱厌的眼里忽然就莫名染上了一股悲伤。
他就像是进入一处荒芜的无人之境,直接就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禁地结界。
一眼望去,一望无际又一片白茫茫的四周,只有他脚下踏着的这处汪洋。
是瑶河。
戾气朱厌踏足了上去,脚步落下的瞬间,水波化作一朵清澈洁白的水莲,绽放在他脚边。
随着他的走过,身后是一条绵长漂亮的花道。
这里,是槐江谷的禁地。
就是那一处,离仑背着朱厌,私自剥离了自己一抹精魄,化作幻相残识,偷偷守住的槐江谷禁地。
也是一处,离仑从来都不让朱厌踏足,甚至是从头到尾都瞒着他存在的槐江谷禁地。
踏着瑶河的戾气朱厌,感觉自己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又像是只才走了一会。
终于,才走到了他想来的那一处地方。
四周涌动着残存的槐鬼之力,早已褪却了鲜艳的鎏金色泽,却依旧固执地守护着的一座小牢笼。
奇怪的是,里头关押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猛妖兽,而是关着一抹淡到基本快看不见的光雾。
戾气朱厌朝那小牢笼走近了过去,望着里头那抹连飞都不怎么飞得动的小光雾,他那双一向总是被疯癫痴狂充斥着的眼睛,很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温柔。
小光雾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亲昵气息,突然地动了一下。
指尖缠绕着的红色戾气,被戾气朱厌化作一朵很漂亮的花。
他又大袖一挥,还陆陆续续变出了很多哄小孩玩耍的小玩意,有小竹马,有小鼗鼓,有草蟋蟀,有纸鸢,有布老虎,还有很多很多。
戾气朱厌将这些小玩意,连带着那朵漂亮的花,一起送进了小牢笼里,飘到了那抹淡到快看不见的光雾身边。
戾气朱厌难得收起自己炸毛凶狠的样子,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尝试学着记忆中看到朱厌往日说话的温柔语气,最终才轻轻的,又温和的,同它说着话——
“小家伙,你可喜欢?送给你。”
眼前的小光雾,很微弱地动了一下,像是回应着自己的喜欢。
“以前,离仑总会给那两个小屁孩做很多玩具。那时我就想着,你许是也喜欢的,就故意在那些玩具上使坏。这样,离仑便又会多做了一份。多出来的那一份,我便偷偷给你留了起来,连朱厌都不知道哦。可惜,等到今日,我才有办法来看你,把它们都送给你玩...”
戾气朱厌试探性往前再靠近了些,这层结界像是形同虚设般,他居然径直走了进去。
眼前的槐鬼之力,也困不住他了。
本来,戾气朱厌体内有离仑的槐鬼封印,与这槐鬼之力相生相成,都对他有禁锢作用。
离仑死了,守护大荒的槐鬼之力开始瓦解消散,他体内的封印也开始摇摇欲坠了,所以他才有办法夺了朱厌的身体逃出来。
可是,今日他逃跑出来,其实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天是小东西的祭日。
“当初,离仑以为,他是与天同寿的大妖,不死不伤,剥他的精魄就跟剥白菜一样...”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戾气朱厌嘴角微勾了勾,又露出平时那副毒舌傲娇的样子,吐槽着说:“他以为,他是一棵剥不完绿叶子的大白菜吗...”
被槐鬼之力围起来的小光雾,只动了一下,就没再动了。
戾气朱厌一看,眼神更加悲伤了:“离仑剥离了自己一抹精魄,还用槐鬼之力,才勉强强行留住了你。”
“可是...”戾气朱厌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小家伙,离仑他死了...你看,连这唯一能护住你的往生牢,也都快消失不见了...”
“离仑总说,以后还会有小妖怪的。可朱厌说得对,你从来都不是替身...”
很多方面,其实戾气他跟朱厌都很不一样的,却又都一样。
朱厌是承载他的容器,他与朱厌相生相成。他是黑暗面的朱厌,朱厌是光明面的他。
朱厌很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戾气就很不喜欢。
朱厌很喜欢叽叽喳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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