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府门口,人头攒动,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压得人喘不过气。
气氛仍然僵持不下,靖阳侯站立一旁,面色铁青,额头渗出了细汗:“王爷,犬子无知,犯下大错,谢擎教子无方,愿一力承担,请王爷高抬贵手,容我回府重重责罚,这当街行刑,实在……”
“承担?”兖王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衣袖,眼神轻蔑道:“你如何承担?以命赔命吗?”
被按跪在地上的谢闻铮猛地抬起头,嘶声吼道:“不许求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打,小爷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谢。”
“闭嘴!”靖阳侯气得浑身发抖。
兖王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抚掌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否和你这张嘴一般硬。”
说完,他便使了个眼色,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立刻走上前去,将谢闻铮按在地上。
手臂般粗的棍子猛地扬起,靖阳侯忍不住别过脸去,只觉心如刀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且慢。”
人群一阵骚动,分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个穿着素净披风、纤细小巧的身影,费力地从人潮中挤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嘴唇不见血色,几缕碎发被汗黏在额角,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澄澈明净,直直看向场中。
正是匆匆赶来的江浸月。
她微微喘了口气,随即站直身体,一步步走到兖王的面前,正对上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
兖王皱了皱眉,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语气带着不耐与轻视:“你是谁家女娃?此地岂是你能闯闹的?”
江浸月稳住略显急促的呼吸,微微福了一礼,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丞相之女江浸月,见过兖王殿下。”
“江相的女儿?”兖王眉梢微挑,打量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但依旧不以为意:“瞧你这病恹恹的样子,不在闺中休养,跑来凑什么热闹?莫非……是想替你这未婚夫婿求情?”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臣女并非为求情而来。”
江浸月从披风下取出一封文书,双手呈上,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臣女近日奉圣上口谕,记录京中风闻趣事,撰文呈送御前参考。此文乃近日拟就,其中涉及些许兖王府旧闻,恐失偏颇,特请殿下过目斧正。”
兖王这才正眼看向她,接过文书展开,只扫了几眼,那咄咄逼人的怒容瞬间凝固。
那文书之上,条理分明地记录了京苑小试期间发生的几件“意外”:先是丞相府的马车踩中特制铁蒺藜,后是谢闻铮马镫异常断裂。文中虽未直接指名道姓,却明确指出,那铁蒺藜的锻造工艺与所用寒铁,乃兖王府独有;而那割裂马镫的刃具形状与手法,亦与兖王府侍卫惯用兵器吻合。字字句句,条理清晰。
这哪里是什么见闻随笔,分明是一份弹劾密奏!
若真呈至御前,明珩设计害人在先,谢闻铮报复在后,兖王府绝对讨不了好。
兖王捏着那几张纸,手背青筋暴起,许久未发一言。
靖阳侯看在眼里,不知其中渊源,忍不住为江浸月捏了把汗。
江浸月却适时地咳嗽起来,仿佛虚弱不堪,缓过气后,才轻声道:“殿下,少年人意气用事,嬉闹玩笑不知轻重,也是在所难免。若因此等小事,劳动圣心,伤了宗室与勋贵间的和气,反而不值。殿下胸襟开阔,海涵万物,必能明鉴。”
兖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将那份文书递还给她,几乎是咬着牙道:“江小姐倒是……深明大义。既是‘玩笑’,本王若再追究,倒显得小气了。”
他猛一拂袖,召回了护卫,转头狠瞪了靖阳侯一眼:“带着你的好儿子,回去吧。”
靖阳侯松了口气,立刻让人给谢闻铮松绑。
江浸月这才微微松开手,只觉得掌心已濡湿一片,她抬眸,给人群中的琼儿使了个眼色。
琼儿会意,挥散了周围的人群:“误会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绳索甫一解开,谢闻铮猛地站起,脸上却毫无获救的喜悦,反而是化不开的沉重。
江浸月一言不发地走过他身侧时,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双眼发红:“江浸月,谁要你去求他,谁要你多管闲事?”
这种感觉,比被当众打死还要难堪百倍。
江浸月因他的怒吼微微后退半步,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疲惫:“谢闻铮,保住有用之身,远比逞一时意气重要。”
说完,她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娇小的身影摇摇欲坠,谢闻铮心中微动,想伸手,琼儿却抢先一步,将江浸月护住。
“小姐,事情已了,我们快回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怒目盯谢闻铮。
丞相府的马车缓缓驶离,谢闻铮愣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浑身都在发抖。
“嘿,你这臭小子不好好跟人姑娘道谢,凶什么……”靖阳侯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只觉一阵窝火,上前拽住了谢闻铮。
“谁要你管。”谢闻铮甩开手,头也不回地冲进人群,很快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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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王府深处,药香弥漫的内室。
本应“昏迷不醒”的明珩,正靠坐在软枕上。
听着侍卫的禀报,他漫不经心地张口,吃下侍女喂来的一粒蜜饯。
“嗯……有些酸了。”他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看来那位江家小姐,盯上世子殿下,已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侍女垂眸分析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明珩却丝毫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是啊,被这么一位佳人‘关注’,也算是幸事。”
闻言,侍女微顿:“佳人?殿下对江家小姐,感兴趣?”
明珩伸手,抚向头上包扎的伤口:“谢闻铮那个莽夫,何德何能……这桩婚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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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马车在门前缓缓停稳,琼儿几乎是手脚发软地先跳下车,才小心翼翼地搀扶江浸月下来。
江母迎上来,握住江浸月冰冷的双手,转头对着琼儿,出声斥责:“你是怎么伺候的?小姐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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