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竟敢偷铺里的药草,活着简直造孽!”
一带面纱的中年男子指着远处空旷的巷道骂骂咧咧。
彼时,暗巷里的少年如同一只惊兽,攥着草药,疯狂奔行。
口中还不住嗫嚅。
“阿娘,等等我,等等我……”
接着他穿过枯死的草丛、尸骸遍地的焚尸地,蹑手蹑脚躲过层层把守的官兵,钻进一个狗洞,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冲进那座破败不堪的茅草庐,他的家。
“咳咳咳!”
“母亲!我拿回药了,你有救了”。
“阿狗,对不起……咳咳咳,真的对不起,我难受得实在受不住了,你把床下的东西喂给我好不好?算母亲求你,求你了”。
“母亲,你就再忍一忍,喝了这些药马上便好了,不要抛下孩儿”。
“阿狗,没用了,真的没用了,给母亲一个解脱可好”。
阿狗看着母亲骷髅似的一张脸,她深陷的眼每动一下,都泄出一分死意,终是忍着心口剧痛,泪珠滚落。
随即颤抖着双手从床下掏出一个破旧的纸包。
其中的粉末白得刺眼。
那是曾经无涯村还未爆发瘟疫时,阿耶和母亲令他买来保护粮仓的老鼠药,那时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
这药,竟会成了这场浩劫下,全家人走入末巷的解药。
昏暗的光线里。
一只黝黑的手拾起枯枝,将药同雨水搅在一起,而后他把药水一点点喂进母亲嘴里,看着她干裂的唇饥渴地汲取这点湿润,瘦骨嶙峋的喉咙不住吞咽,仿佛在食蜜水一般。
泪水一簇簇从少年眼角划下,灼湿泥土。
良久。
“母亲!”
死一般寂静的草芦中,爆出一声惊吼。
这声音如抛入深潭的一颗石子,激起一阵涟漪,荡过芦外草丛里抱着包裹的妇人,道间驮着草席的老汉,满目狰狞的带刀大汉……
他们的眼神轻飘飘扫过此处,又仿佛没有听见,麻木地各行其道。
夕阳西下,把守无涯村的官兵卡道突然炸出激烈的兵械抽刀声。
“你们这些畜牲!一开始分明只有两人得瘟疫,是你们将这里围困,令这成了人间炼狱!是你们害死了所有人!”
少年拿着木棍,朝官兵冲去,可不过一招,官兵将刀柄狠狠打在他腰间,咔嚓一声,断骨扎肉,他彻底跪倒在地,瘦骨嶙峋的脊骨不住颤抖。
官兵们嘴角上扬,不住地讥讽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茹毛饮血,才沾染了这种病,你们就是活该!何必出去祸害他人!”
听着官兵的话,少年悲愤到了极致,双目通红,死死盯着他们。
对着为首的官兵怒吼,
“山中的珍奇野兽村中人何曾食过一口,你阿耶不就是村中人,难道不明白吗?”
“休要胡邹,谁同你这个低贱之人一村!”官兵略有愠怒,不愿同他扯上关系。
“魏三,你就是一条官府的狗,如果不是你阿耶将所有钱财贿赂官差,你以为,你能出去,你能当上这狗?”
少年发丝飘扬,目光如炬。
听着他的话,魏三顿时气愤不已,可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忽然明了,嗤笑一声,讥讽道。
“你母亲死了吧!”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亲!手!害死的”。
“你说什么?”少年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我说,她是被你的清高,被你的贫穷,被你的愚蠢害死的。当初你但凡愿意同我去卖那些药,亦或是不去揭发那件事,她都不会死!”
少年一瞬间仿佛被彻底击溃,扑通一跪,口中不停嗫嚅。
“不……不是……”
这时,官兵群里涌起嗤笑声,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魏三看着兄弟们兴致勃勃的模样,顿时更是来劲,愈发用力地表演。
“不必伤心,我今日砍了你,让你早些去陪你母亲。反正今夜,这里就不存在了!”
猛地,一把锋利到反光的大刀向少年的脖颈划去。
就在少年闭眼,迎接这轰轰烈烈的死期之时。
“锃——”
一柄飞箭将大刀打飞。
魏三被击得后退几步,狰狞大叫。
“又是哪个小畜生!”
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从众人反应不及时划过,她轻抬臂膊,而后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官差的脸上,他彻底跌落在地,脸上浮起一个血红的掌印。
“能杀死你的人”。
女子身形矫健,瘦长纤细,可吐出的话却是无比冰冷,更是力大无穷。
“你——”
“呲——”
“啊!!!”
魏三正欲争辩,可下一秒,他的脸便被一分为二,豁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血涌如注。
他滚落在地上痛苦挣扎。
这时,所有的官兵都涌了上前,抽刀防备。
“住手,一群蠢东西!”
首领突然喝住了众人,神情谄媚,目光时不时扫过白衣女子腰间那块令牌。
“您大驾光临,是这些小兵有眼无珠,还望您息怒!”
可惜,没人能看见白衣女子的脸,她依旧冷淡。
“今日,这村不能烧,稍后,公主殿下便会带大夫前来,你们去备些食物和水,侯在村口”。
而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尚在滴血。
“是!”
白衣女子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沉甸甸的袋子,扔进首领怀里。
“做的好,自然有赏”。
不过片刻,现场萦绕起一股和谐之气,魏三被拉了下去。
只有那个少年,跪倒在地,眼角的血滴一颗一颗落在地上。
无人在意。
夜里,本死气沉沉的无涯村一片辉煌。
众多大夫带着面纱进入村里,李昭愿便在其间,他们将病人引入一处宽敞的药堂,为其医治,还有许多侍卫一家家去运走、掩埋尸体。
两日的忙碌,无人知晓那位高贵的公主究竟是谁,直到第三日黎明之时。
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祝府侍卫将无涯村团团围住,齐声喊,“请公主出来一见”。
纵使李昭愿不愿,可此刻也由不得她了。
她从暗处走向村口,走向火光里的纵马之人,秋风凛冽,马上之人的裙摆放肆地飘荡。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靠近。只是僵硬地伫立,犹如做错事的孩童。
“你如今真是长大了!”
持缰男子吐出一丝笑。
“我……我只是想救人”。
少女声线柔软,声音却愈来愈小。
“呵,救人?这两年你的身体格外虚弱,就算是多劳累几分都会呕血的人,竟想要救瘟疫之人,恐怕是来送死的吧”。
男子深邃的眉眼泄出怒气。
“即便是死,我也不走”。
可此刻,李昭愿却生出几分勇气。
“阿满!”
男子怒上心头,骤然下马。
李昭愿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动,本娇柔的声线凌厉了几分,
“小舅舅!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一力承担,哪怕是命!你能护我一时,难道能护我一世?”
看着小舅舅停下脚步,她松了口气。
接着说,
“更何况,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便不是命吗?同我进村之人共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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