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蓝色监狱/蓝锁】关于我出生在足球家庭却不想踢球这件事 小懿同学

52. 【七夕番外】日常系七夕[番外]

半夜,我梦见爸爸变成猪了。

不是那种粉嫩可爱的小香猪,而是那种在泥潭里打滚、哼哼唧唧、鬃毛都打了结的野猪!梦里,他还在一个巨大的、泥泞不堪的坑里欢快地蹦跶,四只蹄子溅起浑浊的泥点,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满足声音,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蓝眼睛透过泥浆,还得意洋洋地朝我眨了眨!

“噗噜——!宝贝!这泥坑超棒!快来试试——!”梦里,他甚至口吐人言,发出邀请!

“不要——!”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狂跳,后背惊出一层薄汗。

黑暗中,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将梦里那只撒欢的泥猪形象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噩梦!是因为睡前刷到了太多乡村养猪视频,还是潜意识里对老爸那种不管不顾、偶尔脱线行为的具象化抗议?

“爱……?”身旁传来带着浓浓睡意的、模糊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摸索着伸过来,轻轻搭在我的腰侧,“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玲王。他被我的动静惊醒了,声音沙哑而柔软,带着全然的关切,完全不见白日里的精明锐利。紫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在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弱月光下,像上好的绸缎。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尽管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嗯……”我小声嘟囔,有点难以启齿,“……梦见我爸了。”

“叔叔?”玲王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手臂微微用力,将我揽得更近些,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梦到他什么了?他又在梦里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他的语气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显然对我爸的跳脱风格深有体会。

我憋着笑,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我梦见他变成了一头猪。”

“……嗯?”玲王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还在跳泥坑,”我补充道,肩膀开始忍不住抖动,“跳得可欢了,还邀请我一起……”

黑暗中,我感觉到玲王的胸腔开始轻微地震动,抵在我发顶的下巴也绷紧了,似乎在极力忍耐。半晌,他带着难以置信的、压抑着爆笑冲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跳、跳泥坑?猪?伊戈尔叔叔?”

“嗯!”我重重点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浑身都是泥!还在哼唧!”

“噗——哈哈哈……”玲王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我身上,温暖而令人安心。他把我搂得更紧,笑声压抑却愉悦,“我的天……伊戈尔叔叔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做这种梦,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跳泥坑……还挺符合他的风格……”

“是吧是吧!”我也笑得止不住,又怕吵醒另一边的人,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玲王怀里,身体因为压抑笑声而微微发抖。我们像两个偷吃了糖怕被发现的孩子,在深夜的床上分享着一个荒诞却好笑的秘密,紧密相贴的身体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和欢愉的颤动。

笑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气来,轻轻从玲王怀里抬起头。虽然梦的惊吓余波还在,但此刻被玲王的温暖和笑意包围,那点荒诞感早已被驱散,只剩下一种亲昵的、共享秘密的甜蜜。

对了,凪呢?刚才我们笑得虽然压抑,但动静也不小,不会把他吵醒了吧?他那家伙,起床气可不小,要是被吵醒了,估计能哼哼唧唧一早上。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想看看另一侧睡着的凪诚士郎有没有被我们吵到,手也习惯性地往他那边的被窝里摸去——想帮他掖掖被子,或者轻轻拍拍安抚一下。

然而,手掌落处,却是一片冰凉的空旷。

柔软的羽绒被褥被掀开了一角,本该躺着一个高大温暖身躯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被压出的浅浅凹痕和残留的一丝体温。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玲王……”我下意识地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凪……凪不见了?”

刚才还弥漫着温馨笑意氛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玲王几乎是瞬间就停止了低笑,身体绷紧了些。他撑起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凪那边空荡荡的床位,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过。

“不在?”他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不少,带着一丝疑惑和警觉,“去洗手间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开始扩大。凪虽然偶尔会起夜,但很少会离开这么久,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太不“凪”了。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同居这么久,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和习惯。凪虽然懒散,但在某些方面意外地规律,这种深夜悄无声息消失的情况,极少发生。

“下楼看看。”玲王当机立断,掀开被子起身,动作放得很轻。我也立刻跟着下床,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咚咚地敲起鼓来。

卧室的门虚掩着,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我们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木质楼梯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客厅里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家具模糊的轮廓。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攫住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难道出事了?他不舒服?还是……

就在我的想象力快要朝着最坏的方向狂奔时,厨房方向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玲王显然也听到了,他立刻握紧了我的手,示意我别出声,然后牵着我,屏住呼吸,一步步朝着厨房的方向挪去。

厨房的灯没有开,但冰箱门似乎开着一条缝,里面冷藏室的灯光漏出来一小片,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微弱的光带。

而就在那片光带边缘,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

是凪。

他穿着那身柔软的、印着懒懒星人图案的灰色睡衣,白色的头发在冰箱光线下显得毛茸茸的。他正埋头在冰箱下层的蔬果保鲜格里专注地翻找着什么,宽阔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笨拙,又有点……可怜兮兮?

然后,我们看到他从那堆蔬菜水果后面,成功地拖出了一盒看起来像是布丁或者酸奶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直起身。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冰箱的瞬间,借着他嘴里叼着的那盒东西,我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一盒柠檬茶!吸管已经被他咬在嘴里了!

而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半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看起来有点干巴巴的面包。

原来如此!深夜失踪案的真凶,是饥饿的胃和冰箱!

我和玲王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差点笑出声。刚才那点担心和恐慌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凪似乎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嘴里还叼着那盒柠檬茶,吸得正欢。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我们,他那双总是半睁着的、显得有些慵懒和无辜的黑色眼睛眨了眨,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困倦模样。

“……玲王?爱?”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因为叼着吸管,声音有点闷闷的,“你们也……饿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玲王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揉了揉凪那一头乱糟糟的白毛。

“你这家伙……半夜偷偷摸摸下来找吃的,吓我们一跳。”玲王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还以为你怎么了。”

凪咽下嘴里的柠檬茶,慢悠悠地说:“……饿了。睡不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半块面包,“只有这个了……布丁好像吃完了。”

“怎么不开灯?”我走过去,伸手按亮了厨房的灯。温暖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也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凪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节能”表情。

“……麻烦。”凪言简意赅地回答,视线又落回冰箱里,似乎还在搜寻其他可以果腹的东西。

玲王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那干巴巴的面包看了看,眉头微皱:“这好像还是前天剩下的?别吃了,小心胃不舒服。”他说着,很自然地把那半块面包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熟练地打开上层的冷藏室,“我给你下点馄饨吧,很快就好。爱,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我看着玲王像照顾大型宝宝一样自然地接手了凪的觅食工作,而凪则乖乖地靠在冰箱门上,继续慢吞吞地吸着他的柠檬茶,一副“饲养员来了太好了”的安心模样,心里最后那点残余的惊慌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胀的、温暖的情绪。

深夜的厨房,灯光温暖。玲王挽起袖子,开始烧水,准备馄饨,动作流畅而熟练。凪叼着柠檬茶,像只大型树袋熊一样慢悠悠地蹭到餐桌旁坐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我靠在料理台边,看着他们俩,忍不住又想起那个爸爸变成猪跳泥坑的梦。

对比眼前这温馨得甚至有些家常的画面,那个梦显得更加荒诞和好笑了。

“欸,我跟你们说,”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才做的噩梦,真的超级离谱……”

水烧开的咕嘟声,玲王放入馄饨的轻微声响,还有凪吸吮柠檬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深夜最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而关于一头名叫“伊戈尔”的猪在泥坑里欢快蹦哒的梦,成了我们三个人在这个静谧夜晚共享的、又一个无厘头却温暖的小秘密。

***

虽然说我在搞开放关系,三个人恋爱,但玲王显然把凪当成儿子而不是情敌。这感觉其实也没啥,反而让我更轻松了些,至少不需要时刻紧绷着去平衡某种微妙的、剑拔弩张的竞争关系。玲王对凪的那种照顾,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和理所当然的掌控,像极了面对一个天赋异禀却生活不能自理的天才儿童的老父亲。而我,似乎莫名其妙地同时拥有了一个完美男友和一个……呃,需要额外费心的大型“儿子”男友?

清晨的阳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洒进开放式厨房,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煎培根的诱人焦香。我和玲王正并肩站在料理台前准备早餐,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我负责将吐司送进烤箱,顺便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太阳蛋,玲王则手法娴熟地处理着水果沙拉,将草莓、蓝莓和猕猴桃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

“爱,盐和胡椒。”玲王头也没抬地伸出手,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猕猴桃。

“给。”我将研磨瓶精准地递到他手里,顺手将煎好的培根夹出沥油,“鸡蛋要单面还是双面?”

“单面吧,凪那家伙只吃流心的。”玲王接过调料,自然地回答道,语气里是对另一个人喜好了如指掌的熟稔。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早餐的细节,声音不高,却流淌着一种日常的温暖。这种氛围我很喜欢,安宁,踏实,带着烟火气的幸福。

视线瞥向餐厅区域,凪诚士郎正毫无形象地趴在餐桌上,一头柔软的白发乱糟糟地翘着,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点高挺的鼻梁和长而密的白色睫毛。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柔软的灰色睡衣,宽大的袖子滑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全然一副被床铺绑架、还没从睡眠深渊里挣扎出来的模样。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有些无奈又好笑。将最后一片培根装盘,我擦擦手走过去,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触感温热。

“凪,醒醒了,”我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今天不仅是难得的假日,还是七夕节哦?我们说好要出去玩的,快点收拾好自己的状态,诚士郎小宝贝?”

趴着的人毫无反应,过了好几秒,才从臂弯里发出闷闷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哼唧声:“……唔……再五分钟……”

“不行哦,早餐已经好了,再不吃凉掉就不好吃了。”我耐心地继续戳他。

他又蠕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极其艰难地侧过脸,露出一只半眯着的、氤氲着水汽的黑色眼睛,眼神迷茫又无辜,声音拖得老长:“……爱……好困……既然都叫我小宝贝了……那就干脆抱着我去好了……好麻烦……”

我:“……”

果然会是这样。我就知道!

玲王端着摆盘精美的水果沙拉走过来,恰好听到凪这赖皮至极的发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把沙拉碗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哒”一声。

“瞧他这个德行,”玲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但紫色的眼眸里却带着一丝惯有的纵容,“爱,别理他。你先吃,一会儿我来‘教训’他。”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凪像是没听见,又把脸埋了回去,只留给我们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后脑勺,用实际行动表达“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要睡”。

我看着这俩父子般的相处模式,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还能离咋的。

最终,在玲王“再不起来就把你游戏存档删掉”的终极威胁和早餐香气的双重诱惑下,凪总算蠕动着爬了起来,眼睛半睁半闭,梦游般地飘去洗漱。

出门的时候,自然是玲王开车。他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车库里。其实之前不是没想过雇个司机,毕竟以御影家的财力,这再简单不过。但仔细一想我们三个人之间这种……嗯,奇妙又不太好公之于众的关系,还是果断歇了这个心思。被外人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猜测,那实在太尴尬了。

我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凪几乎是跟着我挤进来的,他高大的身躯一陷进柔软的后座,就非常自然地侧身躺下,将脑袋枕在了我的大腿上,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闭上眼睛,看样子是打算把路上这段时间也用来补觉。

他的头发蹭着我的皮肤,软软的,有点痒。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我的腿上,温暖而安心。我低下头,能看到他安静的睡颜,长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来,轻轻抚上他柔软的白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他像是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甚至无意识地在我的掌心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大猫。

玲王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景象,嘴角弯了弯,没说什么,只是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车库,融入周末上午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凪安静的睡脸上,也落在我的手指间。

“玲王,我们今天具体去哪玩?”我一边摸着凪的头发,一边抬头问前座的人,“之前说的那个新开的综合购物广场?还是去湖边走走?”

玲王看着前方的路况,略微思考了一下:“上午先去商场吧?听说那边七夕节有挺多限定活动,还可以看看电影。下午如果天气好,再去湖边散步,晚上找个视野好的餐厅吃饭,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凪的一缕白发,“那就这么定……”

话还没说完,腿上的“大型抱枕”突然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凪似乎并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闭着眼,脑袋在我腿上蹭了蹭,发出一点模糊的鼻音,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面对着我这边,手臂甚至下意识地环住了我的腰,把我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这个动作让我瞬间僵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烫。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但这种无意识的、带着依赖和占有意味的小动作,还是会让我的心跳漏掉一拍。

“凪?”我小声叫他,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你没睡着啊?”

他没睁眼,只是又用鼻音哼了一声,像是抗议我打扰了他的“休眠”,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脸颊也贴得我更近,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我的皮肤。

玲王又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们一眼,这次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啧”。

“诚士郎小宝贝,”玲王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要是没睡着,就起来自己坐好,没看见爱都快被你压麻了吗?”

凪依旧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不要。这样舒服。”他还故意又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扫过我的小腹,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脸上更热了,小声抗议:“喂……凪……”

玲王摇了摇头,语气里是十足的“老父亲”式的无奈:“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但他也没再坚持让凪起来,只是将车里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让后座那个赖着的家伙睡得更舒服些。

我看着腿上安然假寐的凪,又看看前面认真开车的玲王宽阔可靠的背影,窗外是不断流过的城市风景,阳光暖暖的,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充满了胸腔。

这种关系或许在别人看来很奇怪,甚至难以理解。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这样真好。

玲王透过后视镜,看到我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嘴角也向上扬起。

“傻笑什么呢?”他问,声音温柔。

“没什么,”我摇摇头,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凪的头发,轻声道,“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七夕节,天气真好。

商场离我们的住处并不算远,玲王甚至还放了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给我们助兴。音乐声在车内流淌,混合着窗外溜进来的阳光,本该是令人愉悦的氛围。

然而,对于后座那位试图将补觉进行到底的“大型宝宝”来说,这无疑是种打扰。凪诚士郎在我腿上不安分地拱了拱,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抗议意味的鼻音,眉头也微微蹙起,显然是被吵到了。

我正想示意玲王把音量调小一点,或者换个舒缓些的音乐,前座那位却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后座的“哀怨”信号,甚至手指还在方向盘上跟着节奏轻轻敲击了两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全没有要迁就的意思。

看来玲王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凪太好过了。

腿上的人形抱枕又蠕动了几下,最终似乎终于败给了持续不断的音乐声和某个饲养员故意的“无视”。他慢悠悠地、极其不情愿地坐了起来,脱离了我的腿。

阳光正好照亮他睡眼惺忪的脸。一头柔软的白发果然被压得乱糟糟的,东一撮西一撮地翘着,左边脸颊上甚至还有好几道清晰的、被布料压出的红痕,配上他那双半眯着的、氤氲着水汽的黑眸,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又懵懂懂,像只刚被吵醒、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大型犬。

早上出门前好不容易收拾出的那点清爽感算是彻底报废了。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便携的小梳子。

“别动,”我凑过去,轻声说,伸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梳理那头乱发,“都睡成鸟窝了。”

凪乖乖地坐着,任由我摆弄他的头发,眼睛依旧半闭着,似乎随时都能再睡过去。梳齿划过柔软的发丝,将那些不听话的翘发慢慢抚平。看着他这副全然信赖、任人施为的样子,再想到他其实是我们三个人里最高最壮、年龄也最大的那个,一种强烈的反差感涌上心头,让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玲王的目光也瞥了过来。他嘴角那点戏谑的笑意似乎淡了些,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我仔细给凪梳头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爽?

果然。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爷的醋坛子,就算对象是被他当成“儿子”养的凪,估计也得晃上两晃。

我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把凪的头发梳理顺溜,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身体也坐直了些,拉开一点和凪的距离。

“好了,”我故作轻松地说,试图转移话题,“看起来总算像个人了。”

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刚刚被梳顺的头发,似乎对我的评价毫无意见。

玲王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哼声,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切换了车里的音乐,从刚才的流行乐换成了一首更舒缓的钢琴曲。

嗯,看来端水行动得提前进行了。我暗自思忖,一会儿下车得找个机会,至少得哄哄这位似乎觉得自己被忽略了的小狮子。

车子平稳地驶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解开安全带,玲王率先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似乎在检查什么东西。

我推了推旁边又开始点头打瞌睡的凪:“到了,醒醒神。”

凪慢吞吞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好麻烦……”他嘟囔着,但还是跟着我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玲王就从后备箱那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他径直走到凪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把那顶帽子扣在了凪那一头刚刚被我梳顺的白发上,还顺手往下压了压帽檐,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戴上,”玲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外面太阳有点大,省得你等会儿又嫌刺眼懒得走路。”

凪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弄得愣了一下,抬手扶了扶帽檐,从帽檐下方露出半只迷茫的黑眼睛:“……哦。”

我却看得分明——玲王哪里是怕凪嫌太阳大,分明是不想再看到我亲手给凪整理头发的那一幕!把这头显眼的白毛遮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幼稚鬼!

我心里哭笑不得,但面上不敢显露分毫。看着玲王做完这一切后,脸上那点微妙的不爽似乎终于消散,转而看向我,唇角弯起熟悉的、带着点掌控感的笑容:“走吧。”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左手则被刚刚戴好帽子、还在适应帽檐视野的凪下意识地握住。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本能抓住了身边最熟悉的人。

于是,我就这样被一左一右地牵着,像个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人带着往电梯口走去。

玲王的手心干燥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凪的手则更大一些,手指修长,握着我手的动作显得有些慵懒,但抓得很稳。

感受着从左右手分别传来的不同温度和触感,还有身边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那点端水的念头更强烈了。

进了电梯,里面已经有一对母女。那位母亲看到我们三个这诡异的组合,尤其是两个身材高大、颜值出众的男人一左一右牵着我,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讶和探究,视线在我们交握的手和脸上来回扫视。

玲王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目光,神态自若地看着电梯楼层数字。凪则压根没睁眼,靠着电梯壁,似乎又抓紧时间进入了待机状态。

只有我,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两人同时握紧了些。

玲王甚至侧过头,对我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他的镇定感染了我。我深吸一口气,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就是这样。

电梯到达一楼商场主厅,“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凉爽的、混合着各种香水味和食物香气的空气,以及更加喧嚣的人声和背景音乐。

七夕节的装饰已经铺满了整个商场中庭。巨大的、闪着银光的鹊桥模型横跨空中,两侧点缀着无数星星点灯的灯饰和粉白色的气球。各色店铺门口都立着七夕限定的宣传牌,到处都能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家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哇,布置得挺像那么回事嘛。”玲王挑了挑眉,打量着周围的装饰,语气里带着些许商业评估的意味,“看来这次商场运营方花了点心思。”

凪也被这热闹的动静吵得彻底睁开了眼,他从帽檐下方环视了一圈,然后发出了他最经典的感慨:“……好多人……麻烦……”

“节日嘛,当然热闹啦。”我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我们先从哪儿逛起?听说中庭那边有七夕限定市集?”

“嗯,去看看。”玲王点头,依旧牢牢牵着我的手,率先朝着人流最多的中庭方向走去。

周末叠加节日,商场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我们三个人并排走其实有些勉强,尤其是凪和玲王都属于身材显眼的类型,不可避免地引来了更多的注目礼。

走着走着,我感觉凪握着我手的力道紧了紧,他高大的身体也下意识地向我这边靠拢了些,几乎把我半挡在他和玲王之间。

“怎么了?”我抬头看他。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被帽檐遮挡的侧脸。

“……挤。”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适,眉头微微蹙起。人多的环境显然消耗了他本就稀缺的能量。

另一侧的玲王也察觉到了我的重心偏向凪那边,他侧过头,视线掠过凪紧紧挨着我的胳膊,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他手腕微微用力,将我向他那边轻轻带了一下。

“跟紧点,”玲王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仿佛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别被人流冲散了。”

于是,我就像一艘小船,被左右两股力量微妙地拉扯着,艰难地在人流中航行。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端水大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不容易挤到中庭的七夕市集,这里更是人山人海。各种摊位售卖着手工饰品、七夕限定甜点、情侣挂件等等,琳琅满目。

一个卖手工编织手链的摊位吸引了我的目光。摊位上挂满了各种配色精巧、编织复杂的手链,其中不少融入了星星、鹊桥等七夕元素。

“你看这个,”我拉着他们俩凑过去,指着一条深蓝色打底、编织着银色丝线和细小珍珠的手链,“好看吗?感觉很适合玲王。”

玲王闻言,低头看了看那条手链,唇角弯了弯:“眼光不错。”他似乎对我的主动提及和搭配感到满意。

“老板,这个拿给我看看。”玲王对摊主说道。

摊主是位笑容和蔼的老奶奶,她取下那条手链,递给玲王,然后目光又落到我和凪身上,笑眯眯地说:“给男朋友买啊?可以看看这边,还有好多情侣款呢。”

玲王笑了笑,没否认,只是仔细看着手里的手链。

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在摊位上搜寻起来,想找一条适合凪的。很快,一条灰白色为主、编织着懒洋洋的云朵和柠檬图案的手链抓住了我的眼球——这图案和风格,简直是为凪量身定做的!

“凪,你看这个!”我拿起那条手链,献宝似的递到他眼前,“喜不喜欢?上面还有柠檬哦。”

凪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把手机掏出来了),落在那条手链上,看到那个小小的、黄色的柠檬图案时,他那总是显得没什么精神的黑色眼眸似乎亮了一点点。

“……嗯。”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还可以。”

老奶奶见状,又笑着说:“小姐好眼光哦,这条和刚才那条,正好可以当情侣手链呢!虽然风格不一样,但都是我们家的特色编织法。”

情侣手链?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玲王。他正好也抬眼看了过来,视线在我手里的云朵柠檬手链和凪身上扫过,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完蛋,这水好像又要端不平了!

我急中生智,连忙对老奶奶说:“不、不是,我们是买来送朋友的……”然后我飞快地把那条云朵柠檬手链也塞到玲王手里,语气夸张地说,“玲王你看!这条也好好看!要不……两条都买了?一条你戴,一条送朋友?”

玲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画风截然不同的两条手链——一条优雅精致,一条可爱慵懒——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他抬眼看我,紫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在说:你继续编?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最后还是玲王付了钱,把两条手链都买了下来。他把那条深蓝银线的手链直接戴在了手腕上,然后拿着那条云朵柠檬的手链,看向凪。

凪也正看着那条手链,眼神里似乎有点……期待?

玲王轻笑一声,抬手——却并没有把手链递给凪,而是直接拉过凪的手腕,动作略显强硬地亲自给他戴了上去!

凪:“……”

我:“……”

老奶奶:“哎呀,感情真好呢。”

灰白懒云的手链套在凪纤细的手腕上,居然意外地合适。玲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行,不算太丑。”语气活像是给自家宠物戴了个新项圈。

凪抬起手腕,看着那条手链,眨了眨眼,然后又看了看玲王手腕上那条,最后目光转向我,慢吞吞地说:“……谢谢,爱。”

……你谢我干什么?给你戴上去的明明是玲王啊喂!

不过,看着两人手腕上风格迥异却出自同一家店的手链,以及玲王脸上那点“所有权宣告完毕”的满意表情,还有凪那副“既然戴了那就这样吧”的懒散模样,我心里那点忐忑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好像……误打误撞,这水又端平了?

离开手链摊位,我们又逛了几个地方。玲王给我买了一个可爱的星形气球拴在包上,凪则对一台夹娃娃机产生了兴趣——准确地说,是对里面一个巨大的、懒洋洋的趴趴狗玩偶产生了兴趣。

他站在娃娃机前,盯着那个玩偶看了半天,然后慢吞吞地掏出钱包,看向玲王。

玲王:“……又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投币,“想要哪个?”

“那个,大的,白色的,像我的。”凪指着那个趴趴狗。

玲王的技术意外地不错,尝试了两次后,竟然真的把那个巨大的趴趴狗玩偶夹了出来!

当玲王抱着那个几乎有半人高的、软乎乎的白色趴趴狗玩偶从出口拿出来时,周围几个小朋友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玲王一脸嫌弃地把玩偶塞进凪的怀里:“喏,你的‘同类’。”

凪抱着那个巨大的、软绵绵的玩偶,整张脸几乎都要埋进那柔软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微微发亮的黑眼睛,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他蹭了蹭玩偶,然后看向我,声音闷在玩偶里:“爱,送你。”

“诶?送我?”我看着这个几乎和我差不多大的玩偶,有点懵。

“……嗯,”他点头,“抱着睡觉,舒服。”

玲王在一旁抱着胳膊,凉凉地说:“是啊,省得你晚上老是抢爱的被子。”

凪:“……才没有。”

我看着怀里这个巨大的、带着凪气味的趴趴狗玩偶,又看看旁边一个一脸“快夸我”一个一脸“嫌弃但纵容”的两位男友,忍不住笑了出来,把脸埋进玩偶柔软的绒毛里。

好吧,端水虽然辛苦,但回报似乎……还挺丰厚的?

抱着巨大的玩偶继续逛街实在有些引人注目,我们决定先去看场电影,顺便让凪“补充一下能量”——他的原话。

玲王选了一部最近大热的动画电影。取票的时候,他又非常“自然”地只买了两杯情侣套餐的加大可乐和一桶爆米花。

进入影厅,光线暗下来。玲王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我左边,将一杯可乐递给我。凪抱着那个巨大的趴趴狗玩偶,慢吞吞地坐在了我右边,然后非常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那杯可乐,吸了一口。

玲王:“……那是我给爱的。”

凪:“……哦。麻烦。”他又把可乐塞回我手里。

我:“……没关系,一起喝也行。”这水端得我手酸。

电影开场没多久,身旁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凪果然又睡着了,脑袋歪向一边,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趴趴狗玩偶。

另一侧的玲王倒是看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凑到我耳边,低声评价一下电影的剧情或是画面,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当电影放到一个搞笑的片段时,全场爆发出笑声。我也忍不住笑得靠向了玲王那边。玲王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荧幕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紫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这一刻,气氛很好。好到让我几乎忘记了右边还睡着一个。

直到电影进行到一半,我感觉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那只手带着刚睡醒的暖意,有些笨拙地、试探性地穿过爆米花桶和我手的间隙,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

是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或者是根本没睡熟。他没有看向我,目光依旧盯着荧幕,仿佛那只悄悄握住我的手与他无关。但他微微用力收紧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在意。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左边是玲王揽着我肩膀的有力手臂,右边是凪在昏暗光影下悄悄握住我的手指。

我被两种不同的温度和触感包围着,荧幕上播放着充满幻想色彩的故事,爆米花的甜腻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