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异种,“雨”就越大。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雨水,它由狂乱的异种喷撒出的涎水构成,还掺杂着雌虫身体破碎时迸发的血液。
赤色的雨幕中,异种的触手破开云层,将树木连根拔起,在空中疯癫地挥舞着。
三虫组成的冲锋小队对它发起攻击,然而只能达到蚊虫叮咬的效果,高爆炮弹命中异种,却被它身上浮现的鳞甲拦截,摩擦中甚至爆发出蓝色的火焰,异种的身躯连白痕都没留下。
雌虫们挥舞翅翼掠过异种的触手,这些本该能切断炮管的锋刃对韧劲十足的触腕毫无威胁,雌虫反而被触手紧紧缠住,同伴集中火力猛攻那条触须才将他救下。
“打触手没用!换眼!”
没有信号塔用于通讯,小队长只能以原始的怒吼下达指令。悬停在空中的雌虫微微振翅,向异种发起俯冲。
一声黏腻的声响。
异种黏糊糊的眼球表面瞬生肉膜,将雌虫包裹,就像蜘蛛捕获飞虫那样,骨骼碎裂声从异种体内闷闷传来。
小队长勃然变色,甩着泪就要往异种身上扎,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猛然扇动翅膀,一只手从他身后骤然探出,一下子扣住了他脖颈上的命脉,让小队长动弹不得。
“啧。简直是找死。”
他愤而回瞪,塔伦面无表情,这样说也不准确,他只是懒得将任何注意投放到小队长身上,盯着异种他眉心紧锁,刚才带着温恩逃命,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一路飞来,倒让塔伦回味出诸多不对劲来。
这些异种强得太过分了,而且不合逻辑,完全不是它们自身能进化出的程度,难不成是有虫在暗中制造它们……
为了将参与军演的四位阁下置于死地?
哪些虫能从阁下们的死亡中获利,塔伦试图猜测幕后黑手,实在得不到头绪。
他离开权利中枢太久了,首都星的名利场波诡云谲,即使尽力掀开帷幕的一角,也无从窥得全貌。
“借你刀一用。”
小队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腰间一空,只剩刀鞘轻微晃动着。他眼还未眨,塔伦的身影已经闪现在百米外。
战斗才是关键,塔伦想,就算不能打倒异种,也要尽力拖住他们。
塔伦避过两条蠕动的触手,以刁钻的角度向肉膜的缝隙处挥刀,划破苍穹的气势霎时劈开了闭合的眼球,露出其中血肉模糊的雌虫,他的身体扭曲的不成形状,多处骨骼穿透了皮肤明晃晃地突出着,好在还有一口气。
应该能活。塔伦迅速把他捞出来。
异种的身躯因突如其来的创伤而抽动痉挛。
看来即使是强化后的异种,它们的致命之处也没有产生变化,只是击杀它们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至少还有一战的可能。
异种缓缓低下头。
它的智商似乎稍微高一些,没有像寻常的异种那样受击后就发出尖锐高亢的嘶鸣……忽然间它全身上下所有眼球猛然暴涨!
塔伦的翅翼十分吃力地接住了异种轰然横扫的触手,碰撞处炸开环状的白光,他也被巨力的冲击掀翻,内脏受创,血腥味涌上喉咙。
而重伤的雌虫无力抵御,被异种的触手瞬间抽飞,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白浆液随着飞行的轨迹一路泼洒,化作一场淅沥的雨。
“畜生!!!”小队长的翅翼剧烈颤抖,恨不得化作烈火吞噬了缔造一切残忍行径的异种,塔伦当机立断地拦住他,异种的身体逐渐臌胀,显然是在蓄力,这时候冲上去只会白白送死。
飓风裹着腐蚀性黏液从异种的嘴里喷涌而出,恍若翻江倒海,金属的武器全部被熔化,遭到烧灼的地面也蒸腾起焦臭的气息。
塔伦在滂泼的液体中左右腾挪,到底避之不及,左边的翅翼被黏液烧穿,剧痛使塔伦的心跳错乱一般狂跳,几乎逼近生理极限。
被两只雌虫强行带走的温恩仍然努力地扭动身躯,他的力气拗不过雌虫,但他的不配合也令另外两虫的飞行格外艰难。
温恩看到远处的天幕下爆发了一场绿色的瓢泼大雨,眼见塔伦陷入危机,他心焦如焚,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塔伦的方向冲。
塔哈玛特的雌虫无奈至极,苦口婆心地劝说:“您安分点吧,无论何时您的生命都高于一切,我们是不会放您回去的。”
他的队友点点头:“再说您一头扎进危险的地方有什么用呢,您无法战斗,也没有翅膀——”
跑过去不是添乱吗。
他及时闭了嘴,毕竟这种话对雄虫来说既残忍又不敬。
“您的雌虫会没事的,”另一只虫接话:“我看您打开了他的抑制环,是抑制环吧,可别是情/趣项圈啥的。只有军部认定危险程度相当高的军雌才会配发这种装置,这也正从侧面肯定了他的战斗力,他,”
雌虫的话没说完,被同伴的眼神打断了,两虫回头望去,被身后的景象震惊得忘了扇翅。
异种的触手插入地壳,使地表如浪翻涌,岩层被翘成九十度竖立!
战斗中的所有雌虫像棋盘上的棋子被抖向半空,温恩看见几只不幸的雌虫被异种拈起来,像孩子扯掉玩偶的四肢将他们轻而易举地撕裂,有的虫的尸体还挂在异种的尖刺上,死相惨烈。
塔伦!
他与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看不清细节,只有绿色的雨幕中亮着一小团微弱的银光,那么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熄了。
【看样子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
那道和系统一模一样的声音打了个响指,清脆利落,将倾的绿雨骤然停顿在半空,风也止了,万籁俱寂。
【看到塔伦受伤我也很心疼,】陌生虫忽然放大了温恩的视野,他随意操控着时间和空间,就像是在平板上放大图片一样随意。
【唉,可是没办法,不这样做的话怎么刺激到你呢。】
陌生虫将动作暂停的塔伦拉到温恩眼前,他正处在危机万分的时刻。
头顶有腐蚀性的大雨,背后暗藏着伺机偷袭的异种,它正对着塔伦的后心蓄势待发,准备给军雌致命一击,侧方还有被异种的动作带起的岩片,塔伦不远处的一只雌虫正被它拦腰斩断,锋利的岩片不会因为切断了一只雌虫的身体就失去动能,下一个死亡的对象就是塔伦。
“你到底想做什么!”事关塔伦的生命,温恩无法冷静,咬牙切齿地质问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太好了,我感受到你的愤怒了。】陌生虫欣慰而笑,轻轻拍手以示鼓励。
【一次次被他虫相救,自己却只能目睹危机的发生而无能为力,你不是一直想做点什么吗,我就是为此而现身的。】
【没有你的协助,塔伦会很难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他必然重伤,大概率残疾,小概率死亡。都是糟糕的坏结局啊,不管哪一个你都不愿意看到吧。】
“怎么会这样,”温恩难以置信:“塔伦他那么强……增援呢!首都星难道要对意外置之不理吗?”
陌生虫冷笑一声,【这是一场早就谋划好的阴谋,你不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吗。幕后黑手嚣张至极,笃定自己会成功,即使露出马脚也不在乎。】
温恩喃喃自语:“为什么……”
【为了杀你啊,笨蛋。】
温恩从不知他竟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杀死他,又能给谁带来好处呢?
【之后再慢慢思考吧。】
是啊,当务之急是救下塔伦。温恩的神色坚定起来,攥紧拳头:“我要塔伦安然无恙!”
他也想要成为能够庇佑塔伦的存在啊,他也想用怀抱遮蔽塔伦,接着在他耳边告诉他,信任我吧,把你的所有都交给我。
【嗯,气势很到位嘛。】陌生虫很满意【留意到了吗?你的身体早已为即将发生的一切做好了准备。】
他说的是温恩逸散的精神力,注意到异种源源不断地涌出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力就已经浩瀚地涌向四面八方。温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相当庞大,打败了宇宙中99.999%的生物哦。】危急关头,陌生虫还有心思说俏皮话。
【让我教你如何使用这股庞大的力量吧。】陌生虫又打了个响指【从模仿熟悉的开始,还记得以利沙向你展示的能力吗。】
当然,天地间没有东西不被他掌握的感受实在令虫难以忘却。
【他能力不足,根本没有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陌生虫言语轻蔑【放轻松,什么都不用想,只是放游戏技能,你现在可是个满级号呢。】
【既然是技能就该有名字。灰是尘埃,承载所有历史;烬是残迹,能从中回溯全貌——灰烬。试着释放它,让我们来看看效果吧。】
雄虫们都会给自己的精神力大招起名字吗,还好开大的时候不用喊出来,否则就太羞耻了,温恩默默想着,嘟囔着复述了一下陌生虫的话:
“灰烬……?”
这一刻世界恢复了流动,同时向天边铺展开来的还有温恩的精神力领域,它具象为一道虹彩,气势磅礴地延伸,伴随着撕破黑夜的光亮,被纳入领域的雌虫同时动作一顿。
瞬间涌入脑海的信息量太庞大了,就像千万只眼睛同时张开从千万个角度视物,世界在塔伦眼中呈现出扭曲而叠加的状态,就像是无数的梦境层层叠叠,他既看得到前方,又能向身后投去视线。
随风送来三百四十二道心跳声,皆坚实有力地鼓动着,泵出的血液在三百四十二条幸存的身躯中流淌。
塔伦轻而易举地在酸雨中穿行,现在他甚至能辨别出每一颗雨珠的动向,但凡他留意的万物皆无所遁形。
他当然也看到了身后伺机而动的异种和即将飞来的岩片,轻巧躲过而易同反掌。异种也变成了透明的状态,唯有弱点的眼球涂着浓重的色彩,塔伦将小队长的刀掷向它,后者当场一命呜呼。
战斗被简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全然是一张标注好了答案的试卷,塔伦只需要把选项填在答题卡上,不用与异种一次次拉扯反复试探,斩首如探囊取物。
其他雌虫显然也有共鸣。这就是雄虫的精神力,难怪浩荡的虫族仅由数量稀少的雄虫统领,臣服之感自塔伦心中油然而生。
他不禁回望遥远与他相隔甚远的温恩,握紧了腰间的配枪。
两只军校生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温恩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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