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会议下来,霍竟司的脑子里面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刚刚孟晋泽的话里有话。
因为事关李末,又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霍竟司又没有办法不多想,只觉得头疼。
但是他还是相信李末。
毕竟他们在一起都快三年了,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不信任的话,那他还能相信谁呢?
更何况,从小他爸就告诉他,爱老婆的人风生水起,不爱老婆的人天打雷劈,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对这句话更是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他也不觉得孟晋泽会有这样的好心眼,还专门来和他说这种话提醒他身边的人是不是对他不怀好意。
而且全帝国的人谁不知道李末和他结婚一开始也只是为了钱想要高攀?
但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现在又有谁不知道他和李末感情深厚,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这些话的真假存疑,但孟晋泽的挑拨离间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一直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孟晋泽又把他拦了下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文件袋。
“大家都说理事长和理事长夫人伉俪情深相濡以沫,一开始我还不信。”孟晋泽双手插兜,“但是在看见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之后我又信了,没想到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这个给你。”孟晋泽抬起下巴指了指他刚刚递给霍竟司的东西,“打开看看就知道你爱的人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霍竟司眼神一变,立马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推回了孟晋泽的手上,只是对方双手插着兜,没能接住。
“啪——”的一下,文件袋掉到地上,将两人的目光聚焦到一起。
空气中的气氛明显凝固了一瞬,孟晋泽也不恼,主动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袋,又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
一边道:“霍竟司,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骗得这么苦。”
他把文件袋重新递过去,对视上霍竟司阴沉的眼眸,眼中依然丝毫不畏惧,道:“等到时候死了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就晚了吗?”
——
当初李末和霍竟司结婚的时候,霍家对他做过背景调查,毕竟他们这种豪门大家,不可能放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自己的家门。
只不过老板早就帮李末打理好了一切——
他是帝国上三等平民出身,从小在二十八区长大,父母是高知分子,在他们的影响下,他得到了平民能够接受到的最好的教育,精通琴棋书画等多种才艺,后来以第一名的好成绩从最好的平民学校毕业,又在帝国举办的数学竞赛中从众贵族子弟当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被霍家的人相中,于是来到了霍家。
尽管平民和贵族之间在身份上依然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在别人的眼中,和霍竟司结婚的李末在这桩不平等的婚姻中,依然算是高嫁。
但是这并不能否认李末确实很优秀,比一些贵族子弟还要优秀的事实。
所以一切都那么完美,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理成章。
而在孟晋泽给他的文件袋里,事实却与这些完美相悖。
晚上,霍竟司坐在书桌前,旁边是已经拆封的文件袋,他的手里拿着一沓照片,照片上面的人,是李末。
只是里面的李末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李末,而是一个十分陌生的李末。
第一张照片里,李末身穿白色卫衣,衣服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血给染透了,还有几点血迹溅到了他的脸上,而他双手执枪,面无表情。
第二张,李末穿着黑色制服,手里的武器换成了双刀,背景是训练场。
可是虽然只是训练,但霍竟司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李末露出这样凌厉的眼神,他见过这双眼睛的无数种样子,含着柔情的,含着笑意的,含着担忧的……
可唯独这张照片上面,李末的眼神凶得可怕,明明他眼底看上去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就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凶狠得让他都有点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像极了小说里面写的,手起刀落间,杀人不眨眼。
还有第三张,第四张……
孟晋泽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每一张照片里面的李末手里都拿着不同的武器,但是照片里的人动作干净飒爽,让人一看就能够联想到照片里面的人一整套动作下来的行云流水,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摆拍,而是真的有两下真功夫。
他记得在小云山事故之后,自己教李末学枪,李末的手法生疏,根本就不像是会熟练用枪的人,后来的那几天李末更是腰酸背疼了三四天,柔弱的样子叫人根本和照片里面的人联系不起来。
只不过为了以后再发生这类事故的时候能够有个自保的方法,霍竟司要李末一定要学会,于是他亲自一点一点教李末,但也学了十天半个月才学会。
想到这里,再看回照片,霍竟司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手里的照片继续往后翻。
一张张一页页,全部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而且照片的角度也很奇怪,不像是偷拍,也不像是光明正大地拍,更像是站在李末的面前看着他一样。
直到那一沓照片被霍竟司翻到只剩下最后一张——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显然和前面的不一样,这张仿佛是躺在他怀中拍的一样,里面的人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制服,带着面巾和头套,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但是霍竟司认得出来这是李末的眼睛。
因为这是一双他见过的眼睛。
那年在小云山,李末舍命把他从车上拽下来,在炸弹爆炸的前一刻把他护在了怀里,而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最后,他的目光向下,落到了照片里李末的左臂上,那里别了一个徽章。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是那徽章上面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霍竟司没有见过那标志,想来或许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标识。
帝国有很多独立于帝国各方势力的地下组织,这些组织在黑市上进行交易,都是拿钱办事,组织里面的人来往行踪神秘莫测,从来不以真面目见人,并且只忠诚于自己的老板。
孟晋泽说的不想看他被骗得这么惨,说的或许就是这个,一个曾经效力于这种组织的人伪造身世来到自己的身边,有什么目的说起来或许十分复杂,但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己的钱。
只是在他所知道的李末的人生履历里面,并没有与这些有关的东西,在他的印象里,李末从来温柔文静,谦和有礼,和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根本就沾不上边。
而且如果李末真的有问题,以当年霍承弼的性格,但凡查出来任何一点不对的地方,他都断然不可能让一个这样的人进霍家的门。
霍竟司盯着这最后一张照片看了良久,最后把手里面的照片全都往桌子上一撇,一句话也没说。
——
关于以上这些,远在六十九区的李末毫不知情。
有了钱之后,灾后重建的事情就方便快捷了很多,他也不用每天都待在臭到让人窒息的庇护所帮忙分饭分粥了,唯一让他感到苦恼的就是,这些天登门找他道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因为六十九区本来就穷,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空着手来觉得不好意思,就动不动要跪下来拜谢他,说他是他们心里的平民之光,说他是救世主,这几天下来,他净做上下蹲扶人起身了。
最重要的就是,其实钱不是他出的,救灾也不是他救的,他只是来了灾区,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人却把所有感谢都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他知道这是舆论在做推手,报纸上洋洋洒洒全部都是关于他的文章,而借着六十九区的事情,网络上也全部都是平民支持霍竟司的声音,霍竟司手下的人精准地把握着舆情风向,让他现在平白无故成了这么多人的恩人。
所以其实说句实在话,他的心里面多多少少也觉得有点心虚。
但是不管怎么样,能帮到这里的平民就够了。
而且这都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等待老板告诉他什么时候杀了霍竟司,他执行完任务之后,找机会抽身离开,这里的一切就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更何况这里的一切本来从一开始就应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孟晋泽那天的话总是让他的心里面觉得不安宁。
他不由得想起了和霍竟司在一起的这三年里,他对霍竟司撒过的很多谎,其中就包括一个他不会用枪。
他对这个谎言印象很深,因为这是他撒的唯一一个完全用假话组成的谎言,他对霍竟司说自己不会用枪,以前连枪都没有摸过。
实际上,他在来到霍竟司身边之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手上积年累积的枪茧给消下去。
那几天过得他真的是难受极了,因为他在表演一个不会用枪的人,这与他的习惯完全相悖,但凡出了一点破绽都极容易被看出来,因此他每天都得全神贯注,生怕有任何一点纰漏。
但是霍竟司却格外有耐心,甚至亲手教他,一点一点调整他用枪的姿势,陪他慢慢练习。
他当年学枪的时候上手就会了,所以他不知道一个不会用枪且天赋不高的人学会用枪需要多久,一装就装了十天半个月,他能感受到,自己学会的那一刻,自己和霍竟司都松了一口气。
而且在他动身来六十九区之前,霍竟司给了他一把防身用的枪,他希望自己不会有要用到枪的地方。
毕竟在那种保命的紧急关头,他也拿捏不准自己还有没有闲心去保持自己的人设。
“先生,再过两个小时,来接我们回一区的专机就要降落在临时停机坪了。”刘副官走过来,还是那副满脸认真的样子,“六十九区的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帖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离开。”
李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年执政官呢?”
刘副官回答:“年执政官忙着重建的事情,抽不开身。”
“也好。”李末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不用通知他了,本来这几天就累,免得他还要来亲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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