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总，您好，孟总正在会客，请您稍等。”
祝芙点头，跟在助理的身后走向等候室。
拓宇技术组的办公区域氛围挺轻松的，她一路走来，有人吃零食，三五人围着电脑争执，还有一台AI机器人在廊道上穿梭。
经过孟知聿的办公室，祝芙打量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在透明的玻璃窗里瞥见了男人移来的眼神，她笑了一下，小幅度地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
“请进。”
“谢谢。”祝芙看了一眼男人的工作牌，环顾四周，随意挑了一个位置落座，把包搁在了一边，再抬眼时，一盏微热的、冒着热气的水杯摆在了身边的茶几上，她瞥了一眼，是水。
“孟总特意交代，为祝总准备温水。”蒋巡说。
祝芙挑起眉梢，道谢。
“孟总大概还需要10分钟左右，请您稍等，有事可以找索菲亚，”蒋巡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您刚才看见的AI机器人。”
“好的，谢谢。”
蒋巡交代完便推出了等候室。
除了大楼的外观，拓宇的内部装饰完全看不出是一家科技公司。窗边放着一排整齐的绿萝，应该是专门有人打理，枝叶长得很规整，两边的墙角载着两颗发财树，叶片葱绿。墙边满满一柜摆着公司获得的荣誉证书和一些耳熟能详的科技奖杯，祝芙欣赏地打量着，在最正中间的一排奖杯上停下了目光。
ITSS杰出青年奖、图灵奖、AutoSensAwards、VSLLabsinnovationAwards、WaymoOpenDatasetChallenge，都是业内含金量极高的奖项，而奖项的获得者都是孟知聿。
祝芙一直都直到他很优秀，不然也不会领先国内诸多团队研发出成熟的智驾系统。可平日相处时，他总是洗手羹汤贤夫模样，又或是好脾气的任由她索取，她一直没有实感，直到看到这一排奖杯，她才真得意识到他的优秀。
她小心翼翼地拂过奖牌上他的名字，倏地扬起了嘴角。
“在看什么？”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他的呼吸很近，吹乱了耳鬓的碎发，带着若有似无的轻笑擦过脸颊，祝芙手指一蜷，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过头，精致的面容直愣愣地闯入眼眸，呼吸一滞，她舔了舔唇，实话实说：“看你。”
孟知聿轻笑，拨开她颊侧的碎发夹到耳后，漫不经心地把手揣进口袋，直起身子，后退一步，垂眸笑着看她，“走吧，祝总。”
办公室就在隔壁，等候室有一道门可以直达，祝芙猜他刚才就是从这里过来的，所以才无声无息。
他穿着她早晨为他挑的白色衬衫，衣摆整齐地掖进了皮带，单薄的面料藏不住脊背的宽阔，一切都再熟悉不过，脖子上的领带还是她亲手系上去的，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左侧肩胛骨还留着她的抓痕，可在举手投足之间的游刃有余里，好像又多了一丝陌生。
“喝水吗？”孟知聿转过头来问她。
祝芙点头，正了神色从包里拿出合同放在办公桌上，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失神，“孟总，我们直接聊正事，关于topuⅡ和循迹新能源的合作。”
孟知聿眉梢一挑，走到她的身边，倚着办公桌，从她身前拿过合同，随手翻了起来，“这么着急，等会还有事？”
“嗯。”
“什么事？”
“这和孟总没有关系吧？”
孟知聿斜睨了一眼，挑眉，闭口不言。
“V和topuⅡ合作仍旧延续去年的合同，今天的合同是topuⅡ升级版和循迹接下来所有的车，包括还未开发的合作，你看看，有意见可以提。”
孟知聿翻得很快，撩了几眼，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合同递过去，扬了扬下巴，“和孟总没有关系，和孟知聿有关吗？”
“你不仔细看看？”祝芙垂眸睨了一眼，没接，又推了回去。
“我不觉得连转让权都放弃了的祝总，会跌份拟下霸王条例，”孟知聿嘴角一勾，低头看了她一眼，“该看的我都看了，分红比例比V更高，并且topuⅡ以后只为循迹提供，我没有意见。”
听他这么说，祝芙才把合同接了过来，“答应得这么快，你没……”
“孟总，”宋亦推门而入，看到祝芙歉意地点了点头，“III的感知算法出现矛盾问题，你……”
他的目光落了下来，她抬起了下巴，轻声说：“去吧，我等你。”
“抱歉，稍等。”
他阔步走出办公室，微微躬着身听宋亦汇报情况，刚才围在一起的人群看到他立刻散开，把座位让了出来。
担心行业泄密，祝芙没有跟上前，倚在门边，抱着手臂远远地看着他。孟知聿蹙着眉，眼神快速滑动，没一会儿他指了指屏幕，然后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划动起来。
原来，他工作是这样的，是她完全陌生的模样。
祝芙眼神柔软，手指拂过嘴角，她知道自己一定在笑。
“抱歉，久等了。”
“解决了？”
“暂时，”孟知聿推起眼镜，言归正传，“你刚才说什么？”
“你没有看到我最后的备注吗？”
“看到了，Z以后的车型，topuⅡ作为选配，标配是循迹研发的自驾系统，”孟知聿顿了顿，眉心舒展，扬起一抹浅笑，“恭喜你们。”
祝芙仰起头，问：“你就不怕以后循迹作为车主的首选，拓宇就此没落？”
“我也希望国内的智驾系统会百花齐放，但也坚信拓宇会永远走在最前面，topuⅡ没落还会有III、IV、V、VI……”孟知聿笃定地笑了起来，眼底的野心昭然揭若，他举杯碰了碰她手中的茶盏，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届时，恭候祝总前来洽谈合作。”
这话从孟知聿口中说出来，平白多了几分可信。
祝芙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盈满的悸动溢了出来。
玻璃窗上折射着阳光，绚烂，脑海内不断闪过他的乞怜、哀求、浑俗和光，又逐渐被他的自信、骄傲、锋芒毕露取代，两者无限延伸，相互挨近、融合、扩散，时间被分解，空间也被模糊，只有心跳声。
她忽然明了，他的这一份陌生，同样也足够让她心动，而且不仅仅是耽溺于美色与性.爱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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