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男孩的声音,吕亦涵的身影在虚实之间闪烁几下,瞳仁里流泻出怨毒的光。
她大步走向滑滑梯,将蜷缩在滑板下的小男孩拖出来,双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举到空中。
“小畜生,我杀了你!”
咬牙切齿的声音像刀子从舌尖划出。
“妈妈救命!妈妈,咳咳咳,妈妈救我!”小男孩悬在半空,双腿胡乱踢蹬,五官皱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呼声。
他用力扒拉吕亦涵的双手,却撼动不了对方半分。
“阿姨不要杀我,我错了!阿姨,阿姨,求求你,小宝知道错了!呜呜呜……”
没有能力自救,也唤不来妈妈,小男孩用虚弱的声音说着求饶的话,脸颊滑下两行眼泪。
吕亦涵对这个孩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不断收拢五指,施加力道,眼里全是狰狞的杀意。这个孩子必须死!死无全尸,飞灰湮灭!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脸颊浮现一条条漆黑粗壮的血管。
看见她扭曲可怖的脸,小男孩吓得眸光涣散,越发剧烈地踢蹬着双腿,挥舞着双手,哭泣求饶。
臣晨知道这个孩子生前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心里毫无波澜。
梅希望歪歪脑袋,兴致勃勃地看戏。他也很讨厌这个汤姆。
“我快**,阿姨不要,呜呜呜,嘻嘻嘻……”
小男孩绝望哭泣的声音陡然变调,化为狡黠而又充满恶意的尖笑。吕亦涵愣了愣。
臣晨和梅希望也愣了愣。
小男孩皱巴巴的小脸忽然舒展,露出一抹灿笑,两只手握住吕亦涵的手腕,两条腿在半空中欢快地荡来荡去。
“嘻嘻嘻,好好玩!你这个大傻子,你根本杀不了我。你发疯的样子好蠢!哈哈哈!”
小男孩一会儿歪头,一会儿晃腿,一会儿用小手揪扯吕亦涵的袖子,玩得不亦乐乎。之前的恐惧、求饶、绝望,都是装的。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然而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份清澈绝非出于纯真,而是因为他的心只有彻彻底底的恶。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畜生!”吕亦涵如果还活着,她会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她更加用力地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双瞳染上赤红
的颜色。她一边掐一边疯狂摇晃小男孩的身体,恨不能把对方撕碎。
可她不能。
活着的时候,她拿这个小畜生没有办法,**,她依旧无能为力。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平?她的女儿和丈夫那样善良,却消失得不明不白!谁能给她一个公道?谁能给她一个答案?谁能告诉她,她最爱的两个人到底在哪里?
“啊啊啊啊啊!”
吕亦涵疯了。她愤怒地咆哮,绝望地嘶喊,将举在半空的小男孩狠狠摔在地上。
小男孩滚了两滚,慢吞吞地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笑嘻嘻地说道:“举高高好好玩,阿姨再陪我玩一次。”
他伸出双手,眼巴巴地看着吕亦涵,像个等待母亲拥抱的纯真孩童。
看见他故作无辜的情态,臣晨深吸一口气。怎样才能**诛心,这个孩子仿佛生来就懂。活着的时候他把这个小区搅得永无宁日,**,他依旧是横行无忌。
看着别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他似乎才能感受到快乐。
这样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莫非这是一个天生坏种?
臣晨胡思乱想的时候,吕亦涵已经将小男孩扑倒,揪住对方的头发,一下一下将这颗塞满罪恶的脑袋往水泥地面上撞。
“**!**!**……”
每撞一下,吕亦涵就发出一声低吼,赤红双瞳里燃烧着滔天恨意。
“嘻嘻,阿姨再重一点,我脑袋痒痒,嘻嘻……”
小男孩也不反抗,嘴里嬉笑个不停。无论是掐,是打,是撕,是扯,是撞,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在这个鬼域之内,鬼与鬼之间能否杀死对方,存在某种规则。即便吕亦涵是鬼王,她依旧受到规则的限制,不能对这个小畜生做什么。
仇人就在眼前,比海更深的恨意却不能化为巨浪将对方吞噬,只能变成暴风骤雨,不断在吕亦涵的心里碰撞,让她更加痛苦。
最为可恨的是,仇人心中没有一丝半点的忏悔。吕亦涵的痛苦反倒成为对方快乐的源泉,这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臣晨几乎想要叹气。
碰到这种没有人性的小畜生,谁都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系统播报音忽然响在脑海:【主线任务四,让伤害毛子
琪的罪魁祸首真心忏悔,完成度0%。】
臣晨的眸光剧烈闪烁起来。他很想把系统从自己的脑子里揪出来,问问对方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从已经找到的线索来分析,毛子琪的失踪很大概率跟这个小男孩有关。
伤害毛子琪的罪魁祸首要么是这个小男孩,要么是房东,又或者母子俩都是凶手。让他们真心忏悔?可能吗?
臣晨看向前方,眼帘里倒映的是小男孩以头撞地的变态举动,耳边萦绕的是对方明显带着挑衅和恶意的笑声。
臣晨的心,就在此刻被绝望填满。
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天生坏种,作恶只会让他感到快乐,不会让他产生一丝丝的负罪!他不是从娘胎里爬出来的,他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他是彻头彻尾的恶魔!恶魔绝不会像个虔诚的信徒,跪在十字架前忏悔!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臣晨摇摇头,低声呢喃。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全主线副本,也就是说,所有任务都必须完成才能开启回程的通道,否则大家都会困死在此处。
臣晨头疼欲裂,不由吸气。
“小弟你放我下去,我要跟汤姆一起玩。梅希望揪揪臣晨的头发,奶声奶气地说道。
他毕竟也是一个幼童,听见同龄人欢快的笑声免不了被吸引。
臣晨放下梅希望,握住对方的小胖手,有些踌躇,“大哥,那个孩子很危险。
“哼~梅希望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弟,有一个事情你一定要知道。
“什么事情?
“世界上最危险的小孩在你身边。
臣晨:“……
臣晨愣了两秒,反驳道:“不对,在我身边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梅希望:“……小弟,你说得很对,嘻嘻嘻!
小奶音无比快乐地笑起来。
臣晨也跟着笑,眼睛却始终警惕地盯着那个小男孩。
这会儿功夫,小男孩的脑袋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却一块油皮都没蹭掉,更是不红不肿,不见伤口。吕亦涵的崩溃,癫狂,绝望,让他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他好像把吕亦涵当猴子耍了。
梅希望放开臣
晨的手,哒哒哒地跑过去,蹲下身,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问道:“汤姆,我跟你玩好不好?
吕亦涵揪起小男孩的头发,狠狠撞击地面,眼里的恨意凝为浓浓的黑雾,缓缓逸散到空气中。
再过不久,她的红瞳就会被这雾气完全染黑。到了那个时候,她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厉鬼,她会忘掉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忘掉爱与渴盼,在癫狂中自我毁灭。
或许,这才是小男孩不断刺激她的真正目的。
吕亦涵没有理会梅希望的到来,甚至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她揪着小男孩一直撞,一直撞,像个陷入循环卡顿状态的机器。
小男孩却无法忽视梅希望的到来。听见梅希望的话,他嬉笑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我才不要跟你玩!尖锐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抗拒。
吕亦涵已经把小男孩的脑袋揪起,准备再撞一次,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隐藏在话音里的一丝恐惧。
红瞳微闪,黑雾飘淡,吕亦涵终于缓缓转头看向梅希望。
“你快走开!我不要跟你玩!你这个癞皮狗!小男孩的声音更加尖利,难以掩饰的慌乱在他脸上显现。
吕亦涵眨眨眼,忽然意识到,这个小畜生竟然在害怕。
他害怕眼前这个同样年幼的孩子。
“我不是癞皮狗,你是告状精。梅希望皱起小眉头,满脸不高兴。
小男孩大声指责,“你才是告状精,你让你妈妈打我!你是妈宝!
梅希望当然知道妈宝不是好话,大眼睛里冒出一点怒气。
“让我妈妈打你是我不对。他点点小脑袋,极为认真地问道:“那我自己打你好不好?
小男孩抗拒的表情立刻转换为猖狂,挑衅道:“你打啊!我躺在这里不动,让你打!你来!
“那我来咯。梅希望伸出小胖手,揪住小男孩的头发。
吕亦涵放开自己的手,静静观望。
嘶嘶嘶……小男孩被梅希望揪在手心里的一撮头发燃烧起来,发出焦糊味。他惊愕万分地睁大眼,猖狂的表情凝固一瞬,立刻变作恐惧。
“你怎么能碰到我?他大惊失色地问。
梅希望并不回答,趁这撮头发还未烧
完,揪着它们狠狠将小男孩的脑袋掼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小男孩的脸撞得比水泥地面还平。
梅希望揪住他又一撮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笑嘻嘻地说道:“汤姆,你又变成平底锅了。”
小男孩的五官却在下一秒膨出来,恢复原状,裂开嘴得意地笑,“哈哈,我没事!我的头好痒,你再给我撞一撞,我谢谢你!”
梅希望放开他的头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是戴了手套吗?怎么没用?
臣晨走过来,低声说道:“只有被这双手触碰到的地方才会受到伤害。你揪他的头发,头发会烧,但他的脑袋是跟水泥地面相撞的,所以没事。”
话音未落,小男孩脑袋上斑秃的那块头皮竟然又长出头发。
臣晨瞥去一眼,很有些可惜地说道:“即使戴了手套,你对他的伤害也有限。他吸收阴气很快就能恢复。找不到规则,我们杀不了他。”
连杀死对方都做不到,更遑论让对方为自己犯下的罪孽真心忏悔。
这是一个死局。
“来啊,再撞我一次,告状精,我陪你玩到底!”小男孩的嘴角裂至耳根,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尖细红舌在齿缝间滑来滑去,仿佛下一秒就要**。
这才是他的真容——一只**如麻,丧心病狂的恶鬼。
梅希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低下头去看小男孩狞笑的脸。
吕亦涵赤红的双瞳再度飘出黑气。真的没有谁能奈何得了这个小畜生吗?老天爷何其不公平!
梅希望回过神,抬起手扇了小男孩一巴掌。
小男孩的脑袋被打歪,脸颊浮现一个焦黑的巴掌印,却又在须臾之间恢复如初。规则在保护他。
梅希望**连续扇巴掌,小男孩的脸上叠加着一个个燃烧的巴掌印,溅出火星。但在短短数秒之后,这些巴掌印又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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