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又折腾了那么久,本以为会失眠到凌晨,结果在床上合了会儿眼皮,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后果就是感冒了。
大酒店的空调,风速就算调到最低也吹得呼呼猛,温度调高了又觉得不如不开。
睡前,我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觉得裹这么紧估计不会再被我不小心踹开了,然而当晚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我本来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一切平静无波。
唯一的蹊跷就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诡异,像是暴风雨前难得的片刻安宁。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突然前边的路毫无征兆地断开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海洋。
梦境中的我没有对此产生畏缩,反之好奇,弯下腰凑上去看,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水面恍如一块庞大的镜子,干净、通透,在里边只能瞧见我的身形。
在某个瞬间,原本平和的海面颤抖地泛起涟漪,
起初,我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搅动,并隐隐有要喷涌而出的势头,因此向后退了一步,防止带出的水花溅到我身上。
但是,我望着那细小的、卷起的波澜,又不禁心生怪异。
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地驱使我再度凑近去瞧波浪掀动的形状,我也遵从本心照做了。
我盯住水面,那阵涟漪越涌越激烈,仔细瞧却能发现违和的蛛丝马迹:它在涌动之际的方向不是寻常地打着旋,而是更像是被扯着强制上扬——
接着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调皮的水花在打转,是水中倒映出的我在笑。
……我在笑?
我为什么在笑?
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笑?
由水波构筑而成的镜面一览无余地形成另一个“我”的形象,呈现出的姿态却并非我的本貌。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梦境时会自动变得钝感、还是我的心态本就如此,与对面之人对视时,我居然没感觉可怖,留在心间的只有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我看着她,她也回望我,以拿莫名令我感到熟悉的笑容为媒介,尘封的记忆逐渐浮上水面。
——小时候,不像其他吵吵闹闹的同龄小孩儿,我不太爱说话,因此总是一声不吭地缩在人少的地方。
其他家长会和母亲讲些客套话,无非就是你家孩子真乖、一点儿也不闹腾、一看就很听话。
母亲表面上笑呵呵地应下他人的羡慕,满足了那零星大的被吹捧的虚荣心,结果背地又跟我说:听见没?人家都觉得你不说话,等你长大工作后要是还给别人摆脸色,上了社会该怎么办?
于是母亲让我学习微笑。
那时候太小,不会表情管理,硬笑起来很僵硬,幸好接触的人不会拿着个显微镜从医学角度研究微笑带动的几块肌肉线条是否自然,只觉着这个小孩子真懂事。
但旁观的母亲对我的标准不会这么宽松,在家里,她会说笑得太假了,还不如不笑——虽然要是我真瘫着个脸,她又会更不高兴。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心房因这个寻常的笑容燃起的厌恶是怎么回事。
——太假了。
笑得好假、好丑。
那股强烈的感情驱使我伸手主动搅浑海面——即使里边的人展现出的是我的模样。
然而,待弯下腰、指尖探向冰凉的海浪时,我蓦然僵住了。
我对“自己”的态度,又和母亲有什么区别呢?
我还是活成了她的影子。
凝视她。讨厌她。追念她。解构她。
最后在某一天彻底成为她。
我突然浑身发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在死后也不肯放过我呢?
或者说——为什么她死了我还忘不掉她呢?
僵持的动作持续了太久,再猛地站起身时,我的眼前一片苍白。
再睁开眼,眼前一晃,白浪间浮浮沉沉的泡沫竟是变了色。
泡沫原本是盐白色的,仿佛盛满啤酒的玻璃杯杯口溢出的一圈沫儿。
但是,若是里边包裹的活体细胞溃烂,它们会染上浑浊的褐黄。
那是死亡的颜色,隐约散发淡淡的腥臭。
于是浪花便裹挟这群死神的昭告,欲要将没来得及离去的我吞噬。
大股大股冷冰冰的液体强制灌入鼻腔,迫使我张开嘴呼吸,然后它们便得寸进尺地也钻入喉管。
接着,我在迷蒙中挣扎,竟是发觉一丝不对劲之处。
灌满口鼻的腥咸味不知何时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异的甜香。
力道也慢慢轻柔,游走过我的每一寸肌肤。
由于太温柔了,痒痒的,居然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睁开眼,才发现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要淹死我的浪花,在某一刻梦中的意象变成了朴元彬。
更骇人的是——他在亲吻我,以至于令我产生了一种溺亡般的窒息感。
与其说亲吻,不如说像是在抚摸,只不过媒介由手变为了唇瓣。
如同我第一次与朴元彬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我在一片黑暗中跌倒,他扶起了我,我没力气抬起手臂去摸摸他到底是谁,干脆用唇珠在他的脸颊上勾勒脸庞的线条弧度。
真是天道好轮回。
老天爷,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一头按在水里溺死。
我被吓得飙了句脏话——当然是在心里飙的,因为嘴巴被堵住了。
偏偏我的脚好像被钉子死磕在了地面上,逃都逃不走。
唯一的挣脱方式只有硬扯,可后果就是自个儿也被整得血肉模糊,随后五脏六腑随着血水被冲得融化。
我忽然冷静下来,好像不是当事人似的,冷眼旁观这场荒唐的梦。
我的初吻还在(至少是在现实),所以没有体会过亲吻的感觉,因此此时并没感受到多余的触感。
好像相触的不是嘴唇,是两张薄到可以忽略重量的纸片子在摩擦。
匪夷所思的是,朴元彬在我梦中的形象不是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的短发模样,反而是在我记忆中残留最久且最深刻的中长发的造型。
他低垂眉眼,眼睫毛又细又长。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认真地停下手中的一切动作,好好欣赏一番朴元彬精致的五官。
可现在不同了。
我心中无语地冷笑几声,心想,当初我就是这么误解他为女孩子的,还傻乎乎把他当成酷酷的姐姐,相处了一个月多。
我刚想把朴元彬踹开,下一刻,他忽然开口讲话了。
那声音低沉、磁性,很明显是男孩子的声音,与美型的外貌形成强烈的反差感,冲击之大,以至于我都甚至没听清他在讲啥。
不过那不重要。
因为在下一个瞬间,他狠狠地咬上了我的下唇。
这回我是实打实地震惊了,因为他从未如此鲁莽地对待过我。
朴元彬跟条狗一样,咬的口子居然还不小。
细细密密的血珠渗出,染红了彼此的唇瓣。
好像这不是在旖旎地接吻,而是在吃人——捕猎者在咬开猎物的内脏之前,会先撕开皮囊上的一角,方便自啃出的创口为媒介,随后吸食血与肉。
也许亲人和吃人本就没有区别。
我没体验过亲嘴的感觉,但流血的感觉肯定经历过。
——在疼痛感传递到神经中枢的那一刻,我终于惊醒了。
睡衣的布料被冷汗浸湿后再被功效猛烈的空调吹干,黏答答地紧贴后背,凸出欲要突破肌肤而呼之欲出的蝴蝶骨的形状。
我曾在网上看过这样一种说法:千万不要记梦,不然记多了容易精神分裂。
我是不大相信这种玄乎的玩意儿的,可此时此刻还真有灵魂被扯成两半、而后各经历了两段不同的人生的割裂感。
骨缝仿佛都被扒开,往里边乱七八糟地填入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骨髓也要霸道地塞满,后果就是有些实在容纳不下的干脆就挣脱骨肉撬开肌肤,而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居然是:我怎么会梦到朴元彬跟我亲嘴?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确实在以前于心中无数次赞叹朴元彬的脸蛋,其中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嘴唇:他的上唇瓣弧度饱满,为了保持水分还会经常性涂唇膏,看起来亮晶晶的,凑近还能嗅到股膏脂的甜味儿。
我不像朴元彬那么讲究,夏天干到起皮都懒得特地去买润唇膏,可偶尔会碰见朴元彬握着唇膏往嘴巴上抹的样子,像蛋糕师手持裱花袋均匀地涂抹过蛋糕胚的每一寸。
我曾经甚至真情实感夸赞过他的嘴巴像果冻,感觉很好吃,当时朴元彬还被我的比喻吓了一跳,我不明所以,问他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会真的啃上去。
——但是,我发誓,就算经历了这么多,我对朴元彬绝对没有世俗的欲望。
不仅没有欲望,我甚至都不想回想起他。
可是,越是刻意地不去回忆,都犹如是要徒手剥鱼鳞,把名为记忆的鳞片硬生生抹掉。
偏偏手法不熟练,扒不干净,那鳞顺着动作一点点掉入底下垫着的水桶里,有时候鱼鳞卡进指甲缝里,毫无防备进入的时候疼,拔出来的时候也疼。
好不容易扒完,把一干二净的鱼放进水里涮涮,于是就看到它渗出的血悄无声息地漂浮上来——是鳞片刮落之际被蹭伤的。
事后,手上还会一直残留着一股子甩都甩不走的鱼腥味儿,用加量洗手液猛搓到皮肤变红都洗不掉。
鱼类随着自然界的规律成长,会有部分无关紧要的鳞片因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功能而顺理成章地脱落,不出血,所以不疼不痒地就这么过去了。
人不是鱼,学不会自动舍弃曾无时无刻附在体内的东西,因此每次都要伴随剧烈的疼痛,打得血肉模糊、最终两败俱伤。
我被这个梦的内容震撼到了,以至于一直沉思着呆坐到天蒙蒙亮,然后坐着坐着又低头趴在膝间不小心睡着了。
——后果就是被空调吹感冒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睡眠质量居然这么好呢?
再起来的时候因睡前诡异的睡姿浑身酸痛,我晕晕乎乎的,当即关了冷空调,又拖着鞋下了床去开窗,想让外边的热空气多涌进来些。
屋外在下雨,雨点子湿哒哒地扑面而来。
我脑子一抽,猛吸了一口,然后被争先恐后钻进鼻腔里的含着水分的氧气呛到。
本来就流鼻涕,现在更难受了。
头痛、背痛,智齿也不知为何开始泛痛,浑身都痛。
我条件反射地摸了摸下嘴唇,好吧,起码嘴巴不痛。
按理来说,生病了就要躺着好好休息。
可惜我一早上已经睡饱和了,硬躺也睡不着,眩晕的感觉反而蔓延得更为严重。
——于是经过一番思考,我毅然选择了出门。
怎么不算一种以毒攻毒呢?
出酒店,我先是去了附近的便利店,打算买点药,顺便垫垫肚子。
这种便利店为了吸引客人,一般都会开在酒店附近,所以步行没几分钟就到了。
便利店里冷气开得很足,吹得我脑袋又开始疼。
值早班的店员姐姐看上去是兼职的大学生,伴随便利店进门后自动响起的铃声元气满满地向我道好,搞得我莫名地受宠若惊,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应声——我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早上没什么胃口,但直接空腹吃药又会有点不舒服。
挑挑拣拣半天,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作为早餐普遍被选择的三明治跟饭团,拿了个体积最少的希腊酸奶夹心全麦面包,再挑了一盒最常见的感冒药,去收银台结账。
希腊酸奶跟普通的酸奶不一样,不是稀稠的口感,嚼起来干巴巴的,热量很足,就是吃久了容易腻。
我没啃几口就放下了,想了想又觉得扔掉太浪费,所以还是老实地收回包装袋中,打算等今天什么时候又饿了再继续吃。
最后,我把感冒药拆了,发现是胶囊式的,要配着水服下。
本来想再去买一瓶矿泉水,忽然想起包里还有将太郎昨天给的我还没喝完的水。
嗯,应该还能喝。
又省了一千韩元。
吃完药,我才正式开启在首尔短暂三天的首章。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首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与之前在首尔定居的区域也不是同一块,所以依旧能说是首次接触。
转来转去,感觉没什么好逛的。
在下小雨,又是大早上的,出来的人少,给街道更添冷清,搞得人毫无出来游玩的欲望。
因此在最后,我默默选择了在首尔到处可见分店的mega coffee。
望到那见过许多次的logo,居然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进店后,我因为不想跟店员交涉,干脆选择了旁边机器运作的自助菜单。
庞大的长方形机器伫立于前台边,有四个女孩子窝在一起,看起来在研究菜单。
我直接排在了后面等着。
——先声明一下,我没有喜欢偷偷观察旁边一圈人在干啥的习惯,毕竟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公共场合要尊重他人隐私。
但是她们看菜单的神情过于纠结,发出的动静不算大,不过我和她们站的距离不远,所以能依稀听出讲的似乎不是韩语。
是语言不通吗?不会点单?
真糟糕。其实我也有点忍不住想去帮个忙,但不确定她们是哪国人,要用什么语言比较好——当然这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好意思主动上去搭话啊……
万一她们不喜欢陌生人随意搭讪呢?就算上前开口了,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要用哪种语言?看长相应该是东亚人,首先排除韩国,那么就是日本人或中国人……好吧,推理这些也没用,因为这两种语言我都不会啊!班里倒是有死宅会飙几句“阿娜塔哇瓦达西诺类目夹耐一内”之类我听不懂的日语……要么就干脆说英文?但是也不排除有些人英语不好的可能性啊……
*あなたは私のレムじゃないね(你终究不是我的蕾姆啊)
“打扰一下——”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用的语言是英文。
我愣愣地抬起头,发现是其中一位女孩子转过身,朝我搭话。
还好,她的英语还可以,我的也不算差劲,所以居然能蛮流畅地沟通。
我很快反应过来,努力不漏掉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能听懂个七七八八。
大致就是说一行人来喝联动,但其中一位只是圈外人朋友,来陪她们的,所以想额外点一杯非联动饮品。
可mega菜单太多了,翻译也译不准,怕点错,也正好想问问本地人有没有推荐的。
听到这个需求,我松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联动菜品是什么,不过非联动相关的领域我还是很了解的。
还好她们问对了人,正好我以前就隔三差五来mega coffee坐坐。
上学放假期间,我不喜欢待在家里,就跟母亲谎称要和同学去图书馆写作业,然后就和玩得好的朋友随机找一家mega coffee。
一人点一杯不重样的饮品,不对嘴地换着喝,就这么坐一下午,一天的时光就熬过去了。
所以,虽然并未有那么多钱和精力把菜单上每个饮料都喝一遍,但里边起码有二分之一都是我尝过的。
我凑过去,和她们一起看菜单,推荐了几款最不容易踩雷的:草莓酸奶奶昔、桃子冰茶、淡香草杏仁拿铁。
还好现在店里人少,在我们后面就没有人排队了,可以慢慢挑上一段时间。
讲英文的女生把我的话用她们的语言翻译了过去。
出于好奇,我悄悄听了听,才听出讲的是中文。
她们在几样推荐中随机选择了一种,而后就打算挑联动了。
想着做好人就做到底,我随口一问:“你们还要点什么?不介意的话,我帮你们一起点了吧。”
说完后我又开始后悔,恨不得把脱口而出的话吞回去。
我在多管闲事什么呢?既然人家是为了联动而来的,肯定是做过一番攻略,不需要他人帮助了。
刚刚突然询问我,也只是不太了解非联动饮品的相关信息罢了。
幸好那个女孩子没有觉得我多管闲事,而是露出一副介于喜悦和受宠若惊之间的神色,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联动的特殊饮品被单独拉出来一栏,我点了一下,下一秒,屏幕上蹦出几张旁边附了不同代言人图片的饮品参考图。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前,忽然陷入了沉默。
——怎么有两张脸那么眼熟呢?
只见屏幕上显示出六种饮品跟几道小吃,饮料都五颜六色,没有一样的色系是重复的。
其中绿色的旁边贴了将太郎的图,棕红的则是朴元彬。
……也许我早该料到这一步的。
我知道了将太郎和朴元彬同为一个偶像团体、也知道旁边这几个人是奔着联动来的,偏偏没想到事情怎会如此之巧。
一般来说,要是联动了,店门都会张扬地贴上宣传图,大大咧咧地告诉粉丝们“我就在这里!”。
但这家店应该是刚开的分店,还没来得及跟上本部的节奏,只有菜单同步更新上了,其他依旧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我的心理活动虽然丰富,可不会想得太久。
激烈的一番心绪起伏也就默默活跃了一两秒,而后就迅速调整状态,尽量用最贴切的语言翻译过去。
她们感激地向我道谢,接着我就识眼色地自动退出,让她们自己选份量。
四人点完后就去找桌子坐下了,离开自助机器前不忘再度向我表达感谢。
就在这个短暂的间隙中,机器已经默认恢复到初始界面,静静等候下一位客人的操纵。
我这才发现界面就是包含将太郎与朴元彬在内的六个男人靠在一起的宣传图,每个人旁边还贴上了各自代言的饮品。
其他四个人我都不认识——本来我就不热衷追星,就知道俩个本来就跟我有联系的人。
店里人不多,没人会关注我的行为,但我心里总是隐隐有种做贼心虚的诡异感,没敢盯海报太久,就迅速划了过去。
本来想习惯性地点杯去冰的苹果柚子冰茶,忽然想起感冒期间不能喝含糖的冷饮——要是感冒因此加重,等三天后回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姨妈姨父,因而就此作罢,点了份普普通通的美式脆皮热狗。
点单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男团的联动菜品中就有墨西哥辣肉酱热狗。
大概是怕有些只是为了联动才来消费的粉丝买错,菜单上还特地标注了联动的图标,借此与普通的常驻菜品区分。
但我又不是粉丝,况且联动的热狗还要多花八百韩元——虽然也没有多少钱,总而言之,我依旧特地避开了联动。
下完单,我立即像一朵发霉的蘑菇缩到店里角落的位置入座。
不管是去哪家店,这种边边角角的座位永远是我的最优位选择。
我落座,第一件事是掏出手机,看看昨晚到今早有没有新的消息。
首先在家庭群里发一句早上好,给大家营业出阳光向上且作息健康的形象。
然后点开朴元彬的对话框——他居然还在给我发消息,还不止一两条。
可能是以为我不喜欢他干涉我与别人的消息,朴元彬自动切换了别的话题,就算我因为睡着了没看到,他也在坚持不懈地敲字。
密密麻麻的气泡框宛如产了卵的蟑螂,不断滋生,没完没了。
最重要的是怎么清都清不完,看完一屏幕发现还有满满一页的话。
我不是傻子,不会傻乎乎地觉着朴元彬是突然变话痨了。
虽然没耐心一条条看完,不过我还是大致扫了一眼,他的前言后语间没多大关联,跟梦游似的,想到啥发啥。
我直接划到最后,看最新消息。
果不其然,朴元彬前面发那么多东西,只是因为他不擅直球,不熟悉要如何开启真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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