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明知草菅人命,他也从未质疑过摄政王的指令。
只是这次……他竟然疑惑了。
王爷说,这是给他的考验。进入王府数十载,却从未近男女之事,借这次机会,让他开开荤,也见见世面。
摄政王捡回陈然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二人虽年岁相差不远,但权墨俨然一副亦兄亦父的大家长模样。
王爷说何宣平只是想借摄政王府的势力摆脱何家而已,对他绝无半分真心。
陈然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看真心?
玉蜀黍米饭、三件合身的衣裳、每日的关心,不算真心吗?
思绪还未理清楚,怀里的人突然醒了过来。
何宣平好久未曾睡得如此酣爽的一觉,美美睁开眼时却对上了一双幽黑的眸子。
那里面有疑惑、不解、柔情、甚至还有淡得微不可闻的杀气,却在她睁开眼的瞬间隐去,只余下满眼的平静和冷漠。
多年未在外人面前露出那番娇憨之态的何宣平,愣了一瞬马上读懂了那目光里熟悉的信号。
“你配吗?”陈然并未开口,而常年被质问的这句话却突然如惊雷一般冲进她的耳朵,她被震得一抖,从宽阔的臂膀中逃也似的挣出来。
她面色赤红,仅着单衣就开始跪在床边连连道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即便没有被责怪,只是一个冰冷到有些空洞的眼神,便足以激起她多年来不安生活中积攒的所有恐惧。
十余天来二人之间渐渐涌起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突然随着这场闹剧式的场景终结了。
看着眼前小脸涨红还欲解释却无所适从的女孩,陈然心下一恸,泛起难以言喻的心疼。但摄政王的话语如尖刀一样扎在他的心里,晦暗的双眸只能用冷淡来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
见他半晌没说话,何宣平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她短暂人生中最熟悉不过的眼神——冷漠。
仿佛她只是这世间的一个蝼蚁。
她不知为何感觉心揪了揪。
榻上之人三下五除二穿上外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仍是没有说话。
陈然快速穿梭在青林间,一向脚步稳健的他今日却磕绊了好几次,眼前总是闪过她那幅急红了脸想要解释的样子。
从皇城到这里,平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今日他照常时间出发,却比往日晚了一炷香有余。
随着陈然脚步减缓,密林之间一个茅草小屋赫然映入眼前。
乍看无甚新奇,可若着眼仔细观察,便能看到那小屋前后左右,无一丛杂草,而相隔十余步的地方便开始长满茂密的树丛。
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圆圈,圈内是死,圈外是生。
陈然来得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死”的圈子中。
还未触及门扉,便兀自从里打开。映入眼帘的并非一桌一椅的穷苦景象,反而别有洞天。
三个形态各异的人面色严肃站在那里,高的叫杆子,矮的叫墩子,还有一个眼里散着幽暗的白光,是瞎子。
房内奢华无比,所见之物净是金银铸成,三人虽谈不上富贵之相,所着衣料也价值不菲。
三人见黑衣墨发之人身形凛冽地踏入,兀自收敛了方才略有些愠怒不耐的表情,拱手恭敬道:“将军。”
虽然只是摄政王收养的孩子,但由于他根骨特异,加上二人幼年共同长大,他又十分衷心,摄政王非常看重他。
这也是王府这群暗卫这般尊敬他的原因。
也是王爷让何宣平和他结婚的原因。
想到她,他的不耐烦又多了几寸,眉头微蹙,周身寒意弥漫开来。
见势不好,瞎子率先开口道:“人我们已经抓来了,王爷说就等您了。”
陈然微不可见地颔首,刀锋出鞘,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门厅正中间的佛像上。
大周尚武,从不信什么阴阳鬼神之说。前朝留下的佛像,竟被用作沾血即开的机关,也属稀松平常。
沾染了数点新老血迹的佛头,原本慈悲的微笑透露出丝丝诡异。
佛头贪婪地吸收了那鲜血,缓缓开启,巨大的机关下,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
陈然常年习武,昼伏夜出,早已练就暗处视物的本领,身后高矮胖瘦不一的三人却只能举着火把,四处窥视。
深深的甬道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尽头那微不可闻的嘶哑喘气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暗室中一个清瘦的男子被铁链拴住手脚,紧紧扣在中间那根盘龙大柱上。
虽已瘦得脱了相,但从他手臂隐隐的青筋和腹部有力的线条,能看出他原来是武学之人。
甚至武功还不低。
陈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柱上之人:“莫逍,你好好的武学世家不做,非要和摄政王作对做什么?”
颧骨凸起的男人见到周身散发着凉意的男人,瞳孔迅速缩小,闪过惊恐的一撇。却霎时又调整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莫逍微不可见地张了张嘴,“你们再怎么堵世人的嘴,权墨也注定将覆灭。”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的恶鬼。
陈然没有耐心再和他纠缠下去,他是摄政王最快、最准的刀。
手起刀落,却不知为何眼前突然闪过那双澄澈的眼睛,似乎在问他为何要杀人。
莫逍的人头瞪着眼睛落地。
刚才一瞬间的愣神,陈然身体微不可见地一晃。
身后三人即便是天天刀口舔血的人物,也少见这样残暴干脆的手法。
且不说他们三人抓到莫逍费了多大力气,就是把他捆在这里,三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看起来陈然只是手起刀落,但这莫逍是武学门派里数一数二的莫家大公子,有内气护体,寻常人伤不了他,还会反噬自己。
陈然周身寒意降到冰点,越过三人离开了,脖颈有一道血红的印记,嘴边鲜血殷红。
以陈然的功力,本是不会被伤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怔愣给了莫逍可乘之机。
他有些懊恼。
星夜,京城。
何宣平看着桌上饭菜的热气渐渐散去,月亮挂上枝头,也没有熟悉的脚步声,心有些缓缓地沉了下去。
果然只要开始认真对待什么人,便会搞砸一切啊。
在偌大的京城,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她感到深深的孤独。
浅浅伤心了一会儿后,何宣平站起来把饭菜重新热好,自己饱餐了一顿,然后收拾好碗筷睡觉了。
陈然好几日没有回来。
秋意渐深,北风开始呼啸,已经开始有些冬天的意味了。清风居里的大树早已被吹得不剩几片叶子。
何宣平收到了摄政王的秘信。
信上说让他们尽快搬出王府,住在王府进进出出多有不便。
要是有得选,何宣平才不想住在这儿呢。
其实权墨是想借换个看似不受控制的环境让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