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音看着他的脸,“是。当时已经是深夜,宫里的人都有夜禁,谁都不敢出来,除了禁军在外巡逻,没有其他人了。至于大人的腰牌……反正不是我拿的!”
杜书音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天真的水光,她眼中期益的情绪完全暴露出来。她只有在经历一些大事的时候,才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走,”易记明走到门口开门,没回头道:“这件事只能从梁娟身上下手。”
门一打开,刺目的光亮直朝着眼睛射来,杜书音跟上,走在易记明的身后,有他高挑的身体挡着,眼睛也好受不少。
梁娟见杜书音一点事都没有的回来,先是一愣,而后皱眉不解。
易记明坐到位置上,一道冷冽的目光扫向梁娟,“这腰牌你是怎么得到的?”
梁娟面上带着愤怒,“大人凭什么说这东西是我拿的?腰牌是在杜书音的床上找到的,你不应该问她吗!”
易记明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你是想说,这腰牌是杜书音去望云楼的时候偷的吧,然后她日思夜寐地将这个腰牌当做宝贝,藏在自己以为最安全的床榻上?”
薛光闻言一愣,不由朝易记明看了一眼。
他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气着了?怎么说得那么缠绵,好像那位女史爱慕他一样……
他悄悄朝杜书音的脸上扫了一下,果然看到杜书音脸上微微透红,心道:“大人不愧是大人!就这都能看出来,果然自己的眼力还得再练啊!”
杜书音瞥了易记明一眼,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
梁娟一脸质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杜书音前几日去望云楼,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她若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也是能耐。”易记明这话是否定了杜书音偷走腰牌的嫌疑,他继续道:“因我喜静,望云楼内外都没有守卫,宫中的人碍于我的身份都不敢靠近那里。偷这令牌的人定是非常大胆,他先是进了望云楼偷走腰牌,又在深夜不顾宫禁的情况下将腰牌递给你。你若是此时说出是谁,我定不会对你用刑。”
杜书音听到这话,心道:“既然已经那么确定我没有拿,刚刚又为什么把自己带到偏殿。难道是在诈自己?”
那日杜书音的一切举动确实都在易记明的眼下。可他没忘,杜书音刚踏入正殿的时候,他为了试探她会做什么,佯装在睡觉。这期间杜书音去了书桌旁写字,若是那腰牌正放在桌上的话,杜书音偷偷藏起来,他是看不到的。
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要诈杜书音的原因。结果显然和他脑中的一样,杜书音没有拿。而她说得话就可以作为线索,继续调查。
“大人凭什么那么笃定,那万一是杜书音靠近大人的时候偷拿的呢?”梁娟额角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坚持道。
薛光从看戏中走出来,解释道:“我们大人的能力在京城内外那可都是有口皆碑的!谁有如此能耐从大人身上偷东西?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是赶紧招了吧,免得待会用刑,留下一身伤疤就不好看了。”
梁娟闻言往后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关我的事,明明就是杜书音拿的!”她这几句辩白十分无力,像是无计可施之后的挣扎。
易记明头也没抬,对薛光道:“你去。”
“好嘞!”薛光一手抓着梁娟的胳膊,带着她朝屋外走。即使她在奋力挣扎,可薛光这膀大腰圆,看着十分有力气的人,没点武力应该是挣不脱的。
“你在可怜她?”
杜书音回头,目光撞进易记明的眼里。
他眼睛里倒映着自己微微拧眉的模样。他眼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冷着脸的模样拒人千里之外。他像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吓人,眉头一松,垂下视线,声音不咸不淡的,“你知道若是你偷藏卫阁腰牌的事做实,结果会是什么吗?”
杜书音只入宫一个月,她这一月以来学习的都是宫规,这卫阁的事情在内廷之外,她没有途径了解。
闻言她摇摇头,“不知道。”
易记明站起身,走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递到杜书音的面前,视线从茶水移到杜书音天真的脸上,“内廷的宫人偷东西,会杖三十板,罚入掖庭宫做粗活。不过这要是偷卫阁的东西,那就不归内廷的人管,归我管。”他指了指自己,见杜书音一直没接茶,又往前送了几下。
杜书音接过茶水,一口没喝,问道:“那大人会如何处置?”
“卫阁有卫阁的规矩。我会看在此人是蓬莱殿的人的份上,杖责五十,若是她还有命活,就罚入掖庭宫吧。”易记明说完,像是给了蓬莱殿很大的面子。
他面色略带喜悦,朝杜书音看来,眼神像是在邀功。
杜书音却一脸冷淡,她脑子里全然想着梁娟若是不肯说,一直受刑的话,以她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这五十板子。
她声音浅浅的,“若是梁娟一直不肯说呢?”
“丰永国的刑罚很多,没有人能一直撑过去。你知道太医署每月都会往卫阁送人参是为什么吗?”易记明道。
杜书音有些不敢出声,“吊命?”
易记明忽然一笑,赞赏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大人,审好了。”薛光忽然进来道。
杜书音的视线一下子被他吸引,注意到他身上一道道溅到衣服上,新鲜的血迹。尤其是他的胳膊,他粗壮的左胳膊上几乎全都被鲜血浸透,血液顺着他弯曲的胳膊一滴一滴往下落。
血液滴落的声音似乎很大,杜书音听得心脏一颤一颤。她脑海里顺势想到此时的梁娟会是什么模样。易记明方才说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杖责五十,若是她还有命活,就罚入掖庭宫吧。”
她试着想象,什么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承受五十板子……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易记明出声道。
薛光也注意到杜书音惨白的脸,急忙道:“梁娟已经招供,那腰牌就是她陷害杜女史的。”
一盏茶之前,卫阁狱中。
梁娟被薛光扯到牢狱里。地下牢房的光线是比地上要暗上许多,一进门身后的光线顿时落在身后,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黑暗深不见底的洞穴一般。
“快走!”身后是薛光不断催促的声音。他死死地堵在身后,就算现在想要后悔,往外跑也来不及了。
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支蜡烛,只能照亮脚下地面,不让人茫然摸黑罢了。
越往里走越觉得周围温度都变得冷上许多,梁娟下意识搓着手臂。
“你若是害怕,就早点招了,也免得我对女人动手了。”薛光在身后道。
“不是我做得,同样有嫌疑的杜书音凭什么不来这里?你们这是徇私舞弊!”梁娟停下来,瞪眼道。
薛光推了梁娟肩头一把,“我们大人有自己的判断,你如果一直这样不说,我待会只好用点强硬的手段了。”
梁娟被推得踉跄,看看周围安静的气氛和越来越冷的温度,她感觉自己已经往下走了好几层。若是自己不招,会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呢。
她有些胆怯,但若是承认自己偷拿卫阁的腰牌还陷害杜书音,这个结果更是她不能承受的。她在宫里多年,自然知道拿了卫阁东西的人的下场,加上陷害宫人,这两条罪名下来,自己不死都难,她绝对不能承认。
地下刑房的门猛地一关,梁娟进去没几分钟就传来惨叫,她凄厉大喊:“我没做,就是杜书音拿的!”她好像要用最大的声音来证明自己,自己没有错,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
也不知薛光在里面用了什么刑具,在刑房外听到刑具摩擦碰撞出的“叮铃”声,而后几分钟梁娟的声音越喊越大。这个声音没持续多久,她像是脱力,喊出来的声音也弱了许多,像是一只受伤小兽濒死前发出的惨叫。
薛光自从卫阁建立时就一直跟着易记明,他对于行刑手法轻重十分得心应手,是以梁娟即使身上残疾,也没有丢了性命。
“我招!我招……”梁娟最后的喊叫没了力气,只能用发出气音。
薛光弯腰拱手站在杜书音的面前,“她从掖庭宫拿蓬莱殿宫人衣服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若要我帮你,今日子时在宫墙边等候锦囊’。梁娟说她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递的纸条,她本来也没打算相信,也是后面抱着试试心态去看看。当日夜间她果然看到有人从宫墙外扔进来一个锦囊,里面就是这个腰牌。她害怕卫阁的人寻找腰牌,就赶紧将这块腰牌用来陷害杜女史了。”
他说话间没动,却距离杜书音很近,她几次三番都要以为他胳膊上的血迹要滴到自己身上,但好在屋内无风,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易记明道:“纸条呢?”
“梁娟已经烧了。”薛光道,他见易记明没有发话,问道:“怎么处置?”
“杖五十,送到掖庭宫。这件事情我会去和娘娘说。”易记明吩咐完,薛光领命离开。
易记明见杜书音一直没说话,脸色发白,应该是吓到了,语气不由缓下来,“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也要向娘娘汇报情况。”
杜书音颔首,抬脚往屋外走。
方才薛光手臂上滴落的血迹沿着门槛一路往外,在院中平坦的石板上留下一道显眼的血痕。血液氧化后,颜色渐深,像是一条硕大的蜈蚣趴在地上,乍一看十分骇人。
杜书音悄然抬头观察易记明的神色,他面色如常,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一向对身边事物有着极强的掌控,像杜书音这样的动作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易记明缓缓朝她这边看过来,眼中一片清明。
“大人……”杜书音很想问问,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他们之间身份有别,自己没资格向他问话。
“什么?”易记明好像没听清,悄悄朝杜书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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