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氤氲在立海大附属中学寂静的校园里。空气冰凉而潮湿,沾染在少年破烂不堪的黑色队服上,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时透无一郎抱着膝盖,蜷缩在空旷的露天网球场边的长凳上。他那双原本应如雨后天空般清透的碧绿色眼眸,此刻却空洞地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充满了茫然与困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记忆是一片空白,如同被浓雾彻底笼罩的山林。他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在此,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谁。唯一熟悉的,是背在身后那柄被破布仔细包裹的长刀,以及身上这件沾染着干涸暗色污渍、变得褴褛的黑色衣裤。它们带来一种模糊的、本能般的安全感,却无法驱散心底最深处的迷失。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石像,与周围逐渐苏醒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里已经有人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和却带着些许疏离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无一郎缓缓地、有些迟钝地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穿着运动服、背着网球袋的少年。站在稍前方的少年,有着鸢尾蓝色的微卷发丝,面容精致秀美,气质却沉稳温和;他身后的少年则肤色略深,表情严肃,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谨气场。
是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周日清晨来学校加练的他们,意外发现了这个占据了他们常用场地的陌生少年。
无一郎看着他们,没有反应。他的思维似乎慢了好几拍,还在处理“被询问”这个信息。
幸村精市微微歪头,又耐心地问了一遍:“请问,这个场地,你正在使用吗?”
这一次,无一郎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他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然后摇了摇头,声音轻飘得像一阵风:“没有人。请便。”说完,他又将视线投向了遥远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幸村和真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奇怪。但他既然表示场地无人使用,他们便也不再纠结,走向旁边的空地开始热身,然后进入了激烈的对练。
网球破空的声音、球拍击球的脆响、少年们奔跑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这些充满活力的声响,起初并未打扰到无一郎放空的思绪。他依旧看着云卷云舒,试图从那变幻莫测的形状中抓住一丝过去的碎片。
直到——
一颗明黄色的网球,以惊人的速度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对方场地的角落。
那高速移动的小球,不知为何,猛地抓住了无一郎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颗小球,看着它在两人之间来回飞舞,轨迹变幻莫测,速度时而迅疾如电,时而巧妙旋转。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并非他见过网球,而是那种……追踪高速移动物体、预判其轨迹的本能,仿佛早已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了那颗飞舞的小球,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一点明黄在视野中跳动。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打了一整个下午的球。从日头高照,到夕阳西下。
当幸村和真田结束练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才发现那个奇怪的少年竟然还坐在原地,保持着几乎同样的姿势,只是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们……或者说,追随着那颗现在已经安静下来的网球。
幸村细心些,注意到了少年身上那身破旧得不像现代服饰的衣服,以及他脸上那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迷茫。他走上前,温和地问道:“那个,你还好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助吗?”
无一郎的视线终于从网球上移开,缓缓聚焦在幸村脸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地、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管我。”
他的拒绝很干脆,带着一种不愿与外界产生过多牵连的疏离。
真田皱紧了眉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幸村用眼神制止了。天色已晚,对方既然明确表示拒绝,他们也不便强求。
“那……你自己小心。”幸村最后说了一句,便和真田一同离开了。
夜幕彻底笼罩了校园。
真田弦一郎有着晚间跑步的习惯。当他再次路过立海大校园时,鬼使神差地,他又绕到了那个露天网球场。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个少年,竟然还坐在那里!在越来越深的夜色和渐起的寒风中,依旧保持着那个抱膝而坐的姿势,仿佛要就此凝固成雕塑。
真田的心中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攫住了。是愤怒?不对。是担忧?也不全是。更像是一种无法坐视不管的、近乎固执的责任感。让这样一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状态明显不对的少年独自留在寒冷的夜里,违背了他“铁拳制裁”表象下那份真正的正义与善良。
他大步走了过去。
“喂!”真田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晚上会很冷,而且不安全!”
无一郎抬起头,碧绿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空洞,他看着真田,没有回答,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何去而复返,又为何如此激动。
“跟我来!”真田不再废话,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无一郎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他心中一惊,更坚定了带他走的决心。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并没有反抗。他似乎缺乏反抗的意志,或者根本不在意自己会被带往何处,只是顺从地、踉跄地被真田拉着站了起来,跟着他离开了冰冷的球场。
真田家。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无一郎安静地吃着饭,动作有些缓慢,但吃得很认真。他依旧很少说话,对于真田家人的询问,大多以摇头或简短的“不知道”、“不记得”回应。
真田的母亲和祖父都是善良正直的人。见问不出什么,真田弦一郎果断地联系了警察。
然而,警察的到来也未能解开谜团。查询了近期的失踪人口报告,并没有符合无一郎特征的少年。警察耐心地询问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无一郎呆住了,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脑海一片空白的迷雾中奋力搜寻。过了好久,他才喃喃地、不确定地吐出一个名字:“有……一郎……”
有一郎?是谁?他记得有人总是在叫“有一郎”,那个声音……好像是他自己?
“有一郎是吧?那姓呢?还记得吗?”警察继续问。
“不……是……”无一郎本能地想否定“有一郎”这个名字,他想不起这是谁,但最后一个“是”的音节拖得稍长,在警察听来,却像是确认了“是,我叫有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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