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头顶还是熟悉的纱幔。戚琼望向窗外枯枝,轻声道:“雪停了。”
小师姐笑道:“少主说你若想外出,就让我等陪同。”
自那日晕倒将原主的记忆忘干净,她已一月未见慕怀朝,没想到对方竟会允许她出去。
甚好,戚琼勾了勾唇角。
手里仅有的几枚玉简在小师姐的帮助下都已通读,对仙洲势力和术法也有最基本的了解。
她亦身穿天水碧长裙,裹紧披风踏出了星曜宫。
这是一座融入半山腰的华美建筑,在冬日朦胧中显得萧瑟孤寂,天际不时有修士疾驰而过。远方最高的山上,一座巍峨宫室矗在天幕下,那便是掌门的太阴宫。
小师姐抬手,半空中虚浮起一顶三面封闭的轿子,轿中嵌入暖灯,能感受到其中散出的热气。
戚琼迈步坐上去,脚下景色眨眼间便掠过。望向远山,她语调哀怨:“他在哪里,是不是在闭关,为何不来见我?”
小师姐微叹:“掌门三日前回宗,少主伴随左右,所以来见少夫人的时间便少了。”
戚琼遗憾点头,可惜没能套出当日招魂的地方在哪里。
“喂!你们几个是慕怀朝手下的修士吧。”一道人影飞快地窜到轿子前。
疾风扬起,此女张扬娇艳,下巴扬起以鼻孔视人。独属剑修的威压扑面而来,立刻被小师姐单臂挡下。
“你便是慕怀朝在人间找的妻子?”张扬女子并不客气,剑气已刺向纱幔,想要目睹轿中人的真容。
再次被拦下,她终于变得愠怒,瞪一眼众修,嗤笑道:“怎么?一介凡人准备躲在轿子里,等慕怀朝来解救你这遭人欺负的弱小娘子吗?”
戚琼已领教过仙洲之人骨子的傲慢。
旁人口中,永远都是慕怀朝为“亡妻”如何,仿若其欠下慕怀朝天大的恩情。仙洲修士,永远高凡间之人一等。
她撩开薄纱,凝视对方:“你是谁?”
张扬女子羞恼:“无礼!我名斛盈。你若不服,我就告诉你今日为何拦轿。身无灵根之人不可居于仙洲,只能被送往仙洲附属群岛,也就是洛州生活。即便你日后成为掌门道侣,也不能破例。慕怀朝既敢将你留下,想必你已开通灵脉,不如你我过几招,也叫我看看少主之妻究竟是怎样惊世的天才?”
灵根?
她的确还不知自己能不能修行。
戚琼面色微冷,一道女声传入耳中,“少夫人莫怕,我等定不会叫她有机会对你动手。斛盈此举,恐怕是想叫少主犯错,抑或……事后再与少夫人详说,你万不可出来。”
戚琼发现,此话旁人听不见,原来这就是密语传音。她遂端坐在轿内,再不多言。
斛盈脚踩绸带,提剑冲来,“戚琼!难道你连一丝灵力都弹不出,我天机府从不养废物。识相的话就自己滚去人间,乖乖当回商户女。免得闹起来,叫慕怀朝也脸上无光。”
霎时,各色法器霞光交织,戚琼在轿中眼花缭乱。她非但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尤其是符印咒术,好似在脑中过了千万遍。
可惜她没机会大饱眼福,不知从哪飞来的一道灵光打在轿底。轿子竟失去动力,笔直地坠入倏然出现的大阵中。
斗法中的众人大惊失色,立刻停手:“传送阵?快去通知少主!”
轿子早在传送中途便四分五裂,即将跌入大海时,戚琼终于被来人接住。
断崖下,滚滚海浪冲上礁石,远方却如同水墨。极致的黑与极致的蓝互不相容,海天一线。
“若你落入远方那黑水中,立马会化作齑粉。”来人嗓音疏朗,缓缓解释。
戚琼视线寸寸上移,最先看到的是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再往上,竟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水雾氤氲,那双瑰丽眼眸将她映入其中,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被稳稳放下,发现这位少主今日束发正冠,肩甲腰带上绣流云纹。劲腰宽肩配以天水碧服饰,比起纤纤女子,倒是别具风姿。
修仙可真好啊,两百岁的少主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慕怀朝面色泛白,俯身以血画阵。阵法刚画出一半,鲜血又从心口晕染开。他动作不停,血珠很快滴落在地。
戚琼面露担忧,轻声道:“慕少主,你还是不要太勉强。”
慕怀朝原本低垂着头,闻言侧过脸,眼底泛着一抹惊喜。又忽然面色大变,猛地朝她扑来。
猝然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这具身体又才刚养好,戚琼直接后仰朝地面砸去。所幸最后慕怀朝将手垫下面,她闷痛一声,却听对方低喝:“别动!”
成群怪鸟携着腥臭的海风从头顶掠过,遮天蔽日的妖气瞬间四溢。
被拦在臂弯里,她从缝隙中看到怪鸟额生三眼,通体乌黑。眼珠灰白,十分可怖。
一把漆黑的斩马|刀挡在二人斜上方,刀身泛起寒光,阴气附着其上,叫任何邪物都无法近身。
黏腻血浆淌过胸脯,戚琼仰面扫到慕怀朝面颊上的薄汗,微抿了抿唇。
穹顶天雷滚滚,暴雨将至。
僵持许久,怪鸟最终还是发动攻势,不要命似的俯冲下来,却被坠入人间的天雷劈中,焦黑的残躯同时又被刀锋扫过,尽数落入深海。
慕怀朝翻身平躺,斩马|刀顷刻滚落在旁。
戚琼也立刻坐起身体,施行此等招魂禁术定会被反噬。她顿了顿,试着去解慕怀朝腰带,小心地掀开湿答答的衣衫。
怎么这般严重?
若慕怀朝死,她也活不成。她捡起与腰带一同丢在旁的藏宝袋,想试着找到通信之物联系天机府的人。
她竟解不开上面的细绳,一只手忽然从旁探来,在她手臂上抓出一个血掌印。戚琼顿住,顺势将袋子递过去。
慕怀朝从中取出灵符贴在心口,符纸燃烧后留下一道轻微的灼迹。他安抚:“别怕,姐姐会找来。”
见他好些了,戚琼点头,转目望着天幕问:“我被传送到孤岛,乃是斛盈所为?”
“斛盈不会在明面上动你,我追过来时,在残阵中捕捉到一抹极淡的狐妖妖气。或许……”慕怀朝突然停顿,扫一眼她才回答,“是故人来访。”
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冷意,戚琼选择转移话题,试探道:“我从前,究竟是怎样的人?”
慕怀朝纤长的眼睫垂下,表情逐渐柔和,直直望向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便是你,与从前并无不同。听小师姐说,你想见我?”
戚琼淡笑:“我身体渐好,原本想问失忆前的事。可半路杀出一个斛盈,她似与慕少主相熟。”
慕怀朝唇角笑意骤然淡去,扭头道:“斛盈乃大长老之女,近几百年斛氏欲与汪氏争权。斛盈修为在年轻一辈中不够出色,少主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坐。不如逼走你再与我结为道侣,宗内资源才会向她倾斜。我多年避世,与她不过见过寥寥数面。”
少主姓慕,争权的却是汪斛二姓,还真是令人疑惑。
不明白慕怀朝为何突然冷淡下来,戚琼觑了觑他的伤口,又道:“你的伤还未好,莫不是当日施法出了纰漏以至于被反噬。我虽忘记许多事,但还记得你与汪瑜的名字。”
慕怀朝幽幽看过来:“你还记得她。你既从那方世界远渡,我就会让你完完整整地回来,而不是迷茫度日。你是我妻,日后汪家就是你的后盾。”
此话顿时让戚琼警铃大作,什么叫完完整整,他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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