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戚琼保持面壁的姿势,陷入被褥中装睡,能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对方进来时没发出一点声响,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立在床前。
是慕怀朝。
他对自己的“妻子”,似乎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她不明白,此人对她的态度为何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慕怀朝待她的确多有维护,可白日从不见她,如今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咔嗒。
慕怀朝动了。
默念一百声,确定人已走远,戚琼才翻了个身,揉捏酸麻的双腿。
斛盈送来的赔礼中,让她发现疑似老乡发出的暗号。知道她来自异世的,除慕怀朝还有旁人。既然对方已发出邀约,她便等一等,瞧瞧对方见她究竟想做什么。
辗转一夜,她竟从送膳的小师姐口中得到一条惊天消息。
斛盈遭人刺杀,重伤昏迷,命悬一线。整个天机府震惊,大长老无比震怒,亲自探查却还没有找出凶手。
小师姐倒了一杯清茶,坐在旁吐苦水道:“大长老怀疑此事与少主有关,他难以抽身,叫我转告少夫人,定不能踏出星曜宫。”
戚琼答应下来,午后,她竟收到第二个暗号。那人变得更加大胆,竟敢潜藏在星曜宫附近,大肆向她传播密语。
知道“她”曾经的密语口令,她有些困惑了。本不想出去,在其接连蛊惑下戚琼迫不得已中招了。看来星曜宫,并非密不透风。
待回过神,她已身处高耸群山之中。虽是正午时分,身上却起了丝丝凉意。她催动灵力,企图引起宗内修士的注意。
很快,前方出现一道人影。
戚琼愕然:“是你?”
汪瑜款步走来,娉娉婷婷,最后停在三丈开外。不发一言,只是示意她跟上。
见她脚都不抬,汪瑜轻哼:“不信我。你平白无故会出现在禁地?此地咒术极多,稍有不慎走错路,便死无全尸了,不想死就随我来。”
戚琼面色微沉,深山浓雾弥漫,温度太低。没有地图,若无人指引一定会被困。何况,就算她想留下等待,汪瑜也不会允许吧。
二人前后脚拐进一条小道,眼前视线骤然开阔,前方断崖上竟站着人。
那汉子约莫三四十岁,胡子拉碴,身穿水色派服,看过来时眼瞳微缩,竟上前喊了一句:“老乡?”
戚琼眸光凝滞,却发现无论她说什么,对方看得始终是汪瑜。
她动不了了。
汪瑜面色和煦,宛若春风拂柳,轻声道:“这么多年,一个人苦守的滋味不好受吧。”
高大汉子竟流下两行泪,哽咽道:“兄弟,我在这破地方待满百年,每日战战兢兢,就怕死在异世。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听到这里,戚琼已寒毛乍起,又见汪瑜垂眸笑问:“曾经见过,再看你当然能明白。说起来,你第一次给我的暗号,怎么会想到那样写?”
汉子挠头,语调中已带上几分亲厚,他颇为不好意思:“我这人从小脑子笨,不爱读书。什么洋文儿只会一句,这不给你的信里除了第一句,后面全是拼音。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谨慎,没被人看出端倪吧。”
寂静的峡谷中响起汉子不合时宜的憨笑,戚琼听罢那句蹩脚问候,察觉汪瑜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却怎么也冲不开灵脉。
不要再说了,此人绝不是我们的同类!
汪瑜的声音轻柔极了:“原来那个叫作‘拼音’。忘记告诉你,一旦道破那个世界的秘密,你的记忆会立刻消失。不信,你想想,方才说了什么?”
汉子怔愣,竟变得口吃起来:“嗨?咯?我真的开始忘了……”
汪瑜转身,像戴着面具的假人向戚琼逼近,“那个世界,你也永远别想回去。”
“我盼了百年究竟等来了什么?就算能活万年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和至亲见面不识,不如趁还有记忆,冒险回家!”
发现记忆当真开始衰退,大汉悲戚地惨嚎一声,竟朝自己胸口插入一刀,摇摇晃晃地后仰坠落山崖。
戚琼终于能动了,她冲出去跪扑在地。望着黑漆漆的崖底,竭力按住发抖的手。深深舒一口气,即便背对一个刽子手,依旧能平静开口:“这是你天机府门人,你明知道还是做了,这与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汪瑜浑不在意,缓步走来俯身提醒:“不仅是他,我还要杀了你呢。”
对方不过轻轻一推,她也坠落深渊。在即将触底时,戚琼在身后爆出一道气浪才翻滚在地。
看到旁边那堆摔得血淋淋的尸块,她狂吐不止,狠狠一闭眼捂住口鼻,深呼几口气停止发抖,越拼命想就越头疼。
汪瑜,为什么恨原主?还是她?
她在空荡的峡谷中拔足狂奔,仿佛离那具尸体越远,方才发生的一切便都是幻象。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歪倒在一摊黏糊糊的东西上。她顿时警觉后退,指尖凝聚灵力随时准备反击。
一条呼呼大睡的菜花蛇拉长身体甩着尾巴,匍匐在地以示臣服友好。菜花蛇蠕动身体,不时回头示意她跟上。她不敢再信任何人,遂僵在原地不动。
身后,汪瑜已然追来。菜花蛇大惊,竟拱成个星状表明身份。情况不容考虑,后有疯子,戚琼已猜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只能赌一次,于是随菜花蛇钻进狭窄曲折的通道。
随着越来越深入,她闯入一座山洞。内里石壁随处可见斑驳血迹,原本堆在地上的尸体已尽数被处理,只剩下那口水晶棺。
歪打正着,竟重回穿越之地。她快步走近,终于看到了躺在棺材中的女子。
美人脸色苍白,披散长发,身穿白衣平躺在棺中。她祥和宁静,脖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与现在这张脸不同的便是棺中美人鼻梁上多一颗红痣,左眼眼角下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疤痕。
“你猜慕怀朝为什么日日来见一具尸体?”汪瑜负手,缓步踏入山洞。
戚琼贴上石壁,冷眼看着笑容在对方脸上绽开,嘲讽道:“那汉子既能在天机府生存百年,必定修为不低。出于对同乡的信任才毫无隐瞒,没想到一腔热忱竟败给你这样的人。”
“你不知道吗?这一月来慕怀朝可是一天都未曾忘记过来看她。你猜他究竟为何要召你来?”汪瑜依旧执着于她的回答。
戚琼笑得难看,心不在焉问:“那你说,他到底要做什么?”
汪瑜一步步走近,歪头道:“真相便是,他妻子的魂魄碎了,只能找一个与其八字相符的人,以那人的魂魄为瓶,将他妻子的意识记忆重新填充。届时,你便不复存在了。不信,想想你曾经的样子?”
戚琼怔愣,竟不知道自己原本该长什么模样。仿佛这张脸,就是她本来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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