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还没缓过神来，陈明的信息又来了。
一张照片：他和一个女孩在餐厅的亲密合照，他说：“其实我想分手很久了。”
林悦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陈明是她的高中同学。他上大学的钱，是她出的；他父亲生病做手术，是她垫的；他的第一部手机、第一台电脑……也都是她给的钱。
林悦赶紧翻看他的朋友圈，不出所料的，他和她的过去荡然无存。
陈明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和最爱的人过最棒的夜晚~~”，定位是市中心最贵的那家餐厅。
我二十六了啊！马上就二十七！我就要上岸了！我就要完成任务了！马上就可以交卷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男友，然后结婚生子。
林悦渴望的完美人生就在眼前，蓦地，被陈明按下暂定健。
“我就要交卷了，只差一点！”
林悦赶紧拿起手机跟陈明发消息：你先和我结婚，结完离都可以，我不能工作、爱情都失败！
她几乎要将这卑微的乞求发送出去，她太害怕了，在三十岁的门槛上回头望去，别人都交卷了，只有她一败涂地。
林悦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微微发抖，最终缓缓垂下。
......她做不到，将自己踩在脚下。
哪怕人生脱轨、计划尽碎，那点残存的自尊，仍然死死地拽住了她。
走回房间，林悦极力克制情绪，不让李艳看见她红肿的眼睛。
“哒哒哒！哒哒哒！打死你这个妖怪！”林悦就要进入房间，忽然一个红点将她锁定，李艳的儿子拿着玩具枪对她扫射，塑料子弹打在她后颈上，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打中了！”徐浩举着玩具枪，得意地蹦跳，“妈！你看我打得准不准！”
李艳扭头看了眼，故意用头发遮住脸的林悦，对徐浩笑骂道：“小祖宗，别闹了，看你姐姐都成什么样了！”她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乖儿子，来，吃水果。”
林悦站在原地，双手垂于身侧，攥紧又松，松了又攥。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这么努力，从小到大，乖巧听话，行规蹈举，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恋爱......每一步都不差，可为什么还是过不好......
“走了，儿子。”
就在李艳和徐浩离开的瞬间，林悦突然转身，一把夺过徐浩的玩具枪，狠狠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徐浩尖叫起来。
李艳瞬间变脸，冲过来推搡她，“你发什么疯？！”
林悦连着被李艳推了好几下，头一下一下撞在墙上。
“野种！一个你妈都不要的野种！你妈跟人跑了，不要你了！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在那里喝西北风呢！你这种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挣个三千块钱，结婚生孩子。”
——你这种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辈子翻不了身！
欺辱、嘲讽、讥笑如浪一潮一潮打过来，将林悦浇成一条落水狗。她已经变成落水狗了，她已经什么都不是，已经每天咬牙生活了，可他们还不肯罢休，非要将她踩在脚下，辗了又辗。
林悦一忍再忍，步步后退，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怒气涌上心头，林悦猛地抬头，一把抓住李艳的头发，摁着往墙上撞！
这时，主卧的门开了——
“吵什么？！”父亲徐强醉醺醺地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玩具碎片，脸色瞬间阴沉。
李艳立刻哭诉：“徐强！你看看你闺女，真是了不得了，在家里打妈妈，打弟弟！我简直没法儿管了！”
徐浩配合地嚎啕大哭。
徐强二话没说，抡起巴掌——
“啪！”
一记耳光重重扇在林悦脸上，她踉跄着撞到墙上，嘴角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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