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积雪几乎要没过膝盖,天地一色,入目皆白,冷清得令人心慌。
好在年节前终于得以雪停,虽然气温跌到了最低点,但没过多少日又渐渐回升。
一升就降不下去了。
雪层渐渐变薄、彻底消失,于是珍藏了一个冬天的宝贝从中冒出头来,或是一截之前被雪掩埋了的花枝,或是一枚被主人不慎遗失的香囊,或是野狗到此一游的证明。
又或是谁的心意。
桌上盛着一枚素白络子。
窗外,柳树已经抽芽,碧空澄澈如洗,是个难得的晴日。
陈在野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瞧,络子头端系着一枚小巧的墨玉,编得很精巧,雅致极了,是当下时兴的剑穗样式。
……唯一就是这玩意是丝线编的,不耐用。
她这么想,也这么直白地与送礼的人说了。
对方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你不喜欢?”杜蘅有些紧张。
那一夜胡闹过后,次日甫一酒醒他就去寻陈在野,然而却落了空,一问才知她天还未亮就得了任务,已经下山了。
一去就是快三个月,连个信都没有,叫他心里惴惴不安的。
她酒量还行,那天晚上说的肯定不是醉话。
但这会儿他又不太确定了。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的刀又不是摆设,打打杀杀的,免不得沾上血污,而且这线这么细,甩两下就断了……”
“让你挂刀鞘上,又不是挂刀尖上,”杜蘅有点儿脸热,但他还是勇敢地将自己的剑拿给她看了,“你看,我也有一只,带了好些天了,没有那么容易断。”
陈在野看着他剑鞘上的络子,和她手里这枚一模一样,噗的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别人都这么戴。”
“别人?谁?”
“……掌门和泯然长老就这么戴的。”
“我爹和我娘是道侣,”她起了坏心思,故意说道,“你和我,不合适吧?”
这话正中杜蘅痛点,他感觉胸腔一瞬间空了。
她总是不给他一个准话,光叫他猜,他猜了又不给他正确答案,心情像荡秋千一样上上下下,好生难受。
她又戏弄他。
杜蘅像当众挨了一巴掌似的,脸色一变,扭头就走,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
陈在野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玩笑开大了。
然而到了第二日,她还是将这枚络子挂在了刀鞘上。
……不过不止这一枚。
“这什么?”
杜蘅指着她挂在另一柄刀上的络子,冷冰冰问。
本来他瞧见陈在野将他送的络子挂在了刀上,昨日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可他再定睛一瞧,另一柄刀上也挂了一枚,出走的气又回来了。
“络子呀,”她抖了抖腰侧的双刀,于是两枚络子一并摇晃起来,一枚是素白的丝线配墨玉,一枚墨黑的丝线配白玉,“你瞧,是不是很搭?”
“哪来的?”他突然眼皮一跳。
“哦,昨天你走后,云起时来了一趟,他送的……”
杜蘅呼吸一滞。
“难道是你们商量好的?”陈在野继续说着,“……正好,我本来还在犹豫挂哪柄刀呢,这俩家伙有点通灵,可不能厚此薄彼……”
“我送你的络子,和我的是一对。”杜蘅气极,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呀,这不是挂上了。”
“那你挂他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又不是一对,”陈在野咽了咽唾沫,“这不是不太好拒绝,而且也确实蛮搭的……”
“你是不知道他的性别吗?”他呼吸艰难,“他不是小孩了!”
她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惊呼道:“你想太多了吧!?”
“……”杜蘅强压下满腔怒火,扭过头不看她,脖颈上青筋一跳一跳。
“师姐……”
云起时恰到好处地出现,瞧见二人,又恰到好处地一怔。
“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垂下眼,退了两步。
这两步又很快成倍还了回来。
“师兄是和师姐吵架了吗?”云起时走上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问,“师姐看起来不太好。”
“没有吵、没有吵。”
“没有吵就好。”才怪。
杜蘅冷笑着回头,他哪是想太多了,他还是想太少了。
“问完了?”他一点儿也没收着脾气,“你可以滚了吗?”
云起时求助似的看向她。
这一眼叫杜蘅更为恼火。
“滚!”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她抬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如果我有得罪师兄的地方,还望师兄明说。”
“少给我装,我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师姐我没事的,我知道师兄是一时在气头上……”
“啊、啊,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陈在野暗骂一声,这场面简直比邪修还难搞,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了!
杜蘅拦了她一把,没拦住,云起时拉了她一把,也没拉住。
陈在野逃之夭夭。
“……”
“……”
留在原地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还是杜蘅先开口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嗯,我也知道我什么心思,不需师兄说。”陈在野一走,云起时脸色立马冷淡下来。
“不装可怜了?”
“嗯,毕竟有人更可怜。”
杜蘅捏了捏拳:“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云起时却笑了:“没有听师姐说啊。”
这一句话的效果比捅他一刀还强。
疑心又起。
她难道真的是在戏耍他吗……
云起时见他沉默不语,又笑道:“师姐一向为人和善,师兄可不要误会了,错把善意当成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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