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太监带着太子返回,途中赵景泽转醒,拼命挣扎也要重返潭边。
一番闹腾后,灰衣太监不得不失敬,将他手脚束缚。
正巧支援抵达,为首的向晖手中钳着一只白狐,策马狂奔而来,眼见狼狈的太子与浑身湿透的灰衣太监,他心沉了几分。
“什么情况?”他问。
灰衣太监摇头,“太子妃与敌人同归于尽,落入潭中失去踪影,恐怕凶多吉少。殿下不顾性命下水找寻,一时情急——”
赵景泽脸上全是水,也不知是潭水还是泪水,咬牙道:“向晖!给本宫解开!本宫答应了父皇母后,要将阿晏带回去!”
其余人静默不语,没有一人敢上前。
“向晖!你愣着做什么!本宫治你的罪!”
向晖撇开眼,“殿下,您看这山。”
原本连绵不绝的山脉,毁的毁,塌的塌,他们行走于山路,四处都是山体滑坡、乱石挡路,费劲千辛万苦才抵达此地。
而他们如今身处的此地,更是一望无际的平地,裸露的地表像是被何物强行削出,谁曾想半日前此处群山林立。
修真者之力,恐怖如斯,说是翻天覆地之能也不为过。
“没有人能在最后那两击雷暴中活下来。”向晖平静道,“若非身受重伤亦或是……太子妃缘何失去能力,只能从天而落?”
“本宫不信!”赵景泽仍然不死心,“阿晏不可能死!”
死寂在人群中传开,此处除了在场人马,再无任何活物,群鸟飞绝。
蔓延在人心中的还有无尽的惧意,对于竭尽终身不能及的强大之力的惧意。
忽然,向晖手中的白狐唧唧乱叫,旋即口吐人言,“谁死了?那个煞星?怎么可能?我的禁咒都好好的!”
赵景泽一怔,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冀,“你能找到阿晏?”
胡礼的四肢在空中乱蹬,又无力的垂落,“不能!我只知道禁咒的主人离我很远!啊!我要当一辈子的野狐狸吗?那不和阿姐一样?”
说罢嘤嘤乱哭起来,被向晖卡着脖子一阵呵斥。
此时太阳复归西边,又是一日过去。
昏暗的夕光下,赵景泽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最终道:“给本宫解开,本宫不会再回潭中了,先回营地——”
他声音平淡,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唯有赤红的双目彰视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太子愿意配合,再好不过,灰衣太监状似解开绳索,实则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重新镇压他。
但赵景泽真就骑马回营,一路沉默。
因着众人返京,营地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原本热闹的猎场,荒凉无度。
下属禀告那名合力捕捉的修真者逃跑了,他也顾不得关心,换了身干燥的常服,连夜回宫。
回宫后闭门不出,翻出水域图,逐个排查暗流,测算余初晏可能去到的地方。
接连几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连帝后召见也不理,向晖看不下去,牵着胡礼闯入承德殿。
“殿下若再不休息,别怪属下不敬。”
赵景泽跪于桌前,一脸颓然,苦笑道:“本宫不敢睡,闭上眼就是阿晏从空中坠落,摔至山石间——”
见到虚弱的太子,胡礼大开眼界,啧啧称奇,“唉,你充其量是个灵力池,没想到还蛮痴情的。”
殿内两人凌厉的视线射来,胡礼一瑟缩,意识到自己失言,爪子一把捂住嘴。
“你方才说什么——”向晖还未来得及问完,赵景泽已经栽倒在桌边,昏迷不醒,只得传太医,先救太子。
张太医号过脉后,长叹一声,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忧思过度,只得开了些药,又令人备些易克化的粥食。
皇后宋瑛来过一次,赵景泽还在昏迷中。
余初晏出事,她心中也不好受,也不知当初让两个孩子一直相处的抉择究竟是否正确。
帝后还有繁重的事务要处置,猎场一事,兹事体大。两声巨雷京中都能听见,余音久久不绝,因此需时刻关注周围城池百姓中四起的谣言。
所幸被毁的山脉位于皇家猎场,常年封闭,否则叫人传出去又是桩桩麻烦事。
还要派人接手西临城相关事项,又令人暗中顺着水域搜寻余初晏的下落。
即使临近中秋佳节,宫中一片肃穆,毫无过节喜乐。
赵景泽醒后,第一时间要求见胡礼,也不知两人秘密商谈了些什么,此后几日赵景泽虽消沉,但三餐不落,政务勤勉。
更是于中秋宴后向青渊帝请来监国之责,承德殿日日二更天后才熄灯。
帝后原本担心余初晏下落不明,太子会一蹶不振,不曾想赵景泽反比之前更加刻苦。
宋瑛实在忧心,找他谈话。
面对母后的劝慰,赵景泽心中无喜无悲,“母后,我为储君,这些都是本分。”
“你这般……倒是有些过了,母后也不想你父皇身子好了,你却养垮了……阿晏也不愿看到。”宋瑛斟酌道。
听到余初晏,赵景泽眼中有所波动,很快又归于平静,“儿臣自有分寸,母后无需忧心。”
宋瑛也不好多说,哪有拦着孩子不让他上进的,只能多费些心,提点他不要劳累过度。
回东宫的途中,下起了雨,素兰替赵景泽撑伞。
他望着如珠帘垂落的雨幕,怔怔出神。
这些天他时常发呆,素兰心知他又在思念余初晏了,她轻声道:“小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良久,赵景泽踏入雨中,“你说得对,阿晏会重新回到本宫身边的。”
既然阿晏需要帝王真龙之气,他就成为一名万民景仰的君主,被阿晏利用又如何,是他心甘情愿,怪不得旁人。
-
余初晏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后下意识握紧青渊,挣扎着起身去找逍遥道人。
合体期修士哪怕肉身死亡,只要神魂不灭,还可夺舍卷土重来,余初晏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幸好逍遥道人只比她早几息苏醒,神魂还未完全出窍,就被余初晏强逼回这幅即将报废的身体中。
逍遥道人睁开浑浊的双眼,他的声带被雷击毁,说起话来呕哑,像破锣。
他道:“这位小友何故赶尽杀绝,此界魔修与道修成仙并不冲突,比起杀了本道,不若与本道合作,甲子轮回时合力共勉——”
余初晏不想听他废话,青渊刺入他蠢蠢欲动的右肩,将他钉在原地,反手又拿出一把匕首,陨铁所致,划伤修真者可让其无法修复。
陨铁匕首刺入逍遥道人的心脏,缓缓剖开,余初晏目光专注,动作也万分小心,像是在对待珍宝。
等她见到那颗紫黑色缓缓跳动的心脏时,却骤然变了脸色。
“不是这个!”她满脸不可置信,怒不可遏,“你把它藏哪去了!”
逍遥道人仔细盯着她的怒容,忽而大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笑得口鼻溢出鲜血。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他越笑越疯癫,“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陨铁剑刺入他的丹田,泄愤似的狠狠搅动,不知何时血色又爬上了余初晏的右眼,“等我杀了你,再用搜魂查看你的记忆!”
逍遥道人额间青筋暴起,皮肤焦黑碳化,七窍流血,但他仍然在笑,“难怪当年余无双忽然避世不出,是为了救你吧?”
“为了救活你,她付出了什么?”
“让本道猜猜,万年玄玉不够,她用道心填了你的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难怪她渡劫失败!因果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逍遥道人声音戛然而止,没了声息,余初晏用匕首割去他的头颅,再想用青渊禁锢他的神魂时,那抹青灰的影子骤然自爆,消散于天地。
虚弱的神识爆炸,对余初晏造成不了任何损伤,却无法搜魂。
神魂独独留下一句:“……已经被我毁去了,可笑你道体不完整,这辈子都成不了仙……”
一滴血泪从眼眶滑落,在余初晏苍白的脸庞下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
她再度举起青渊剑,欲斩些什么,最终无力地放下,茫然地站在原地,像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良久乌云聚拢,天气骤变,她挖出了逍遥道人的金丹,跌跌撞撞找了处隐蔽的山洞,用剩余的灵力布了个隐匿阵,就在此处打坐调息。
山中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身体恢复大半后,她又拿出拼接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