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阴兵如潮水般一同涌围而来,如同坚固的铁桶将韦砚申困住。
韦砚申利落跳到上方的石垣,抽出环首佩刀。那把刀又利又长,比寻常的刀剑都要长,乌光凛凛,瞧着十分骇人。
又一阴兵跳到他面前,韦砚申手起刀落,将阴兵拦腰斩断。
阴兵呆滞的瞬间,下半身已落地,上半身缓了稍瞬,斜倒在韦砚申怀中。
韦砚申接住那上半身,像把玩半截破烂玩偶一样,轻轻拍了拍阴兵的盔甲,似笑非笑:“天真,谁会舍得和你们分享爱妻。”
八百名阴兵全部被韦砚申一个个斩腰截断。
阴兵是死不了的,无论被斩杀成何种模样,他们后续也能重新组装起骨骼。
不过,按照现在这状况,也能让他们消停两三个月了。
*
日照西山,余霞成绮。
兰靖这边也该下值了,小叔子道:“嫂子,该回家了。”
兰靖:“你先走吧,我要去西市买肉。”
小叔子:“那我同一块去呗,也好帮你拎东西。”
“不用,菜市尽是些三荤五厌,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还是别去了,省得沾了腥味。”
兰靖婉拒,主要是她还得去药房帮丈夫抓肾虚药,不想让小叔子探知。
小叔子又问:“听闻三哥染了风寒,已是卧床多日,近日可好些了?”
兰靖:“好多了,今早还下床外出办事了。”
待小叔子、七姑妈和三舅姥爷走后,兰靖独自前往西市。
在档口选肉时,身后传来响亮笑声:“哈哈哈!兰靖,我们的好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兰靖转目望去,是当初她在金陵武堂的习武道友,也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交到的朋友,雷初钟和苏极声。
兰靖上上下下看着这两人,她们身穿蓝黑粗布短襟,又高又壮,手掌粗大,指骨凸出如竹节。
有些不忍直视的是,二人的头发可怜得稀少,头顶几乎全秃,圆圆的脑袋边缘仅蓄有一层薄薄的黄发。
看着昔日的两位好友,兰靖不自觉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习武之人的通病,武道锻体境界越高,会导致脱发,人是变强了,但脑袋也秃了。
且随着练武的深入,若是控制不住火候,人的躯体面相还会朝着某种兽类进发,导致外貌愈发丑陋,最后没了人形,也没了人性。
这也是绝大部分人都不愿习武,而选择修仙的原因。
“你们怎么来京城了?”兰靖问道。
二人一左一右搭着她的肩膀,雷初钟嗓门洪亮,兴奋道:“我们两个来给人当女儿啦!”
一问之下,兰靖才得知,韦府最近又在开枝散叶,认了几个干亲。
雷初钟和苏极声经过层层选拔,昨天刚得以进入韦府,成为韦家里一个三岁小姑娘的女儿。
兰靖又翻开随身携带的亲戚簿册,研究了好一会儿。
她们三人现在是姨妈和外甥女的关系,雷初钟和苏极声还得管她叫三姨妈呢。
兰靖打量二人一番,见她们穿得寒酸,衣摆脱线,鞋面也破了洞,手里也只拎着一根猪尾巴。
她问道:“二表哥没给你们发月例吗?”
苏极声大手一抬,摇头啧声:“毛都没有!我们的干娘就是个三岁小屁孩,什么都不懂。我们问她要钱,这小孩在府中跑了一通,只给我们拿来两串糖葫芦。”
兰靖知道,韦府的吃穿待遇全看道行。
雷初钟和苏极声在金陵即便是一等一的武者,但到了韦府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她们只能算最底层的杂役。
“我给你们买点肉吧,这里的黑山牛肉比金陵的好吃多了,你们自己挑。”兰靖说道。
雷初钟和苏极声用力拍她,笑声如洪钟:“哈哈哈!我们三个真不愧是好朋友!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买完肉,兰靖又带她俩到隔壁万花街买了几身衣服和鞋履。
瞧着她俩乐呵呵试穿衣服的模样,很显然,二人都朝着猿猴类进化了。
兰靖不由得担忧,自己若是控制不住习武的火候,也会如她们这般。
结了账,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出来。
兰靖忍不住提醒:“你们俩是不是练武练得走火入魔了?这么下去可不行,明儿我去请教主母,问问该如何把控锻体火候。”
雷初钟摸着苏极声锃亮的头皮,满脸不在乎,豪横道:
“不用!反正就瞎练呗,秃了就秃了,越秃越强。韦家人就是看我俩努力得头发都掉光了,才让我们进韦府的。”
“我是担心你们这样瞎练,会适得其反。”
兰靖想说的是,担心她俩这么练下去会变成猿猴。
苏极声拍拍胸脯说:“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大家都是这么练的,等以后换血了就好了。”
兰靖提醒:“你们这些日子先缓一缓。等我研究一下锻体三境的功法,回头帮你们把筋脉重新梳理,你们再练。”
“那也行!”二人齐声道。
随后,兰靖说自己要去药房,叫她二人先回韦府。
两人提着牛肉和新置办的行头,勾肩搭背,高高兴兴走了。
看着两人健壮的身躯,兰靖愈发觉得这两人是练错方向了,这都快壮成牛蛙了!
过于壮硕,意味着锻体和食补之间出现失衡,会导致脏器紊乱。
她自从接触了武道,始终练的是薄肌,这也是她进步飞快,却没有走火入魔的原因。
目送雷初钟和苏极声离开,兰靖又去了药房,依旧是老三样:淫羊藿二两、鹿茸一两、巴戟天三两。
在掌柜怪异的目光中,兰靖硬着头皮提药包离开了。
回到韦府。
韦府人口繁杂,坐地百顷,好似一个金碧辉煌的豪村。
兰靖顺侧门进入,在曲折小径朝澹竹院而去。
途径小竹林,隐隐约约听到稀疏响动,凝目望去,林间人影绰绰,似乎有两个人在石桌上交叠。
兰靖侧耳倾听,衣物摩擦声、喘息呢喃声掺杂起落。
“娘,这么多儿子中,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娘,你看看我,难道我不比爹强吗,爹算个什么东西,他能跟我比吗?”
“娘,我心悦你,你同爹和离,让儿子当你的丈夫好不好?”
兰靖听得起了一身寒毛。
这种情况不少见,韦家认的干亲太多。子女比爹娘年纪还大的屡见不鲜,姊妹弟兄之间也大多是干亲,并无血缘关系。
导致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暗度陈仓,颠倒凤鸾的比比皆是。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兰靖握住那只手,那手戴着黑色手套,手套布料乃极为贴服光滑的绸布,摸起来有种诡异的滑腻触感。
她掰开那只手,扭过头看去,身后那人比她高了一个头。
颀修身材在月白长袍的裹缚下显得分外俊雅,宽肩窄腰,分明穿得严严实实,却笼罩着难以言喻的燥热气息。
“二表哥,你怎么来了?”兰靖小声道。
二表哥笑道:“弟妹在这看什么呢?”
“我随便看看。”兰靖下意识再望向竹林深处,里头那对“母子”估计是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早跑得没影了。
二表哥两只手在她肩头抚了下:“一日不见弟妹,甚是想念。”
兰靖:“什么?”
二表哥在她耳边轻声说:“表哥只是想告诉你,人家母子都能相互奔赴。我与婧儿,不过是表哥和弟妹的关系,还望弟妹能多看看表哥。”
兰靖用力点头:“我懂的,表哥。”
二表哥:“你真的懂吗?”
兰靖态度坚决:“表哥,我真的懂。”
二表哥:“那便好。”
二表哥走后,兰靖回到澹竹院。
屋内冷冷清清,韦砚申居然还没回来。
她没多想,韦家事务繁杂,韦砚申身负好几个要职,时常外出,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
收拾好一切,兰靖躺下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雕的窗棂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角,冷风灌进屋内,案上的昏黄烛火随之摇曳。
床靠着窗,兰靖凝视窗纸打量几息。
她正欲翻身寻刀,木窗赫然被破开,一只青筋凸显、苍白有劲的大手凌空伸进来,猛地抓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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