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给最后一张写满了字的魔药学论文打了一个大大的T(最糟糕),然后用锋利又飞扬的字迹签下了:不如抄袭。四个大字。
这帮小鬼简直是在玷污魔药学这门精密的艺术。每一个拼写错误的魔药成分,每一处潦草敷衍的步骤描述,都像是对他毕生追求的侮辱。羊皮纸上那黏糊糊的、疑似南瓜汁的污渍更是让他的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的职工宿舍位于地窖,终年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储藏药材的复杂气味。最先开始当老师的一两年,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羽毛笔,墨水,堆积如山的学生作业,以及比地窖墙壁更冷的寂静。但慢慢的,这里的东西多了起来——一盏散发着温暖光线的魔法油灯(麦格教授赠送,声称“有助于缓解视觉疲劳”),桌子上的一个总装着柠檬雪宝和滋滋蜜蜂糖的锡罐(庞弗雷夫人强硬放置,理由是“防止有学生在他的办公室大哭时无法安抚”),一个计时的银制沙漏(弗立维送的圣诞礼物),甚至窗台上还出现了一盆极其耐阴、生命力顽强的龙血藤(斯普劳特教授某日笑眯眯带来,说“地窖需要点活气儿”)……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其他老师节假日硬塞给他的。他总会告诉他们明年不要再给他送这些无用的东西了,但第二年总会有新的“无用之物”出现。
虽然他表面上总摆出十足的嫌弃,但实际上,他确实开始习惯,习惯那些小鬼头在走廊里吵闹奔跑的动静,习惯批阅那些让人看了就想冷笑的灾难性作业,习惯其他同事那种带着试探又固执的关心……
今年是1986年,距离神秘人被打败已经过去了5年,莉莉也去世了有5年。如果她顺利投胎,现在正好是快要去麻瓜小学上一年级的年龄。这个念头像一枚细小的针,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刺他一下,不剧烈,却持续地泛着酸涩的疼。
“斯内普教授。”霍格沃兹城堡一张肖像画里的骑士挤进了他挂在墙上的相框里,声音打破了地窖的沉寂:“邓布利多校长找你。”
很好,正好卡在他批完最后一份令人火冒三丈的作业,马上要睡觉之前。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像一道黑色的阴影滑出办公室,穿过幽暗的地窖走廊,踏上霍格沃兹旋转的楼梯。越往上走,墙壁上的火把越多,光线一点点增强,但他周身的气压似乎比地窖还要低沉。
“柠檬雪宝。”他对着那只丑陋的石兽干巴巴地说出口令。
旋转楼梯升起,校长办公室的门打开。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往红茶杯子里加入过分计量的糖,银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你来了,西弗勒斯。”他语气如常。
“如果您知道,现在是半夜12点——”西弗勒斯的声音像是被地窖的寒气浸透过。
“哦……我当然是有要事跟你说。”邓布利多搓了搓手,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却并非全然是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一丝凝重,“克劳奇庄园着火了,凤凰社刚刚传来的消息。”
“这能说明什么?”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问道,语气近乎无礼,“或者说,这关我什么事——”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表达着被打扰的不满。
“在庄园的外围,出现了黑魔标记。”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声音平稳,但话语的重量足以让空气凝固。西弗勒斯立刻感到左臂袖下的皮肤隐隐灼痛起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条件反射般的厌恶与恐惧。
“阿兹卡班大批食死徒被放出来了。看看这个……”邓布利多将一张照片推过桌面。
西弗勒斯皱着眉接过。照片拍得很模糊,晃动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阿兹卡班常年不断的雨幕,还是因为拍照的人吓破了胆子。
影像中,为首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正站在雨水中疯癫地狂笑着,扭曲的面容充满了毁灭的快意。她身后是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凶残的多洛霍夫……许多人,那些最邪恶的食死徒,都正被恭敬地请上一条大船。而船头站着的那个人——
西弗勒斯的眉头锁得更紧,指尖无声地拂过照片上那个人的脸。
船头是埃米洛·德蒙特。穿着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正式袍服,表情在雨中看不真切,身旁跟着两位姿态卑躬屈膝、几乎要缩进地里的阿兹卡班狱警。
“我联系了阿米莉亚·伯恩斯。”邓布利多观察着他的表情,语气依旧平稳,“这批人本来都是准备要处以死刑的,伯恩斯和德蒙特一起签的字,程序批得很快。”
“但是他把他们放走了。”斯内普接话,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听不出丝毫喜怒。
“表面上看,是这样……西弗勒斯。”
“你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西弗勒斯猛地提高了音量,一掌拍在邓布利多的桌面上,震得银器叮当作响。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戳着那张照片上埃米洛的脸,“德蒙特!他根本放不出一个像样的守护神!一个连摄魂怪都无法正面驱散的人,怎么可能有胆子、有能力跑去那里,放走这群疯子?!这分明是个蹩脚的圈套!”
“冷静一下,孩子……”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五彩缤纷的蟑螂堆,“吃些甜的有利于你平复心情。”
“省省你的糖,阿不思!”斯内普甩开他的手,黑袍因激动而再次翻涌。
“这张照片现在很多人都拿到了,福吉,我,威森加摩的其他成员……黑魔标记太过于显眼,北边现在几乎都知道了,消息是压不住的。魔法部正在连夜开会商讨方案,我马上也要出席……”
“福吉那个没用的软蛋会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埃米洛!”斯内普的声音更大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那套保住自己屁股的官僚把戏!”
“哦……西弗勒斯,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一件用于非常场合的、绣着复杂银色符文的深紫色魔法袍和配套的巫师帽从衣架上飞来,“我走不开,需要一个人帮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么?”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
“……”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西弗勒斯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不。”他忽然生硬地说。
“什么?”邓布利多正了正帽子,回过头,似乎有些意外。
“这跟莉莉·波特的那个小鬼头完全没有关系……”西弗勒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压抑的尖锐,“跟我们原先说好的——保护那男孩以赎罪的交易——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觉得每次都可以用这种方式……”
“那孩子要是知道你终于肯正面喊他的教名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邓布利多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仿佛没听到他的拒绝,已经抓起了壁炉旁水晶碗里的飞路粉。
“这件事,目前只有你能帮我了,西弗勒斯。”他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蓝眼睛最后看了他一眼。
“我相信你——魔法部!”
绿光闪过,邓布利多的身影在壁炉中旋转消失。校长室的画像们随着他的离开开始窃窃私语,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吵得西弗勒斯额角青筋直跳。
……埃米洛·德蒙特!
他在心里怒吼,看看你留下的这摊烂泥!
我现在应该睡觉,难道我什么都给听他的么?西弗勒斯一把推开校长室的门,袍子在身后飞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旋转楼梯格外不给力,等的他心焦……他青筋直跳,然后猛地转身,再次回到校长室。抓了一把飞路粉,几乎是砸进了壁炉的火焰里。
“蜘蛛尾巷!——”他咬着牙大声说道。
身体被挤压拉扯,下一刻,他出现在蜘蛛尾巷家中那冰冷、昏暗的客厅。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阵黑色的飓风穿过一楼直奔二层书房。手指熟练地拂过书架上的特定书籍,打开隐藏的暗格,将一些有着特殊功能的小瓶子(比如隐身粉、强效昏迷粉末)快速扫进黑袍内衬的特制口袋里。然后脱下龙皮靴,在靴筒内侧的夹层里塞入一根备用的魔杖。
随后,他打开一个沉重的橡木箱子,从箱底扯出一件叠得整齐、却依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长袍——那是食死徒的专属袍子。他利落地穿上它,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半张脸,最后一步,他从箱子最深处摸出一个冰冷坚硬的银色面具。
做完这一切,他习惯性地拉开书桌抽屉,想最后确认一下应急药材是否齐全。他的动作却猛地顿住——
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一排魔药瓶上。那瓶他亲手熬制、标签标注得一丝不苟的白鲜香精……液面明显下降了一截。
有人动过!
西弗勒斯骤然蹲下身,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一道刺眼的绿光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擦过,狠狠击打在他身后的书架上,烧焦的木屑和纸片四溅。他就势向前一滚,同时魔杖向后一指,窗户在无声咒的作用下轰然炸开,碎裂的玻璃像雨点般落下。他像一只敏捷的蝙蝠,从破开的窗口飞跃而出,落在了外面狭窄、肮脏的巷子里——这里相对开阔,便于他观察和防御。
“不许动!——”一个紧张到变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时,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上了他的后腰,“这……这是沾过剧毒的!动一下就死!”
雨声很大,几乎淹没了街上的动静。
“……你用我的毒药,”西弗勒斯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他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一扣一扭,轻易夺走了那柄匕首,左手同时拉住那人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袭击者惊呼一声,被他狠狠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匕首当啷一声飞了出去。西弗勒斯的魔杖尖端已经精准地抵上了那人的喉结。
“妄图来控制我?”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出来——”他目光锐利如鹰隼,射向那扇被他炸碎的、黑洞洞的窗户,“不然我就杀了他——”他的魔杖微微用力,地上的俘虏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窗户后面静悄悄的,只有碎玻璃在风中摇晃,仿佛那里根本从未藏人。
冰冷的雨滴迅速变得密集,敲打着地面和屋顶,模糊了人的视线,也冲淡了巷子里原本可能存在的其他气味。
突然,一团白色的烟雾在斯内普身旁的空气里炸开,带着刺鼻的气味。几乎同时,又一道绿光从斜上方的屋顶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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