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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小说:

人道洛阳花似锦

作者:

朝曈

分类:

古典言情

枯黄的树叶打着转落进水里,人间转眼便入了深秋。

唯有昆仑山,白雪皑皑,一切如旧,但好像又少了一点生气——

最闹腾的那个人走了以后,连后山沼泽地里的燕鸥都不怎么叫了。

还怪冷清的。封痕想。

满打满算,距离曲倾离开昆仑山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四个月里,小没良心的只寄回来两封家书,信上尽是些封痕曾经看腻听腻的见闻,只会叫师父师兄安好勿念,丝毫不提自己要去哪里。

寒潭里的鱼儿咬了勾,使劲摇晃着尾巴想要逃开。

鲤鱼的身体一摆一摆的,曲倾提着花灯也不肯好好走路,蹦来蹦去。

不一会儿就蹦到了小院门口。

身后的关鹤叫住她,开口跟她说了自己明天要离开的事。

曲倾停住脚步,一时间疑心自己听错了,问:“你刚刚说什么?”

关鹤又温声说了一遍。

曲倾依旧一脸茫然,重复他的话:“明天,要走?”

“当归传信说府里有急事,实在耽搁不得。”

“噢,有急事啊,那是得赶紧走。”

曲倾心不在焉地说着,慢慢蹲下身来。

只是有点……太突然了。

她拨弄着花灯,呐呐道:“我刚刚还在想,秋天就快过完了。等到了冬天,我可以教你堆雪人呢。”

关鹤听见她略显低落的嗓音,心底的难过也被勾了出来。

他当然是不想离开的。

十七年的过往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曲倾这样的人。

温暖,明亮,纯净,让人心驰神往。

关鹤看着少女垂下头时微微晃动的细辫,突发奇想——

要是曲倾是一株小药苗的话,那一定是神医谷万亩药田里长势最好的那一株。

如果长得不好的话也没关系,我愿意每天给她除草,浇水,施肥,每天陪她说很多很多话。到时候就在药田里搭一间小棚子,不管风吹、日晒、还是雨淋,自己都要眼不眨地守着她。

一阵秋风吹过,院子里的大柳树摇晃着,簌簌落下叶来。

关鹤看着漫天纷飞的落叶,两眼一亮。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树底下,小心翼翼折下一根柳枝。

泛红发皱的柳叶颤颤巍巍地粘连在枝条上,折下来时掉了几片,关鹤几乎摒住了呼吸,轻轻握着柳枝,慢腾腾地挪到了曲倾面前。

万分脆弱的柳叶在他胆颤心惊的目光中又掉了一片,总算是成功送到了曲倾手里。

关鹤也蹲下身,眼睛里装满了曲倾,他问:“曲姑娘,你知道折柳送别的故事吗?”

“‘柳’是‘留’的意思,我们借折柳来表达挽留之意。古诗里说‘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曲姑娘,今夜换我折柳送你,你看院子里的这颗柳树。”

他与曲倾约定:“等叶子掉光,我就回来了。”

快马加鞭赶回神医谷,处理好事情再回来,至多一个月。

“那到时候我已经不在风荷城了,你去哪里找我?”

关鹤:“曲姑娘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去洛阳的路我知道,到时快马加鞭,一定能赶上戏班。只是以防万一,得劳烦曲姑娘给我留个标记。”

曲倾想了想,噔噔跑回自己屋里,拿了纸笔和小刻刀出来。

她把宣纸在石头上铺开,往上面画了一只简易版的燕鸥。而后又将笔递给关鹤,说:“画根柳枝,鸟喙那里。”

关鹤照做。

曲倾满意地看着这副燕鸥衔柳图,介绍道:“这是我家乡特有的鸟,叫燕鸥,飞得很快。这只鸟呢,就代表我,柳枝呢就代表你。”

“小时候我调皮,师兄为了管教我,在不练剑的时候就教我做木雕。”曲倾握着刻刀往石头上比划,几笔就勾勒出了大致形状。

“以后你在看见这个图案,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一言为定。”关鹤说。

小鲤鱼花灯在黑暗中燃起微光,石头上的标记若隐若现。在这个夜晚,它们和大柳树一起,见证了少年人的承诺和情谊。

“也不知道二丫和狗蛋最近过得怎么样。等下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回去好不好?”曲倾自顾自地补充,“嗯……可能他俩不能完全认识信上的字……”

“没关系,”关鹤说,“我可以读给他们听。”

“还要跟当归说声谢谢,辛苦他照顾孩子。”

关鹤:“我会转告当归的。”

“来回的路上都要小心一点。”

曲倾绞尽脑汁,回忆着下山时师兄对她的殷殷嘱托,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交待关鹤。还好关鹤脾气好,不惹事,也就不会闯祸。

心中的阴霾被一点点驱散,她此刻恍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心思已然飞跃到了自己熟悉的冬天,再三叮嘱关鹤:“那你要快点回来跟我打雪仗啊。”

关鹤郑重应下。

从这一刻起,他们同时开始期待冬天。

冬天。冬天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大柳树已经快光秃秃的了,曲倾掰着手指数,关鹤已经离开了十来天。

大概已经到家了吧。

她单手撑着下巴,搅了搅碗里的绿豆汤,悠悠叹了口气。

牡丹今晚要登台演出,已下了饭桌,在梳妆台上挑挑拣拣。

最喜欢的胭脂盒用得差不多了,看来得出去一趟。

她看了眼一旁难掩愁色的人,中肯地评价道:“小曲儿,我看你是丢了魂儿了。”

曲倾幽怨地瞅着她。

“我要出去买胭脂,你和我一趟?”

曲倾闻言,两口喝完汤,含糊答应着。

“但是姐姐你今晚要登台。”她转念一想,继续道,“不然就我去给你买吧,你好好在院里吊嗓子。”

牡丹心中一暖,更加坚定了心思要陪曲倾出去换换心情,还要找点事给她做,免得一天闲下来就失魂落魄的,等待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关鹤。

少年人的心思猜不透,牡丹也懒得猜,可是她知道,等待是最磨人的。

等花开,等雨落,等明天,等情郎……总之只要沾上这个“等”字,就要叫人牵肠挂肚、心焦难耐、辗转反侧。

小曲儿的时间不应该用来等待。她合该像天上自由的燕,南迁北徙,心无挂碍。

牡丹拨了拨梳妆匣子,找出一支漂亮的珠玉簪,招手叫曲倾过来,把簪子插在了少女发间。

她握住曲倾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说:“一起出门逛逛,收起你的苦瓜脸。他走了你想他,那若是我走了呢?”

曲倾赧然一笑,埋头在牡丹颈间,亲昵地蹭蹭,谄媚道:“才不想离开花儿似的牡丹姐姐。姐姐要是现在抛下我,我能把院子哭塌,好叫别人来看看。”

牡丹哼笑一声,牵着小滑头的手走了出去。

脂粉铺里香气扑鼻,曲倾刚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面色无辜,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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