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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三十九章

小说:

途南

作者:

温知鱼

分类:

现代言情

大概七八点的时候,最后一缕天光退去,拉萨进入了夜晚。萨巴广场里,绝大多数商铺都关门了,行人寥寥无几,潮水般涌来的黑暗掩盖掉白日喧嚣,留下了满地的寂静冷清。

道路两旁,年代久远的藏式路灯亮着,散发出含糊的昏黄色光晕,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晦涩不明的圆圈。

陈开的百货商店还未关店,他从里边出来,盘腿坐在大门口的路肩上。

头顶正上方悬挂的这盏灯比其他地方的还要旧上几分,入目可见灯罩附近有两只飞蛾,感受不到危险似的扑过去又绕回来,你追我赶的不断打转,滑出忽高忽低的弧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只飞蛾扑火般撞在灼热的灯泡上,转瞬就化为了灰烬,而另一只则扇动翅膀立在一旁,毫无波动的冷眼旁观。

陈开仰起头,专注地瞧完了全程。

他忙了一下午,从姜楠那收获的满肚子气仍未排解,在胸腔里来回叫嚣翻腾。脑海里,她最后说那句话的语气反复重演,犹如桎梏在嗓子眼里的一根鱼刺,既取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在现在的他眼里,那只存活下来的飞蛾就是姜楠本人,一样的冷漠无情。

附近大门上锁的动静传来,陈开心烦意乱地收回视线,低头摸出一支烟。

打火机咔擦一声,火焰升起。

陈开漫不经心吸了口烟,眯起眼望向北方聚集起来的那片乌云,不消片刻,便厚重如山,遮天盖地般翻滚而来。

看这样子,今夜又要下场大雨。

巷子入口处,张攀从广场方向拐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路灯下身形稳如磐石的陈开。这个场景,诡异又好笑,他表情有些绷不住,停下脚步在原地缓了缓,重新抬脚走过去,蹲在旁边开玩笑道:“几日不见,您这架势是要成仙了?”

陈开侧头瞧了一眼,懒得去应付他,抽着烟不回话。

张攀暗暗观察着,看出他的异常:“心情不好?”

陈开抬手弹了弹烟灰,睨他:“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张攀:“……”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看在面前这人情绪不佳的份上,不想和他计较,嘴里感慨道:“真是邪门了,你今天怎么也这副德行?”

“也?”陈开有点意外他用的这个字眼,“还有谁?”

“乔雅昀啊。”张攀从丢在地上的盒子中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口,才接着说,“刚在红姐那,我俩去的时候还很正常,中间他跟着高远上楼,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大吵了一架。那动静老响亮了,我们在楼下都能听见。具体原因我也搞不懂,反正到最后他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喊都喊不住。”

陈开斟酌片刻,问他:“那高远呢?”

张攀摊手:“自从乔雅昀走后,她就再没露面。”

那俩人的事情,陈开了解比他深,想到一种概率极大的可能性,他顿了顿,皱眉摁灭手里的烟,站起来说:“估计他又在发疯了,我们过去看看。”

张攀问:“酒吧?”

“是的。”他说。

张攀起身道:“好,正好有段时间没去那了。”

一刻钟后,两人抵达西藏往事门口。刚跃上台阶,意料之中的雨降临了,如丝如缕地敲打着地面,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酒吧里灯光璀璨,随着驻场乐队演奏的音乐节奏变换着亮度和颜色,顾客们觥筹交错,到处都响起了聊天起哄声。

这里的人永远很多,有人来此庆祝好事发生,有人来发泄郁闷不快,也有人为了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所来,各种各样的人,抱有各种各样的目的,齐聚一堂欢声笑语着,好不热闹。

陈开环顾着瞧了半响,没找到乔雅昀,他叫住一个经过的服务员,询问:“你们老板呢?”

服务员指了指东北角的包厢:“一个人在里面。”

陈开看一眼墙上透着光的窗口:“人看着如何?”

服务员叹气:“不说话,酒是喝了不少。”

陈开问:“今天没发脾气?也没砸东西?”

“那倒没有。老板他进门就待里头不出来,其他人不准进,只让送了些酒。”服务员说完看了看他,“我们没那个胆子打扰,你快去劝劝吧。除了那一位,也就只有你说的话,老板才可能听上几句。”

陈开大致了解完情况,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先去忙吧。”

服务员走后,他看向张攀:“你呢?”

“你先进去。”张攀说着扭头看了下紧邻窗户的散台区域,“我刚看到几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等会再来。”

“行。”陈开说。

他在原地待了几秒,抬脚越过人潮拥挤的大厅,推开了包厢的门。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乔雅昀一个人。

他斜靠着沙发扶手,听见响动抬头望去,看见是陈开,不言不语地低下头又咽了半杯酒。

浓郁的烟草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味道着实不好闻。

这货是抽了多少?又喝了多少?

陈开扫了眼桌面沉满烟头的烟灰缸,不免拧眉,他走过去打开另外一边的窗户透气,再折回乔雅昀对面坐下。他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直白问道:“她又要出门?”

新开的那扇窗户对着后街,新鲜空气和凉风流淌进来,乔雅昀脑子清醒了些。他晃晃手里的酒杯,侧耳听着雨声,嘴角轻挑,扯出了一个讥讽味十足的笑。

“我忽然觉得,自己从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这话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却不言自明,已经是种答案。

陈开心里一沉。

他能看出来乔雅昀的情绪逼近爆发临界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照往日面对高远制造的突发事件所给出的反应,忍到现在没发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到底怎么回事?”陈开追问。

乔雅昀自嘲一笑,死气沉沉地说:“上次,她要去尼泊尔和印度,和我说是最后一次出门,找不到人就按约定跟我回北京。好不容易等到她从尼泊尔回来,我以为从今往后终于安分了,不折腾了。前些天不知道又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她招呼不打一下就跑去山南。我追去找她,那里的喇嘛说她先一步离开了。我留在那多方打听,一点消息都没有。”

“再听说她的消息,就是红姐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半死不活地回了拉萨。我赶回来见她,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死咬着不肯开口。今晚在红姐家,我喝了点酒,和她提起那个约定,她又反悔不认账了,推辞说还需要再出门一次。我问去哪,她不理我。我说陪她去,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乔雅昀说到这里,身体像是支撑不住了,后背颓然无力地往沙发上一靠。他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嗓音沙哑道:“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不算话,究竟把我当什么?”

“我现在都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又或者,她一直以来都是在骗我?”

乔雅昀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话好似呢喃,轻不可闻,却能让人听出他心口压抑的落寞和痛苦。

陈开沉默地看着他,回忆起那晚在酒吧门口遇到高远的情形,以及她离开拉萨去往山南的时间点,之前没仔细思考,现在他才恍然发觉其中的可疑之处。

联想到下午在家,从央金口中听到的那则有关拉姆拉措湖的传闻,良久,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或许,我能告诉你一点原因。”

外面雨下个不停,由疏变密,转眼已比之前大了不少。

谭颖和杜昕瑶冒雨前来,站在酒吧屋檐下,隔着一道玻璃墙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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