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铃铛让他无法化形。
其实即使能够化形,青荫也已经心里清楚,只要一株雪不允许,他就逃不出这所地宫,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正如一株雪所说,这偌大的天下,没有青荫半寸容身之所。
从前人人都说世道酷烈,青荫总感觉隔岸观火,如今外间看着歌舞升平安居乐业,他倒是真觉出了人间的酷烈——对鬼而言。
一株雪到底做了什么。
这才不过十年!
青荫心中又怨又恨,无从发泄,翌日醒来,还堆积在心中,一个没忍住拿起被子就蒙在一株雪头上。
一株雪平时都是折磨完他就走,昨日给他系上铃铛之后不知为什么留了宿,被这一捂,睁开眼睛瞧着青荫,冷不丁发笑之余,轻声说:“你竟然是这个反应。”
他听起来难得有几分意外,青荫心里咯噔,问:“那我该是什么反应?”
一株雪当时没有回答,但很快,青荫就知道了。
他在宫里狠狠乱窜一通,惹得全皇宫里都知道宫中有只鬼,连百官也被惊动。
自一株雪承袭大统之后,对魑魅鬼怪极为厌憎,举国上下杀鬼成气,各个州府都设有缉杀鬼怪的清正司,若有鬼现世,必定严加肃清。
而青荫只见动静,不见尸身,难免惹出议论。
“是要把画皮鬼交出去才行。”
“这倒难办。”
“除你之外,大周的国境里已经没有第二只画皮鬼了。”一株雪说。
青荫听出他的语气不似作伪,不敢想画皮鬼何时竟快绝了种了,伏在一株雪脚边轻声惶惶问:“交出去的话……要如何处理?”
“处私刑,曝晒七日,火烧。”
“处公刑,先剥皮,再开膛破腹。”
一株雪一边说着,一边垂下手摸青荫的后颈,叹息:“青荫,你总能惹出我不喜欢的麻烦。”
这一夜,青荫吓得一直没合眼。
随后不久,宫里行了一场公刑,就在勤政殿宫外。
青荫最终没事,但宫里处死了一只画皮鬼,传闻这只画皮鬼杀人夺皮伪装,在宫中隐藏多年,竟然身居高位,害死了多条无辜人命。
如今现身落网,合宫拍手称快。
那只画皮鬼姓香。
青荫被关在地下,没能亲眼看到行刑,但那位曾经万人之上的香姓女子应该没能撑到开膛破腹,剥皮不过一半就死了。
她的哭喊声凄厉粗劣,听着倒像是鬼在叫。
但哪有画皮鬼会因为剥皮而死?
处刑结束的晚上,一株雪带了个盒子来,他心情像是很好,心情很好的时候,反而不怎么笑,叫青荫给他研磨,他一边下笔画画,一边问青荫:“她的皮要不要?你曾经不是很喜欢吗?”
在刚入宫的那段时间,青荫因为被香皇后下令吊死,很是恨过这女人一段时间。
后来画皮鬼本性使然,恨着恨着,他的心思又活动起来,时不时撺掇一株雪给他画画,画一画香皇后的相貌,青荫因为不能靠近,从未近距离看过香皇后的长相。
一株雪对他的要求一向言听计从,唯独这个不答应,就是不给青荫画。
问多了就说:“我不觉得她可称美。”
青荫当时在心里骂一株雪那双眼睛看似是珍珠其实是对鱼眼珠,想到在青荫看来一株雪确实要胜过香皇后几分,虽有不满,还是在日常相伴的琐碎中吞忍了。
如今都已成往事,青荫真的见到了香皇后,却是这么见到的。
青荫这会儿没第二张皮可用了,他该想要的,可他没要,反而迟疑地问一株雪:“我记得你以前连兔子都不敢杀,如今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你这些年到底杀了多少人?”
一株雪停下笔来看他,认真说:“我没杀过人。”
放屁!!青荫质问:“郝素容?”
“是法杀他。”
“那香皇后?”
“她不是人。”
她是不是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青荫觑着一株雪闪着光华的半张脸,在上面看不到一丝的动摇,唯有融进夜色的寻常和平静。
忽然,画皮鬼的肚皮里一阵蠕动,从皮下感受到一种不同于见到王气的畏惧。
王气的威胁是外在的,此刻不同,恐惧从里面来,从他的骨头里来,从他的魂魄里来。
青荫没再问出新的问题。
一株雪则问他:“真的不要么?”
“很完整的,你若不要,我可送给别人了。”
一株雪然后带他去见了这个别人是谁。
他的心情果然很好,带青荫出去的时候,给青荫带着厚厚的帷帽,像寻常夜游的夫妇一样,牵着青荫的手。
他们到了美人巷,故地重游,这地方竟然还没有完全被扒掉,和青荫印象中一样,内里破败不堪,外里有人看守。
不同的是,青荫在里头没看见美人,甚至没看见女人,只看到一个四肢如枯枝,瘦的皮包骨的垂老男人。
青荫一开始没认出来那是谁,直到男人在看到盒子里的‘香皇后’之后胡乱滚动露出脸,他才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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