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死一般寂静。
黎老爷捂着心口，一口气顺不下开。
他拐杖颤抖地指着同样被惊呆的老太太：“是不是你的主意？”
还没等老太太开口辩解，她旁边那个脸上带伤的媳妇沈枝，脑子一抽，“不是婆婆的主意，是我的主意，都是我干的，我就是不想把黎氏以后交到陆家人手上，我儿子也很优秀，凭什么给一个外姓人。”
老太太猛地扭头看向她，这个蠢出天际的儿媳。
主桌旁一直冷眼旁观的陆子逸，终于动了。
“既然沈女士亲口承认了。”陆子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惨白的沈枝，最终落在宴会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张队，劳驾，公事公办吧。”
角落里一个穿着休闲夹克正津津有味尝着手里小蛋糕的男人动作一顿。
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迅速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抹了抹嘴，瞬间切换成严肃模式，带着两个便衣同事走了出来。
张队亮了一下证件：“沈女士，关于你涉嫌指使他人对未成年人陆琪投毒一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沈枝脸色更白了几分，但腰杆却挺得更直了，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硬气：“我跟你走，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别人没关系，”
她心里门儿清，楚姿敢在老爷子寿宴上掀桌子，说明手里肯定有指向她儿子黎樘的证据。
与其让儿子被拖下水，不如她这个当妈的豁出去扛了。
她下意识地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黎樘，心里那点失落和苦涩像针一样扎了一下。
沈枝猛地转向主位上脸色铁青，捂着心口的黎老爷子。
“爸，您真就甘心吗？眼睁睁看着黎氏落到黎皎手里，然后传给那个姓陆的小子？”
“让一个外姓人来继承您打拼半辈子的心血？”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在了黎老爷子内心最隐秘的不甘和野心上。
他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啊，他怎么能甘心，他黎家的基业...
老爷子把目光投向被沈枝拼命保护的黎樘。
可当视线触及黎樘那张被酒色掏空，眼神躲闪的脸时。
老爷子眼中刚燃起的那点微光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浓浓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造孽啊。
老爷子心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哀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纵容老二家，把老大那一双聪慧的儿女处理了。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看看他黎家现在这些子孙。
二房那个被沈枝当眼珠子护着的黎樘，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酒色财气，早就把自己的命根子给玩废了。
成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二儿子自己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又赌又玩女人，外面养的那些莺莺燕燕，肚子也不争气，生了一堆丫头片子。
这些人在黎皎面前稚嫩的很。
没有来宴会的黎楚。
这个更不争气，什么都不会抢。
被黎皎这个当姐姐的压得死死的。
娶的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给不了一点助力。
黎老爷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握着拐杖的手也松了力道。
他看着沈枝还在那里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表演，看着张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满地狼藉的寿宴...
只觉得这场闹剧，索然无味，荒唐透顶。
这盘棋，下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手里，已经连一颗像样的棋子都没有了。
柱子后面，夏小荷激动地掐着夏爸的胳膊。
夏爸也看得津津有味，小声嘀咕：“啧啧啧，这黎家..水太深了，还是咱们小门小户好，最多吵吵嘴，掀不了这么贵的桌子，也惊动不了警察...”
夏小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迅速把手机里的视频发给程芯。
黎家老宅这场八十大寿妍，最终在一片狼藉和警车的余音中狼狈收场。
凌晨，老宅的喧嚣早已散尽。
黎皎拎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声音在空旷的宅邸里格外清晰。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黎老爷子像尊风干的泥塑，深陷在巨大的扶手椅里，脸色灰败。
听见动静，他眼皮都没抬，声音的嘲讽：“宴会都散场了，看热闹也晚了，大半夜跑来，是专程来看我这老头子怎么被人掀了桌子，气进棺材的吗？”
黎皎仿佛没听见那刻薄话，步履从容地走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将那个礼盒轻轻放在桌面上。
“爷爷，生日快乐。”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黎氏忙，您知道的。”
“毕竟当初从你们手里抢过来时候，就是个快散架的烂摊子，几年了，缝缝补补，也还是摇摇欲坠，指不定哪天黎氏就破产了。”
说白了，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啥也不是。
老爷子被这话噎得心口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他身子微微前倾，带着点诱哄的语气：“皎皎啊，你还年轻，既然你跟子逸感情好，不如再生一个，就姓黎！我们黎家总得有个...”
黎皎直接当耳旁风。
想到儿子虚弱的小脸，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礼物送到，另外，跟您知会一声，陆琪被投毒这事，该抓的抓，没商量。”
“你...”老爷子拐杖砸地，老脸涨红，“就一点余地都没有，非要让黎家彻底散架，外人看尽笑话吗。”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沈枝一个人顶不下来，背后肯定牵扯着老二那一窝。
真要彻查，二房算是彻底完了。
黎皎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余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黎楚高中时事您还记得吧，您也是这么说的，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给了机会，结果呢？”
她向前逼近一步，“结果就是他们变本加厉，把毒手伸向一个幼儿园的孩子。”
黎皎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老爷子心上，也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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