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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小说:

碎凤

作者:

北美草原犬鼠

分类:

穿越架空

彰华四年的冬天,来得又急又厉。

寒风刮过宫墙檐角,卷起枯枝败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太液池早已封冻,镜面似的冰层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不见半分生机。御花园里昔日繁盛的花木,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勾勒出一片萧瑟清冷的骨架。

我裹着厚实的斗篷,捧着暖手炉,正沿着覆了薄霜的石子小径匆匆而行,心下还盘算着午后邀兰殊一同品茶,好驱散这冬日午后的寂寥与寒意。

行至通往太液池边观景亭的石桥时,我脚步却不由得一顿。

桥心,一个意料之外的纤细身影,正凭栏而立,望着桥下凝固的冰面出神。

是金沉璧。

她独自一人,冬日的寒风撩起她斗篷的毛边,更衬得她身形单薄,那已明显隆起的小腹,在厚重冬衣的包裹下依然清晰可见,只是此刻看来,非但不是新生的喜悦象征,反倒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那本就瘦弱的脊背微微佝偻着。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脚步便往后挪了半步,与她拉开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目光瞬间变得警惕,飞快地扫过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风声。

视线又迅速落回桥面,石板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并无异样。

石桥……

几年前,就是在此地,她也是这般“意外”地与我相遇,然后失足冲撞,泼洒香料。

那精心设计的拙劣戏码,以及那浓郁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花草气息,此刻仿佛又萦绕在鼻尖,刺得我神经猛然紧绷。

她怎么会独自在这里?慕容舜华知道吗?伺候的宫女嬷嬷呢?

皇嗣安危非同小可,若她此刻在此有任何闪失,哪怕只是滑倒,在这四下无人之处,我便是跳进太液池的冰窟窿里,也洗不清嫌疑!

就在我心思电转,权衡着是立刻转身避开,还是硬着头皮快速通过时,桥心那抹身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

不过月余未见,金沉璧竟憔悴得脱了形。

她的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眼下一片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褐色眼眸,此刻盛满了惊惶无助的泪水,在看到我的瞬间,便如同决堤的江河,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她并未靠近,只是隔着几步远的、我认为安全的距离,忽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石桥上,朝着我,深深地叩下头去。额头撞击在覆霜的石面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惊的声响。

“娴妃娘娘!”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的哭腔,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撞入我的耳膜,“求娘娘!求娘娘发发慈悲,救救嫔妾……救救嫔妾和嫔妾肚子里这孩子吧!”

我的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凄厉的哀求攫住,猛地一紧。寒意自脚底窜起,

我竭力压抑住自己本能想去搀扶的冲动,只是将怀中的手炉抱得更紧了些,声音刻意维持着沉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嘉贵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身子重,这地上冰寒彻骨,如何跪得?”

她抬起泪眼,并未依言起身,反而哭得更凶,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都宣泄出来。

“娘娘!嫔妾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当初……当初在桥上,是嫔妾糊涂,受人指使,冲撞了娘娘!嫔妾给您磕头认错!嫔妾不是人!”她说着,竟真的又要狠狠地磕下去。

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我蹙紧眉头,心中疑窦丛生,立刻示意身后同样面露惊愕的沉香上前,强行将她搀扶起来。

沉香用了些力气,才将几乎瘫软在地的金沉璧架起。

她依靠着沉香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整个人如同风中残柳,泣不成声:“娘娘……自从嫔妾诊出有了这孩子,贵妃娘娘她便像彻底换了个人。”

金沉璧开始断断续续地控诉,声音破碎,带着血泪,“送来的膳食,不是冷硬得如同石块,就是油腻得令人作呕,根本难以下咽……嫔妾不敢吃,又不敢不吃,只能勉强咽下几口,夜里胃里便翻江倒海地难受……”

她喘了口气,泪水流得更急,“夜里贵妃娘娘总找各种借口,让人在殿外喧哗,或是敲打器物,或是高声谈笑,嫔妾已经许久未能安眠了,一闭上眼,就是各种声响,心惊肉跳……”

“娘娘,她这不是要熬死嫔妾,是什么啊!”

我静静地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有了猜测。

慕容舜华那骄纵善妒的性子,如何能容忍依附者先于自己拥有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只是,听她亲口将这细碎磨人的折磨一桩桩道来,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依旧让我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泛起了几分本能的心疼。

“嫔妾实在无法,前些日子,壮着胆子去求了皇后娘娘。”金沉璧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皇后娘娘仁慈,确实找了贵妃娘娘训话,也申饬了昭阳宫那些惫懒的下人。可是不过安生了两三日,一切又变回了原样,甚至更糟!”

她绝望地摇头,“皇后娘娘也难做,嫔妾明白,她总管六宫,事务繁杂,总不能日日都盯着昭阳宫的膳食用度,夜夜都听着昭阳宫的动静……”

我心中默然。

她说得没错,盛望舒虽有统辖六宫之权,但慕容舜华若铁了心阳奉阴违,用这种不见血、却足以消磨人心智的细碎手段,盛望舒也确实难以次次插手。

没有真凭实据指向慕容舜华谋害皇嗣,仅凭妃嫔间的龃龉,皇后又能如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皇上正为西北边的战事忧心,除了最开始几天来看过嫔妾几回,就再没来过,何况贵妃娘娘一贯得圣心,嫔妾也不敢贸然惊扰皇上……”

就在这时,金沉璧脸上浮现出一丝更深的恐惧,她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谁听去:“还有……还有舒嫔娘娘,她也来找过嫔妾。”

我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叶云歌?她也按捺不住,要插手了么?

“舒嫔娘娘说,”金沉璧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她可以让嫔妾将事情闹大,最好是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晕倒,或是找出些更确凿的证据,她会在旁为嫔妾作证,定能一举扳倒贵妃!”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彻底的清醒与恐惧:“可是娘娘,您明鉴啊!扳倒了贵妃又如何?舒嫔娘娘她根本不在意嫔妾和这孩子的死活!她只想借此机会除掉贵妃这个心腹大患!”

“事成之后,嫔妾对她再无用处,一个无依无靠、还曾依附过贵妃的异族贡女,带着一个未必能养大的孩子,届时,我们母子在这深宫里,只怕死得更快!娘娘,您说,这后宫之中,除了您,还有谁能容得下我们?”

她甩开沉香,又一次跪了下去,仰着头,泪水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凝结,那双褐色的眼眸里,是走投无路的绝望,与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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