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和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数,对于插班生,经理也没办过,一般都是暑假快要结束,开学前夕,才有新的计划。
这个时候办入学手续比较合适,错过这个时间就不好办了。
经理毕竟在当经理之前,在工地干过多年,很接地气,说话也不拐弯抹角,都是大实话。
能办就说能,不能办也不会去蛊惑人家。这样做,让他的口碑极佳。
经理过问“半边户”孩子入学的问题,和当地教育部门、学校交涉多次,达成共识,由公司出资、职工集资联合办学,让学校收取借读费,解决这个问题。
世和喜极而泣,这一下,家人总算团圆。
那一年的梅雨季,世和蹲在单位传达室的屋檐下,手里的牛皮纸袋被雨水浸得发软。
袋口露出的转学申请表上,“半边户子女“的字样被洇得模糊不清,像极了他这半个月来四处碰壁的窘迫。
“经理还在开会?“他又一次搓着湿透的裤脚问门卫老周。
铁皮柜上的座钟指向六点十七分,玻璃窗内,经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拍桌子的声响。
世和摸了摸口袋里攥得发皱的烟盒,那包“大前门“是他咬咬牙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七点零五分,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
西装革履的经理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出,世和猛地起身,却在与对方目光相撞的瞬间僵在原地。
经理身后跟着的几个科长都盯着他,像看误入领地的麻雀。
“经理,我......“世和的声音被雨声吞没。
他慌忙掏出牛皮纸袋,却在递出的刹那瞥见经理锃亮的皮鞋尖沾着泥点——那是今早校门口积雨潭的颜色。
这个发现让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意识到经理或许也刚经历过类似的困境。
经理接过纸袋时,世和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戒痕,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明天把孩子的资料送我办公室。“经理简短说完,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别再在传达室等了,感冒了孩子没人照顾。“
次日清晨,浩怡的红书包在经理办公桌前格外显眼。
世和看着对方用钢笔在申请表上画下最后一个圈,笔尖在“特殊情况“栏停顿了两秒。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经理胸前的厂徽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那枚“先进工作者“的徽章边缘,还沾着昨晚加班的墨渍。
“回去告诉孩子,“经理把盖好公章的文件推过来,“红卫东路小学的王老师是我老同学,让她尽管找。“
世和起身时,后腰撞到桌角,疼得龇牙咧嘴。经理突然笑了:“当年我闺女转学时,我也在教育局门口摔过跟头。“
走出办公楼,世和摸着怀里温热的文件,想起经理抽屉里露出一角的儿童识字卡。
雨不知何时停了,梧桐叶上的水珠滴在转学申请表的钢印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浩怡蹦跳着扑过来,红书包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惊飞了停在宣传栏上的白鸽。
解决了孩子读书的问题,让孩子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是父母的心愿。
浩怡站在村头那棵歪脖子树下,眼神直直地望着村口蜿蜒出去的小路,小手紧攥衣角,指节都泛白了。风拂过她乱糟糟的发梢,像是在拨弄她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以往在村里小学,课间休息时,伙伴们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炫耀着爸妈新学期刚买的新奇文具、漂亮衣服,浩怡总是默默躲在角落。满心盼着爸妈能接自己去城里,一家人团团圆圆。
可那天放学,瞧见奶奶身旁怯生生的弟弟,身旁堆着大包小包,说是要去城里读书生活,她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初到城里,对浩怡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家里家外不见黄土,屋里屋外都有灯,家里没装修,也比农村老家强得多,到处都很干净。
这些都没让浩怡感到丝毫开心。她像只炸毛的小兽,处处和爸妈顶嘴。饭桌上,妈妈夹来一块红烧肉,轻声劝着:“多吃点,你在村里都瘦了。”
浩怡却“啪”地摔下筷子,嘟囔道:“这会儿关心我了?接弟弟的时候咋不想着我!”
说罢,不顾妈妈红了的眼眶,扭头回房,“砰”地甩上门。
在学校,浩怡也不安分。上课故意迟到,老师提问就装傻充愣;同桌好心借她橡皮,她一把丢到地上,还气呼呼地喊:“别假惺惺的!”
同学们渐渐疏远她,背后指指点点,可她不在乎,一心只想把心里那股无名火撒出来,让爸妈也尝尝被忽视的滋味。
晚上,爸爸坐在床边,想跟她讲道理,刚开口,浩怡就扯过被子蒙住头,任泪水肆意流淌,把枕头浸湿一片。
她在被子里呜咽着:“你们就是偏心,不要我了……”爸爸的叹息声重重砸在她心头,可倔强的她就是不愿服软,依旧盘算着明天怎么继续“找麻烦”,压根没瞧见爸爸出门后,抬手抹眼角的动作,和那落寞的背影。
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浩怡仍然十分叛逆,但有所收敛。因为她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也不想让父母太操心。她不忍看到父母的泪眼。只是心里那道坎儿一直无法逾越。
浩怡背着洗得发白、边角有些磨损的书包,大步迈进城里这所崭新又陌生的学校。她身形瘦瘦小小,皮肤是在农村晒出的健康小麦色,头发简单束成马尾,几缕碎发倔强地垂在脸颊旁。
课堂上,她坐姿笔挺,眼睛像探照灯般紧盯黑板,老师抛出难题,教室里瞬间安静,同学们面面相觑、抓耳挠腮时,浩怡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唰”地举手,回答条理清晰、精准无误,让老师们频频点头、暗暗称奇。可一下课,她就恢复“叛逆”模样,有男生不小心撞了她的书桌,书本散落,对方忙不迭道歉,她却双手抱胸,眉头拧成麻花,大声呛道:“长眼睛没?这么大地方非往我这儿挤!”把那男生噎得满脸通红。
考试成绩张贴出来,浩怡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各科分数耀眼。班主任李老师端详着成绩单,满心疑惑与好奇,决意去浩怡家家访。
傍晚,李老师跟着浩怡走过几条狭窄小巷,来到一处老旧职工宿舍前。敲门后,屋内传出匆忙脚步声,浩怡妈妈开门,满脸拘谨。屋里陈设简单,桌椅陈旧,墙上贴满浩怡的奖状。李老师说明来意,浩怡却“哼”了一声,一甩马尾进了自己狭小卧室,那小卧室是世和专门请人改造的,只听得浩怡“哐”地关上门,耳朵却不自觉贴在门板偷听。
老师轻声讲着浩怡课堂表现,夸她聪慧,又委婉提及性格问题,父母满脸无奈,连连叹气。世和粗糙的手搓着衣角:“这孩子打从乡下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主意大得很,我们说啥都不听。”
冰玉眼眶泛红,附和道:“老师啊,她学习不用操心,可这性子……往后咋整啊。”
卧室里,浩怡紧咬嘴唇,眼眶微微湿润,心里五味杂陈,叛逆外壳下那颗心,第一次因老师家访有了松动。
浩怡慢慢习惯城里的生活,也不像以前那样叛逆,觉得父母也不容易。
浩楠更不用说,学习不是很麻烦的事,倒觉得很轻松。只要上课认真听,下课认真完成作业,再看看课外书,玩玩游戏,也是很好的。再说,大院里的双职工家庭的孩子条件优渥,吃喝玩乐更有家里的资金支持,只顾玩去了,上课不认真听,作业不认真写,课外根本不读书,结果成绩令人担忧。
“哎,你听说了没?咱大院新搬来那浩怡浩楠姐弟俩,是半边户,打农村来的。”赵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扯着大嗓门开启了话头,脸上写满了不屑,“瞅那穿的,土里土气,料子看着就糙。”
“是呀,”钱姨附和道,手里的毛衣针不停歇,“那天我瞅见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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