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半后云雾散尽,今日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倒很适合进山狩猎,虽说一切都需靠自身本事,可难免有那浪得虚名的纨绔子弟会做些手脚,但此次不仅有元崇帝的参加,还有北荣晋王谢商止。
可不能在异国人面前丢脸面,如此,许多人都不敢提早准备好柔弱猎物,亦或是虚张声势了,都规规矩矩靠自己的本领。
虞婳骑着萧折宴送的那匹良驹跟在元崇帝身后,已经换上鲜红色骑装,乌发全部梳上去挽成个髻,斜斜插支玉兰花簪,清新雅丽,未施粉黛依旧明眸善睐,手里握着把弓,微微倨傲地仰头,明媚张扬又英姿飒爽。
此次进山狩猎只有她一个人是女子,殷南姬她们都不敢在山里骑马,顶多到后山猎些野兔之类的,她本可以不用去,但在昨日射箭比赛上大放异彩,元崇帝开了口,自然不能推拒。
只是,继卓亲王妃上次办了赏花宴,邀请京翎城有头有脸的贵夫人贵女们后,虞婳的名声就由原来孝心可嘉到忤逆不孝、装腔作势,这也是俩夫妇的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所致。
但这可是公主,宴席散后贵夫人小姐们也不敢明面说,只能在私底下议论一二,卓亲王就不顾及那么多,喝了点酒醉熏熏的就去了城中最好的酒楼胡说八道去了,百姓只当他是酒后吐真言,毕竟能从卓亲王嘴里吐出来的世家贵族秘密,都是千真万确,况且这还是他的亲侄女,可是阶级最高的皇室人,谁又敢胡编乱造。
元崇帝忙的不可开交,对于坊间百姓的谈论是不过耳的,自然就不知道那么多。
苏承竹自十三岁起,每年的皇家狩猎都不会不参加,他马术好射箭也不错,但有萧折宴在,总是只能拿第二名,可他还是非常高兴,毕竟仅次萧大将军嘛,说出去也是可以耀武扬威的。
按着尊卑他可不能跟在元崇帝身后,因此和自家几个堂哥骑着马在中间的位置。
“小公主,山里地势复杂,别担心,进山后微臣会一直跟在你身边。”萧折宴骑着马就在她身旁,轻声说着。
忽瞥见她发髻上的玉兰花簪,好奇问:“小公主一向喜欢荷花,何时喜欢上了玉兰?”
他这么问也不是莽撞,苏承竹是个嘴碎的,为了能和他多见面多说几句话,早已经自荐将六公主从慈隐寺归来,到白桐书院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说个一清二楚,例如喜欢玉兰花、不喜甜食、穿的素净、沉默寡言等等,包括被谢商止留堂,只是留堂里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虞婳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讪讪一笑搪塞:“带来的首饰不多,随意插了一根,再说了,世间花有千万种,不可能执着喜爱这一种。”
萧折宴听完后盯着她微微出神。
虞婳觉得有些不自在,随意扯了个话题:“有陈楠在暗中护着,又有那么多御林军,进山后我也不会逞能争强好胜,不会有事的,大将军不必太担心。”
“陈楠那家伙,”萧折宴回过神,“以往都是尽忠职守从不出差错,也不知怎的,昨日夜晚在暗中护着小公主时,竟然睡着了。”
那可不是睡着了,是被鲟之用了些阴私手段给迷晕了,虞婳心里清楚,仍装的糊涂:“大概是过度劳累,无妨的。”
萧折宴还想再说些什么,元崇帝的声音响起,他看向御前总管刘渡,面色和语气明显不悦:“晋王何时来啊?”
刘渡心里那是惴惴不安,回道:“回陛下的话,晋王殿下身边侍卫来报,晋王拉着爱马去了水巫温泉……洗澡,估计要些时候。”
话落,要进山狩猎的众人皆都愤愤不平,开始低声议论起来,谩骂抱怨之言此起彼伏。
“北荣晋王真是好大的架子,在大邺的地盘也敢这样嚣张。”
“就是,让陛下等了那么久也不他见人影,实在狂悖,那水巫温泉是最好的了,本还打算晚上去泡上一次呢,结果被个畜生抢先。”
……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越说越激烈,竟还牵扯到要不要发兵攻打北荣,不过能说出这样无脑的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小郎君,还是那种不学无术,仗着家里的才能衣食无忧的无知者,若真打起来,估计卖国贼或逃兵属他们当先。
原本谢商止是不想进山狩猎的,得知虞婳也要跟随而去,他这才改了主意,就像块狗皮膏药般,她到哪他就跟到哪。
萧折宴也皱起眉来,谢商止的狂妄他有见识过,想起他也说喜欢六公主,还那样明目张胆,本是不担心什么,可总是有股不安。
元崇帝清了清嗓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得寸进尺让朕等着,”随后他没了耐心一夹马腹,“进山,狩猎。”
众人兴奋极了,皇家狩猎三年才一次,这也是个展现自己能得到元崇帝注意的好机会,纷纷铆足劲要一争高下,不过有萧折宴在,也不敢妄想头筹了。
正这时,忽有阵响亮的马蹄声传来,刘渡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赶忙说:“晋王殿下来了。”
众人勒住马缰转头看去。
此处是黄沙泥地的马场,上午的阳光并不刺烈,谢商止驾着那匹宝驹背光而来,少年锦衣鲜红明艳,玉带金佩缠腰,身姿修长挺拔,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十足的意气风发,张扬又恣意。
待他到了近前,元崇帝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晋王,你可来晚了,如此到了晚宴定要自罚三杯。”
又看向身旁的宣王殷野:“宣王,待会进了山可要好好带着晋王,可别失了待客之道。”
宣王殷野被谢商止晾了多次,此刻倒不想再笑脸相迎了,面无表情应道:“是,儿臣记住了。”
谢商止垂眸把玩手中马鞭,语气傲慢:“不用,本王又不是第一次进山狩猎,当做自家的好了,陛下不用这样对本王体贴。”
当做自家的好了。元崇帝向来疑心重,闻言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谢商止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占了崟朝那富贵之地还不够,还要把大邺给吞并了么。
“狂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元崇帝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僵笑道:“山里地势复杂陡峭,如此晋王就多当心些。”
谢商止微微颔首,率先打马往山里去了,留下一众人愣在原地。
进山莫约有一炷香的时辰后,大家也都各自散开,毕竟一堆人乌泱泱聚在一起,猎物见了都给吓跑,待到下午日落西山时回到庄子里,把自个儿猎到的野物上报统计排名就可。
虞婳两旁跟着苏承竹和萧折宴,另外还有宸王殷鹤,殷鹤一向不喜欢这种要射杀野物的场合,但他已经过了十五岁,翼王殷曜被送去北荣当了质子,元崇帝有意培养他,所以才不得不也进山狩猎,这次苏承漉没有进山,他一个人可无聊坏了,只能跟着相熟的同窗。
苏承竹忍不住背后讲坏话:“那晋王可真是太狂悖了,怎么感觉大邺都没有人能治他,瞧那嘴脸,仗着背景硬为非作歹。”
殷鹤年纪尚小,腼腆开口:“苏小侯爷,其实晋王人还挺好的,我与无恙有不懂的地方去请教他,晋王都会告知,而且我觉得晋王认知学识颇丰,能文能武的,上次你有个剑法练不通,都还是晋王指点你才练好的。”
殷鹤毕竟是宸王,虽然平易近人性子有些温吞木讷,瞧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可苏承竹却不会疾言厉色回怼过去,只语重心长道:“宸王殿下年纪还小,识人不清呐。”
“可苏小侯爷不过比我年长两岁,”殷鹤笑声嘀咕看向沉默不语的萧折宴,“萧大将军都没有说过晋王什么呢。”
苏承竹一噎。
这要是他自己的弟弟,苏承竹铁定两脚踹过去,其实苏承漉也常常试图掰正他对谢商止的看法,但都会被训斥只能作罢。
萧折宴和虞婳都不参与这些话题,他们都不是喜欢背后讲人闲话的性子,况且都各怀行事无心理会。
不曾想两人刚说完,前方冷不防出现个人,是谢商止,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猎到十五只野兔挂在马背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苏承竹惊愕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谢商止驾马过来勒停在四人面前,视线先是落在虞婳身上,随后目光不屑扫了其余三人,最后盯着苏承竹骑着马想插到虞婳身边。
苏承竹感觉他这眼神似乎在说:滚一边去,本王要在这个位置。
也不知怎的,竟被这个冰冷带着无声命令的眼神吓住,心里有些害怕,鬼使神差往旁边挪了挪,殷鹤瞧见他这副瞬间蔫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如此做完又觉得十分颜面扫地,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如个鹌鹑待着,毕竟上次在白桐书院马场里与他针锋相对后,可不少在学堂被刁难,偏偏还打不过,丢脸,实在丢脸。
谢商止与虞婳骑着马并排在一块,两人衣裳颜色都是鲜红的,而且图纹相似,竟像是量身定做的情侣装很惹眼,郎才女貌还很相配,鲜衣怒马少年郎,红衣白马俏佳人,竟把其余三人衬得像局外人,不该出现扰了此番美景一般。
“晋王怎么来了?”虞婳率先开口问。
谢商止把猎到的野兔挂到她马背上,语气暧昧:“一个人狩猎没意思,想和公主殿下一起,本王那两个呆头呆脑的侍卫炙烤兔子有点技巧很鲜香,到了晚上公主殿下可要来尝尝。”
暗处躲着的鲟之和璟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嘀咕:“谁呆头呆脑了。”
虞婳哑然片刻,语气冷漠:“多谢晋王好意,本宫不喜欢吃这些,山鸟与鱼不同路,晋王还是自己狩猎吧,不过要当心,小心被哪只豹子叼了去。”
“公主殿下这是在关心我?”谢商止不怒反笑,挽起衣袖露出那条红绳,像炫耀什么宝物一样在空中晃了晃,“你不必担心我,有你用五年寿命求来的平安红绳护着,我日后定能化险为夷。”
几人都看到了这条红绳,苏承竹同殷鹤早就从殷南姬那里得知虞婳曾用寿命求过一条红绳,本来是说给元崇帝可最后却没有,都不知道送给了谁,不曾想却是谢商止,可把两人震惊的说不出话。
苏承竹忍不住问:“六殿下,你真和晋王勾搭到一块啦,”发觉用词不当急忙纠正,“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晋王真的勾搭到你了?那萧大将军怎么办,不能这样移情别恋啊!”
这话说的很直接,倒让人不知道怎么回。
萧折宴看到那红绳时目光微凝,绷紧了下颚看向虞婳,却看不到她腰间挂着自己亲手雕刻的荷花玉佩,心里失落但也能自我安慰,毕竟进山狩猎穿的繁琐也不方便,如若掉了可要好一番寻找,这是不是证明她很珍惜他送的东西。
虞婳即刻反驳:“苏承竹,你说什么呢,谁和晋王勾搭上了。”
见她生气了苏承竹立马认错:“对不住啊六殿下,我这是太着急了,你也知道的我没多少文墨,对不住,我打自己的嘴。”
说着就真扇了自己的嘴几下,殷鹤瞧得嘴皮直抽搐,对自己可真狠。
虞婳本就没想着多动怒,只不过是听着心里不舒服罢了,见状连忙道:“行了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回头让萝萝治治你这张嘴的臭毛病。”
苏承竹乐呵呵说:“小爷我可不惧那姜萝卜。”
谢商止终于能插了句话,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萧折宴:“六殿下头上这支玉兰发簪也是本王送的,我们就是勾搭到一块儿了。”
此话一出,虞婳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萧折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拽着马缰的手都紧握成拳,额边青筋暴突根根分明,殷鹤与苏承竹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
虞婳踢了他一脚:“谢商止,你辱人清白,谁与你勾搭到一块儿了!”
说这话心里就有些虚,昨晚上还与他泡温泉,又同榻而眠,甚至还亲了几次,越想越没底气眼神飘忽躲闪起来。
萧折宴拉住她手里的缰绳,她身下的马也听话地靠过来离谢商止远了一步多,他道:“小公主,别理这种人。”
谢商止冷哼一声:“萧大将军不陪着元崇帝狩猎,倒死皮赖脸跟着六殿下,”他伸手过去也抢着把缰绳拉过来,这匹马很温顺谁的话都听,因此倒也很轻松的靠过来,“公主殿下,你也别理这种人,明知道与你关系过密会害了你还要做。”
“谢商止,你屡次三番接近六公主到底想干什么!”萧折宴头次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住的十分愠怒,“是想效仿邕亲王世子用那样的下三滥手段?我大邺和崟朝可不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单单是三个人之间的矛盾了,自谢商止进了大邺开始,元崇帝就一直派锦衣卫在暗中监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可谢商止带来的青翼军也不是吃素的,两帮暗中对上,向来叱咤风云的锦衣卫也只能甘拜下风,谢商止有什么动向并不能完全清楚,要按他的行事风格,元崇帝老早就能知道他与虞婳不同寻常的关系。
只是有萧折宴压着这才没有得知,不过元崇帝疑心重,若被他知晓虞婳只有死路一条,这两个男人于她而言,都不是良配。
谢商止把衣袖扯下盖住手腕的红绳,挑眉一笑:“本王与那邕亲王世子可不一样,那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本王与你也不一样,你是元崇帝的乖顺看门狗,六公主只有本王能护得住。”
萧折宴还想再回怼,虞婳就厉声打断:“行了,你们别再吵吵嚷嚷让我心很烦,从此以后,都不许再来纠缠本宫。”
被两个男人缠上她实在是困苦极了,萧折宴平时很忙碌毕竟是元崇帝的心腹还身兼数职,只能偶尔抽出空与她见上一面说几句话,这倒不会造成困扰,但只要遇上谢商止,两个大男人就同那争风吃醋的后院女子吵个没完没了,她很担心若被元崇帝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大的仇要报,实在不想在这种无用之事功亏一篑,干脆狠下来继续道:“本宫谁也不喜欢,母妃死后我已经看清一切,这辈子宁愿孤苦一生,也绝不嫁为人妇。”
说完拍掉谢商止牵自己马缰的手,一拍马屁“驾”的一声就往密林扬长而去。
几人还愣在原地时,谢商止就打马跟去了。萧折宴被她最后的话弄得心里很难受,他不知该何去何从,任由爱马随地走,最后还是不甘心,也打马往同个方向跑去。
殷鹤看向苏承竹:“苏小侯爷,我们……还要不要跟着去了?”
苏承竹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跟着去做什么,看好戏啊,跟着去就是找骂的,我们自己去打猎吧,姜萝卜那纸老虎来时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找窝可爱点的白兔回去,她要养着,真是奇怪,养这玩意干什么,何不如养只狗还能看家护院。”
殷野无语尴尬一笑:“女孩子家就是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
两人边说边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
皇庄马场内已经没了昨日的人山人海,年轻些的少年郎亦或是朝中武将都进了山狩猎,是以此处倒没多少人。
十皇子殷济骑着魏贵妃送的那匹小马在此处疯跑许多圈,贴身太监在旁殚精竭虑不停说:“小主子慢些,慢些。”
可殷济并未停下来,反而马鞭抽的频率还翻了几倍,这匹小马当真是苦不能言,他对骑马显然已经熟悉了一些,不似之前还需要一堆太监在旁护着。
骑着马跑了几圈后,殷济在贴身太监面前勒停马,兴高采烈道:“陈公公,你去告知母妃一声,本皇子马术已经很高超了,可以进山狩猎,母妃不必再拘着我。”
又不忘叮嘱:“对了,赶快把我的弓箭拿来,还有新做的马鞍,本皇子也要进山狩猎。”
老太监有些为难,小心翼翼扶着他下了马,口气像哄三岁小儿:“哎哟小主子,山里可是危险得很,指不定还有野狼呢。”
刚刚说完,冷不防在四周不知哪座山里传来阵狼嚎声,有些微弱但也能隐约听出,老太监吓得毛骨悚然,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倒是殷济听到这动静兴奋劲一股脑涌上来。
推搡着老太监道:“快去快去,本皇子这次要猎到那野狼不可。”
老太监惊了一跳:“小主子这可不行啊,瞧这声虽微弱但渗人十足,如若是狼王那可就不好了,狼王嚎一声,四面八方的狼都会来,听话昂,等三年后陛下会带着小主子进山狩猎的。”
殷济听了这话非常不高兴:“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他虽然年纪小智商不多,但也能感觉到元崇帝没有往日那样疼爱他,想着这次一定要猎到凶猛野物让元崇帝刮目相看,可容嫔总把他护得很好,什么苦头都不让吃,迄今为止,他连吃饭都是需要太监喂的,何况还是要进山狩猎这样凶险的事。
老太监事先被容嫔叮嘱过,万万不能让他进山,故而也不听他的命令,连忙跪下求道:“小主子,容主子有交代过,您金尊玉贵,怎么能到山里那种地方,过几年再随陛下去,可好?”
殷济本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被这样拒绝那暴躁的性子即刻压制不住,纵使眼前的太监是自小跟随照顾他长大的,下手猛打时也不会心软半分。
两脚就朝他踹去:“好你个狗奴才,连本皇子的话都不听了!”
老太监也不敢躲,抱着脑袋躺在地上。
“济儿,你这是做什么!”一道女声打断他的暴力行为。
殷济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母亲容嫔和魏贵妃来了,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众宫娥太监,魏贵妃不论到哪处,总是排场很足。
容嫔率先快步走上来,将他打量一番没有受伤才心安,便拍掉他袍角的尘泥道:“济儿,你这是做什么?”
殷济指着地上的陈公公愠怒道:“母妃,这狗奴才不听我的命令。”
陈公公适才敢松开捂住脸的手,毕竟若被殷济打伤了脸,就不好在贵人们面前服侍,做奴才的总是要机灵些才能在皇宫里生存下去,他道:“容主子,十皇子想进山狩猎,奴才也是担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容嫔一眼未看他说着,陈公公只得连忙起来退到一旁不敢再吭声。
魏贵妃走了上来,她心里其实很鄙视容嫔这样管教儿子,好好一个孩子都教成了什么样,但嘴上从来没有提醒过,殷济毕竟也算是宣王殷野夺嫡的一个对手,也不可称为对手,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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