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ES偶像梦幻祭]那些年在梦之咲学院的日子 樱井妍子

12. 人不离乡

【防身术与分寸感】

就在梦子努力维持秩序,耐心回答问题时,人群中一只不怀好意的手趁着混乱,突然从侧面伸过来,目标明确地抓向她的手臂,甚至试图向下滑。

梦子眼神瞬间一凛。

她可不是那种只会躲闪或者尖叫的柔弱制作人。几乎是在那只手触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只见她脚步迅捷地向后微撤半步,左手如闪电般扣住对方伸来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同时右手手肘精准地向前一顶,正中对方手臂的麻筋!

“啊——!”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带着明显的中华武术功底,甚至带着点杀伐果断的狠劲。

周围离得近的粉丝都惊呆了,现场再次出现了一瞬的寂静。

梦子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捂着手臂、脸色发白的人,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请保持适当的距离,注意您的行为。否则,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没有大声斥责,但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或疲惫的眼睛里,此刻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动手动脚的人更是被她眼神中的冷意吓到,连疼痛都忘了喊,慌忙低下头挤出了人群。

鸣上岚在不远处看得分明,惊讶地用手捂住嘴:“梦子亲,好帅气……”

濑名泉也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吐槽,只是低声哼了一句:“……还算有点自保能力。”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评价:“……看来小~梦子的爪子,比想象中要锋利呢……”

梦子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表情,重新转向其他粉丝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职业化的、带着距离感的温和笑容。

“刚才是个小意外,让大家受惊了。我们继续吧。”

但她刚才那迅捷而凌厉的反击,已经深深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没有人再敢随意靠近,或者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佐仓家的女儿,可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

梦子在心里冷哼一声,再次握紧了口袋里的哨子。

(礼貌是给守规矩的人的。对于不守规矩的……适当展示一下“武力值”,也是必要的沟通方式。)

【阴影中的回响】

活动结束后,喧嚣散尽。梦子独自坐在返回事务所的车里,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早已消失。她揉了揉刚才被触碰过的手臂,眼神冰冷地拿出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与方才在粉丝面前的温和判若两人。

“大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男声。

“今天活动现场,坐标发给你了。有一个穿灰色连帽衫、戴黑色口罩的男人,左撇子,身高大约175公分。”她的描述精确得像在汇报数据,“他试图对我进行肢体骚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几分寒意:“明白了。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梦子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霓虹灯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

“让他‘深刻理解’一下,什么是‘分寸感’。”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佐仓家的人,不是他能碰的。让他以后看到Knights的应援物,都会下意识保持安全距离。”

“是。会处理干净,不会牵连到您和Knights。”

“嗯。”梦子应了一声,补充道,“别弄出永久性损伤。”

“明白。”

挂断电话,梦子将手机丢回包里,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事务。她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礼貌是给守规矩的人的。)

(而对于不守规矩的……自然有‘另一套’沟通方式。)

她不会在Knights和粉丝面前展露这一面,那与她想要营造的氛围格格不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默默忍受任何越界的冒犯。

身为佐仓家的女儿,她从小就知道,有些力量,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干净利落地斩断麻烦。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梦子睁开眼,目光恢复如常。她拿出工作手机,开始核对下一项行程,仿佛刚才那段冰冷的对话从未发生。

只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试图骚扰她的人,即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远超想象的代价。而梦之咲的阳光下,Knights的制作人佐仓梦子,依旧是那个会为成员们操心、会被粉丝围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普通”女孩。

有些界限,不容触碰。有些代价,必须支付。

【棋手的审视与意外的锋芒】

当晚,一份简洁的报告放在了天祥院英智的病床小桌上。他纤细的指尖掠过纸张,上面清晰地记录了那个骚扰者被“问候”的全过程,以及佐仓家干净利落的手段。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蓝眸中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趣的了然。

(果然动用了家族力量……佐仓梦子,看来,你确实‘听话’得像个棋子。)

在他预设的剧本里,这位未婚妻在面对这种程度的骚扰时,最“合理”的反应就是借助家族背景悄无声息地抹平麻烦,维护自身和Knights的体面。这符合世家千金的行为逻辑,也符合她一直试图在明面上维持的“规矩”。她按照他预想的路径走了,这让他感到一种掌控局势的淡漠满足。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报告末尾,关于现场另一段补充描述时,他眼底那潭平静的湖水,终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漾开了几不可察的涟漪。

报告里提到,在家族力量介入之前,目标人物曾因企图肢体接触,被佐仓梦子本人以迅捷的擒拿手法当场制服,动作精准狠辣,明显受过系统训练,且……毫不留情。

(……中华武功?)

英智的指尖在纸面上停顿了一下。

这在他的情报之外。他知道佐仓家注重子女的全面教育,但梦子展现出的,并非礼仪性的花架子,而是带着实战意味的、有效的反击。那股狠劲,与平日里那个会因为企划被打回而气得跳脚、会偷偷搞幼稚恶作剧、会在雷欧病床前显得无奈又温柔的制作人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割裂。

(……意外。)

他轻轻合上眼,脑中浮现出梦子可能的样子——在人群包围中,眼神一凛,出手如电,瞬间卸去对方攻击力的模样。那绝不是他认知中那个需要被保护、被引导的“棋子”该有的样子。

这份隐藏的锋芒,打破了棋子的温顺假象。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棋盘上一枚颜色稍显不同的子,此刻却意识到,这枚棋子内部,可能包裹着他未曾预料到的、坚硬的核。

(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

天祥院英智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冰蓝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名为“兴趣”的光芒,悄然亮起。

他期待的,从来不是完全顺从的傀儡。一个有能力自保、甚至能偶尔露出獠牙的“合作伙伴”,或许更能满足他对这场“婚约游戏”的期待。

只是,这份意外的锋芒,究竟会导向更稳固的同盟,还是更不可控的变数?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唇边却勾起一抹清浅的、唯有自己懂的弧度。

棋子,开始展现出超出棋手预估的潜质了。

【记忆的拼图与冰层下的裂痕】

天祥院英智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报告纸上轻轻敲击着,那规律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试图将脑海中关于佐仓梦子的碎片拼凑起来。

(平时明明是需要露桉近身保护的大小姐……)

(这身手,是露桉离开后,她自己偷偷学的?不,时间对不上,那利落和狠劲,非短期可成。)

(那么……是原本就具备,只是未曾显露?)

这个推论让他微微蹙眉。隐藏实力,意味着警惕,意味着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在特定环境中养成的自我保护本能。这与他所以为的、在佐仓家相对“温室”环境中长大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然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尘封的信息,如同深水中的气泡,缓缓浮上心头。

(梦子……初中时,住过院。)

他记得这件事。当时似乎只是作为一则无关紧要的世家动态,记录在情报里。原因是……意外从楼梯上跌落。

但现在,结合这份报告,那则简短记录背后的色彩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被人恶意推下楼梯……)

他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年幼的梦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被充满恶意的力量从背后推向冰冷的阶梯。撞击,翻滚,疼痛,以及……流淌的鲜血。

(……她都流血了。)

这句平淡的陈述,在此刻却带着惊人的重量。

那不仅仅是一次意外,是一次蓄意的伤害。而那次伤害,很可能就是她隐藏武力的起点。不是为了炫耀,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最原始、最直接的——为了不再轻易流血,为了在无人保护的瞬间,拥有反击的能力。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陌生的情绪,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天祥院英智冰冷的心湖深处。那不是算计,不是权衡,而是一种……接近于不悦,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更厌恶这个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的、关于佐仓梦子可能曾孤立无援地面对恶意和疼痛的想象。

(原来如此。)

他闭上眼,将那份报告轻轻放到一边。

所有的“意外”都有其根源。那份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锋利,并非天性,而是伤痕铸造的铠甲。

他再次看向窗外,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了某个未知的、他曾不屑关注的过去。

(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佐仓梦子。)

而这不够,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在意。

【棋盘上的喘息之机】

天祥院英智缓缓向后靠在柔软的枕垫上,合上了眼帘。月永雷欧离开后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掠过——濑名泉近乎偏执的严格管理、鸣上岚强撑的笑容下难以掩饰的忧虑、朔间凛月愈发沉重的睡意、以及佐仓梦子奔波于各种事务间那日渐清晰的疲惫。

(月永雷欧的离开,如同抽走了Knights最不规则、却也最不可或缺的那根主轴。)

他冷静地剖析着。失去了天才作曲家和灵魂人物的Knights,即便有濑名泉强行维持着表面的运转,内核也已然不同。粉丝的动摇,资源的观望,内部士气的损耗……这些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Knights,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解散”了。不再是那个完整、闪耀、带着尖锐锋芒的组合。

(这样一来……)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松懈感,如同细微的水流,悄然漫过他那总是处于高度精密计算中的神经。

(可以暂时……休息一阵了。)

不必再时刻紧绷着去平衡、去压制、去引导那个过于耀眼的组合。不必再分神去应对月永雷欧带来的各种突发“灵感”和麻烦。棋盘上最活跃、最难预测的那颗棋子暂时离场,整个局面的复杂度似乎也随之降低。

这对他这个执棋者而言,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喘息时机。他可以更从容地布局,更冷静地观察其他棋子的动向,包括……那位似乎总在试图挣脱棋盘束缚的“未婚妻”。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在这片由他亲手参与促成的、暂时的“平静”中,天祥院英智允许自己短暂地卸下了一部分重担,沉浸在这份冰冷的、却实实在在的“休整期”里。

至于未来Knights是会重组,还是彻底成为过去式,那是下一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他只需要休息。

【观察者的凝视与未出口的疑问】

天祥院英智靠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光滑的边缘摩挲。屏幕上显示着关于Knights风评持续下滑的数据分析和网络舆论汇总,冰冷的数字和刺眼的词条在他冰蓝色的瞳孔中映过,却未能掀起太多波澜。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此刻必定焦头烂额的身影。

(佐仓梦子……)

这个名字在心底无声滚过。

(这位大小姐,最近有的忙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状态——不是在Knights的休息室里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眉头紧锁,就是在各个事务所之间疲于奔命地沟通,又或者是对着网络上汹涌的恶评,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手指却可能因为愤怒或无力而微微发抖。

(风评下滑至此,核心成员离队……Knights,还能再次东山再起吗?)

这个疑问,与其说是对Knights这个组合的质疑,不如说是对佐仓梦子能力与韧性的一次无声拷问。他见过她为了企划案据理力争的样子,见过她被自己刁难到气急败坏却仍不放弃的样子,也见过她为了保护成员亮出獠牙、动用家族力量时冰冷果决的样子。

但这些,在面对如此倾颓的局势时,还足够吗?

(梦子,你会做什么呢?)

这一次,他心底浮现的,不再是带着算计和引导意味的试探,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注。

是选择依靠佐仓家的资源强行续命?还是试图挖掘Knights剩余成员新的可能性?抑或是……会做出一些更出乎他意料的、属于“佐仓梦子”式的抉择?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

期待看到她如何在这片废墟之上,试图点燃新的火种。期待看到她那双总是蕴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睛里,是会最终染上挫败的灰暗,还是会迸发出更加决绝的光芒。

天祥院英智轻轻咳了一声,将平板电脑放到一旁,重新拿起那本许久未翻动的书。

只是那停留在同一页许久未动的目光,和微微侧耳仿佛在倾听门外走廊动静的细微姿态,泄露了他平静外表下,那丝不同寻常的在意。

这盘棋,似乎因为执棋者自身注意力的微妙偏移,而变得更加复杂难解了。

【承重者的崩裂】

那些压力,并非一朝一夕而来。它们像无声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向她缠绕、勒紧——Knights日渐下滑的数据,网络上刺目的恶意揣测和诅咒,合作伙伴语气中若有似无的惋惜和质疑,父母电话里冰冷的“早就说过会这样”……还有,雷欧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时时刻刻刺痛着她的眼睛。

它们一点一点地累积,化作沉重的石头,一块一块地垒在她的背上、心上。她一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倒,Knights还需要她,大家还在努力。

直到某一天,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可能是不经意间看到一条质疑她能力的评论,可能是听到旁人一句无心的“Knights是不是不行了”,也可能是父亲又一通只有责备没有关怀的电话……

“咔嚓。”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体内某种东西断裂的脆响。

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到了极限。

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那些石头仿佛瞬间拥有了千钧重量,将她狠狠地朝着地面按压下去。她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绝望和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在现实面前似乎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不行了……)

(真的……受不住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的判决,击碎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强撑。

她可能是一个人躲在空旷的练习室里,背靠着冰冷的镜子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哭声。

也可能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扭曲模糊的背景,只有沉重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让她只想逃离,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任何声音的地方。

她甚至可能就站在Knights的成员面前,脸上还努力维持着一丝僵硬的笑容,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但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这片让她不堪重负的土地。

(放弃吧……)

(太累了……)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她。松开手,任由自己坠落,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此刻的佐仓梦子,不再是那个能冷静应对危机、能暗中调动家族力量、会对着二次元开心的制作人。她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背负了太多、太重,终于要被压垮的,十几岁的少女。

她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名为“崩溃”的深渊,摇摇欲坠。而那根能拉住她的绳索,似乎已经细若游丝。

【恶意的回响与无声的呐喊】

当压力的堤坝濒临崩溃,那些被理智强行封锁的、来自过去的毒刺,便会争先恐后地钻出水面,狠狠扎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阴暗的回忆如同默剧,在脑海中疯狂上演——

衣香鬓影的宴会上,那些带着甜美笑容的千金小姐,用最天真的语气比较着彼此的礼服、首饰,而后将轻蔑的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她,窃窃私语着“佐仓家也不过如此”、“看她那样子”。

家族聚会上,亲戚们看似关切实则攀比的询问:“梦子这次考了第几?”“哎呀,我们家孩子可是拿到了XX学院的推荐呢。”父母在一旁僵硬的笑容,以及事后更加严苛的斥责:“你看看别人!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还有那些更直接的、带着恶意的中伤,如同冰冷的刀子,隔着岁月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真是给佐仓家丢脸。”)

(“除了家世,你还有什么?”)

(“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些声音,与现实中的质疑、网络的恶意、家庭的失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窒息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一股暴戾的、毁灭般的情绪如同岩浆,在胸腔内翻滚、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

(全部去死好了!)

(都给我下地狱吧!)

她在内心无声地嘶吼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恶意灼烧的燎原之火。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凭什么她所有的努力都要被否定?

凭什么那些带着假面的人可以肆意伤害他人?

她想摧毁这一切,摧毁这个充满虚伪、攀比和恶意的世界,让所有曾经伤害过她、轻视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股黑暗的冲动是如此强烈,几乎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和光亮。

然而,当她抬起眼,看到镜子里那个眼睛通红、表情近乎扭曲的自己时,一股更深的寒意猛地浇了下来。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仿佛沾染上无形污秽的双手。

(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丑陋了吗?)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让她从那股毁灭性的情绪中短暂脱离,随即陷入更深的、混合着自我厌恶和茫然的疲惫。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将滚烫的额头抵住冰冷的镜面,试图用那一点凉意压下心头翻涌的黑暗。

(不能……变成那样……)

她紧紧闭上眼睛,将那些恶毒的诅咒死死封在喉咙深处。

即使身处地狱,她也绝不能……让自己也沦为恶魔。

【天台上的放空】

脚步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带着城市遥远的喧嚣和顶楼特有的空旷感。梦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走上了梦之咲学院的天台。

她缓缓走到栏杆边,手指触碰到被阳光晒得微热的金属。没有低头去看下方的景色,而是仰起了脸。

天空是一片近乎刺眼的湛蓝,太阳高悬,毫无保留地倾泻着光与热。光芒过于强烈,让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视野里泛起一片模糊的金色光晕。

思绪仿佛被这炽热的光线蒸发,飘散开来。

那些尖锐的恶意、沉重的压力、家族冰冷的期望、Knights摇摇欲坠的未来……所有一切纠缠在心头、几乎要将她撕裂的负面情绪,在这片过于宏大和明亮的天空下,奇异地被推远了。

它们依然存在,她知道。就像脚下这座城市依然在运转,就像学院里依然有学生在上课、练习。但它们此刻变得很小,很轻,像是被隔在一层厚厚的玻璃后面,声音变得模糊,触感不再真切。

她只是看着太阳。

感受着那份几乎要将皮肤灼伤的温暖,以及因为直视强光而在眼底留下的、跳跃的彩色光斑。

(好亮……)

(好像……要把一切都烧毁一样……)

包括那些肮脏的,不堪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也包括……这个软弱得想要放弃的她自己。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迅速被风吹干,留下冰凉的触感。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只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放空一切的平静。

在这里,只有她,和这片天空。

暂时地,从那个名为“佐仓梦子”的沉重躯壳里,逃离了出来。

【荒诞的遐想与现实的引力】

这个念头如同诡异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跳下去的话……)

她看着楼下缩小如模型般的景物,心里浮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

(会有人……为我担心吗?)

父母大概会愤怒多于悲伤吧,愤怒于她的“不负责任”和“给家族蒙羞”。Knights的大家……会难过一阵子吧,但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会找到新的制作人,或者……就这样解散也好。天祥院英智……大概只会推推眼镜,冷静地评估这步“废棋”带来的影响,然后毫无波澜地继续他的棋局。

(还是说……会像漫画里那样,突然长出翅膀?或者觉醒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看啊,连想着结束生命的事,都跟别人不一样……)

(难怪……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人啊。)

从喜欢二次元,到成为偶像制作人,再到此刻站在这里想着这些荒诞不经的事情——她似乎总是无法融入那个“正常”的世界。这份“与众不同”曾经让她在Knights找到归属,此刻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孤独的佐证。

风更大了些,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微微摇晃。

(如果……真的跳下去……)

她向前微微倾身,感受着那份仿佛要挣脱一切引力的错觉。

但下一秒,脑海中却猛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月永雷欧用流血的手画着乐谱,抬头对她笑着说“Inspiration!”;

濑名泉别扭地递过来一瓶果蔬汁,说着“给我健康点!”;

鸣上岚温柔地帮她整理头发;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仿佛永远会在那里;

还有露桉,永远站在她身后的露桉……

(……不行。)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我还不能……)

那些吵闹的、温暖的、让她又爱又恨的羁绊,像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这一刻,牢牢地拉住了她。

她依然是那个“与众不同的怪人”,但或许……正是这份“不同”,让她拥有了与这些同样“不同”的人们相遇的缘分。

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活下去……)

(至少……要看到那个任性的天才回来才行……)

(要看到Knights……再次闪耀才行……)

天台的风依旧呼啸,但那个危险的念头,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暂时飘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混合着疲惫与一丝微弱不甘的清醒。

怪人就怪人吧。

她要以她“怪异”的方式,继续战斗下去。

【天台边的呼喊】

“喂——!制作人!!!”

一声带着急促和惊愕的呼喊,如同利刃划破了天台上的寂静。

梦子恍惚地回过头,看见天台入口处,Knights的几位成员正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为首的濑名泉脸色甚至有些发白,他平时总是蹙着的眉头此刻紧紧拧在一起,眼睛锐利地锁定在她身上。

“佐仓!你在那里干什么!太危险了!快过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严厉,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颤抖。

鸣上岚捂住了嘴,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惊恐:“梦、梦子亲!那里不行!快回来!”

连总是睡眼惺忪的朔间凛月也彻底清醒了,他站直了身体,声音低沉而严肃:“……小~梦子,后退。”

他们显然看到了她刚才靠近边缘、仿佛随时可能失足(或者更糟)的姿态。

梦子看着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会被看见,更没想到会看到他们脸上如此清晰、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惧。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濑名泉见她不动,似乎更加焦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用一种近乎命令、却又带着某种强硬安抚的语气说道:

“听着,笨蛋制作人!无论发生了什么,先过来!Knights还没完蛋呢!还没轮到你需要站在那种地方思考人生!听见没有!过来!”

鸣上岚也赶紧附和,声音带着诱哄般的温柔:“是啊梦子亲,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先过来好不好?那里太危险了!”

朔间凛月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坚持。

看着他们焦急的神情,听着他们带着担忧甚至是一丝后怕的呼喊,梦子感觉胸腔里那块冰封的东西,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裂开了细微的缝隙。

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向后挪动了一步,离开了那令人眩晕的边缘。

就在她脚步落回安全区域的那一刻,濑名泉几乎是瞬间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发疼,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抿着唇,将她彻底拉离了栏杆旁。

鸣上岚和朔间凛月也立刻围了上来,虽然没有触碰她,但关切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地包裹住她。

“我……”梦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我只是……上来吹吹风……”

这个借口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濑名泉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双总是挑剔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带着怒其不争的低吼:

“超~烦的!吹风需要靠那么近吗?!你这个……笨蛋!”

但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这一刻,梦子清晰地意识到——也许她并非无人牵挂。也许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几个人,会因为她靠近危险而吓得脸色发白,会用他们各自别扭或直接的方式,用力地将她拉回安全的地方。

这份认知,比任何阳光都更刺眼,也更……温暖。

【无声的依靠与笨拙的温柔】

梦子的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她将脸深深埋进濑名泉的肩头,纤细的肩膀因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平日里总是与她针锋相对、互相吐槽的濑名,此刻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推开还是该回应。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让我……哭一会儿就好……就一下子……”她甚至还在抽噎中不忘补充,“衣服……我会帮忙洗的……”

这句带着她风格、在这种时候仍试图维持一丝体面(或者说习惯性认错)的话,让濑名泉悬着的手最终缓缓落下,有些生硬地、极其轻微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别过脸去,耳根微红,眉头依旧皱着,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惯常的“超~烦人的”。

(这家伙……到底一个人憋了多久……)

他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的情绪。他并不擅长应对眼泪,尤其是来自这个总是和他对着干的制作人的眼泪。

鸣上岚适时地走上前,温柔地抚摸着梦子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用动作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理解。

朔间凛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命,仿佛在说:“哭完了就补充水分,这是基本常识。”他那总是慵懒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天台的风依旧吹着,却不再冰冷。四个身影靠在一起,形成一个短暂却坚固的庇护所。梦子的哭声渐渐从崩溃的宣泄,变为委屈的抽泣,最终慢慢平息下来。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濑名。濑名立刻后退半步,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眼泪浸湿的衬衫前襟,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挑剔,却莫名少了几分锐气:

“哭够了?真是的……这件衬衫很贵的好吗?”

岚适时地将水递到梦子手中,柔声道:“慢慢喝点水,梦子亲。”

凛月也懒洋洋地附和:“……水分补给完毕的话,就该考虑怎么解决让我们这么担心的问题了,小~梦子。”

梦子握着冰凉的水瓶,看着眼前三位风格各异却同样陪伴着她的“骑士”,感受着喉咙里水的滋润和心底那片被泪水冲刷后、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那么窒息的空地。

(好像……又能稍微坚持一下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骑士们的无声守护·内心独白】

·濑名泉 (身体依旧僵硬,感受着肩头衣料的湿意,内心混乱):

(眼泪鼻涕都蹭上来了……这件衬衫可是限量款……)

(……但她怎么会轻成这样?平时张牙舞爪的,原来这么单薄吗?)

(到底……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这个总是强撑着的笨蛋哭成这样……)

(……啧,算了,看在她这么惨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

·鸣上岚 (轻柔抚摸着梦子的头发,眼神温柔而心疼):

(啊啦……梦子亲的头发都乱了,哭得像个迷路的小猫一样……)

(平时总是为我们操心,安排行程,处理麻烦,明明自己也是需要被呵护的年纪啊。)

(卸下“制作人”的身份,原来她也只是个会委屈、会崩溃的普通女孩子……)

(以后,得多看着点她才行呢。)

·朔间凛月 (看似慵懒地靠着墙壁,目光却从未离开梦子):

(哭得这么用力,体力消耗很大啊,需要及时补水。)

(一直扮演着可靠的角色,其实早就到极限了吧?小~梦子意外的能忍呢……)

(不过,能这样哭出来,反而说明这里是她能安心卸下伪装的地方吧?)

(……呵,还算不笨。)

共同的认知:

这一刻,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这位总是冲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制作人,并非无坚不摧。她也会被压力击垮,也会像所有同龄女孩一样,需要依靠,需要发泄,需要被无声地陪伴。

她不是万能的佐仓家大小姐,也不是永远冷静的制作人机器。

只是一个会笑、会跳、也会哭的,十几岁的女高中生。

而这个认知,让他们心中那份原本或许带着些许距离感的“信赖”与“责任”,悄然融化,转化成了更为具体、更为柔软的——

“想要守护她”的心情。

即使她哭完可能又会恢复成那个和他们互怼的制作人,但此刻这份脆弱与真实,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Knights的羁绊,在泪水中,反而被洗涤得更加清晰和牢固。

【褪去盔甲后的赧然】

泪水止住后,理智回笼。梦子从濑名泉的肩头抬起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种近乎灼烧的羞赧。她飞快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狼狈的泪痕,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面前三人的表情。

(太丢人了……)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即使在父母那般高压的斥责下,她也会躲进房间,将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流泪,绝不肯示弱半分。可刚才……她竟然就在他们面前,哭得那么大声,那么不管不顾。

(我怎么会……)

她感觉脸颊烫得厉害,连耳尖都泛着红。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想拉开距离,重新筑起那堵名为“制作人”的墙。

“对、对不起……”她又小声说了一遍,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失态,“我……我没事了……刚才……谢谢……”

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无处遁形的尴尬。她甚至不敢去看濑名那件被她眼泪浸湿的衬衫,只觉得那深色的水迹格外刺眼。

这种罕见的、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羞涩又闪躲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会据理力争、会偷偷使坏、会叉着腰教训人的制作人判若两人。

濑名泉看着她这副样子,原本还想习惯性吐槽几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是别扭地“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鸣上岚则温柔地笑了笑,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啊啦~没关系的哦,梦子亲。哭出来是不是感觉轻松一点了?”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把水又往前递了递:“……补充完水分,就该恢复状态了,制作人。”

他们没有追问,没有嘲笑,只是用这种平常的态度,默契地维护着她此刻脆弱的自尊心,仿佛刚才那场崩溃的哭泣只是训练途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这份体贴,让梦子心中的尴尬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她接过手帕和水,小声说了句“谢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重新站直。

虽然脸颊依旧发烫,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这份被包容的脆弱,而变得柔软了一些。

也许……偶尔示弱,也并不全是坏事。

【傲娇的关怀与沉甸甸的便当】

自天台事件后,Knights休息室里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种变化并非轰轰烈烈,而是浸润在细微的日常里。

最明显的,当属濑名泉。

这天训练间隙,他将一个精致的多层便当盒“啪”地一声放在梦子面前的桌上,动作依旧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意味,但力度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别开脸,灰色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表情,只有微红的耳根泄露了一丝不自在。

“喏,给你的。吃完。”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硬邦邦的,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看你最近脸色差得像被吸血鬼吸干了精力一样,你啊~”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强调什么,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略微压低:

“……我做的都是健康的东西。不像某些人,只会吃些没营养的泡面。”

说完,他立刻转身走开,假装去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乐谱,背影都透着一股“我才不是特意为你做的”的别扭劲儿。

梦子愣愣地看着桌上那个沉甸甸的便当盒。盒子是高级保温材质,打开后,里面菜肴的摆放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色彩搭配和谐,食材显然经过精心挑选,少油少盐,却散发着诱人的食物原香。连米饭都做成了可爱的小动物形状。

这哪里是“随便做做”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那个背对着她、耳根红晕未褪的“老妈子”前辈,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份满载着笨拙关怀的便当,心里那片荒芜的角落,仿佛被小心翼翼地注入了一股暖流。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精心修剪过的西兰花,放入口中。清淡,却温暖。

(……谢谢,濑名前辈。)

她在心里轻声说道。

这份傲娇的温柔,她确实地收到了。而其他成员投来的、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目光,也让她知道,她并非独自一人。

这份温柔,或许正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之一。

【“姐姐”的帅气与心意】

鸣上岚亲昵地挽住梦子的手臂,将她拉进一家装潢精致的精品店。岚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流转,时不时拿起一件饰品或一件衣服在梦子身上比划,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梦子亲,这个蝴蝶结发卡好适合你!还有这件针织开衫,颜色超衬你肤色的!”岚拿起一件浅杏色的柔软开衫,不由分说地就在梦子身上比试着,“喜欢吗?姐姐帮你买~”

梦子看着岚热情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但还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卡:“岚姐姐,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好……”

话还没说完,鸣上岚就用指尖轻轻按住了她拿卡的手,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宠溺和“不容拒绝”的俏皮笑容。

“姐姐我知道哦~”他微微倾身,声音放柔,“我们家梦子亲是超~~有钱的大小姐这件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坚持和想要“耍帅”的可爱劲儿:

“但是呢,今天就让姐姐我也酷一下嘛!”他拿过梦子手中的卡,轻轻塞回她的口袋,然后利落地拿出自己的卡,在梦子面前晃了晃,笑容灿烂,“今天你看上的,都让姐姐我来付!这是‘姐姐的爱’哦,不准拒绝~”

梦子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想要对她好、想要让她开心的光芒,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付款,这是岚姐姐用他的方式,在告诉她“你可以依赖我们”、“我们想对你好”。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点不好意思被这份温暖的“霸道”驱散,点了点头:“嗯……那就谢谢岚姐姐了。”

“这才对嘛~!”鸣上岚开心地搂了搂她的肩膀,随即又兴致勃勃地投入了“装扮梦子”的大业中。

那一刻,梦子感受到的不仅是收到礼物的喜悦,更是一种被珍视、被呵护的安心感。这份来自“姐姐”的、带着些许俏皮和无比真诚的心意,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加珍贵。

【慵懒的依赖与强制的休息】

当梦子又一次对着电脑屏幕修改行程表到深夜,感觉眼睛干涩发疼时,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沙发角落传来。

“……唔……小~梦子……”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睡熟。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慢吞吞地挪到梦子身边,然后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她背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工作……到时间了哦……”他的声音含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接下来……是陪我睡觉的时间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日程安排。

梦子被他靠得身体微微一沉,有些哭笑不得:“凛月前辈,我还有一点就……”

“不行——”凛月拖长了音调打断她,手臂甚至像无尾熊一样虚虚地环了她一下,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绵绵的霸道,“好困……没有小~梦子在旁边,睡不着……zzz……”

他闭着眼睛,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进入梦乡。

这种孩子气的、近乎耍赖的依赖,让梦子一时语塞。她看着屏幕上还未保存的文件,又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带着暖意的重量和均匀的呼吸声,心软成了一片。

她知道,这或许也是凛月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用一种看似任性的要求,强制她停下过度劳累的工作,让她得到片刻的休息。

“……好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保存了文件,合上电脑,“只能陪你一会儿哦。”

“嗯……”凛月发出一个满足的鼻音,靠着她更沉了些。

梦子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自己也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休息室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夜色。

这份来自“吸血鬼”的、带着睡意的强制休息,虽然有点任性,却让她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

(偶尔……这样也不错。)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想道。

【商场小剧场与甜蜜的误会】

周末的商场里,梦子再三叮嘱后,终于和Knights的几位成员达成了“微服私访”的共识。大家穿着常服,虽然颜值和气场依旧引人注目,但总算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围观。

他们走进一家梦子常逛的精品店。年长的女店员一看到梦子,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佐仓小姐,您来啦!”目光随即落到她身后风格各异的几位青年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欣慰和打趣:

“哎呀呀,我们大小姐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英俊的‘朋友’一起来?”她特意在“朋友”二字上咬了重音,眼神在濑名、凛月和岚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这可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大小姐终于开窍了,有了‘男朋友候选’了呢!”

梦子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不是的!姐姐您别乱说!他们是我的……”

店员阿姨根本不听她解释,自顾自地继续说,甚至带着一种“娘家人”的兴奋,对着几位“候选”说道:“各位少爷放心!我们大小姐人美心善,佐仓家也绝对不会亏待未来姑爷!彩礼和嫁妆我们都准备得足足的!只要你们对我们大小姐好……”

“呜~”濑名泉第一个听不下去,耳朵尖都红了,皱着眉打断,“谁、谁是候选了!还有彩礼嫁妆是什么!我们是Knights!是同事和同学关系!”

鸣上岚掩着嘴笑:“啊啦~被误会了呢~不过如果是梦子亲的话,人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哦?”他故意朝梦子眨了眨眼。

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货架上:“……聘礼的话……需要上等的红茶和柔软的枕头吗……”

梦子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烫得能煎鸡蛋:“姐姐!求您别说了!我们真的只是来买东西的!”

店员阿姨看着梦子羞窘的样子和几位青年截然不同却同样有趣的反应,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大小姐脸皮薄。各位慢慢看,慢慢挑~”

直到走出店门,梦子还能感觉到脸上未散的热度。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几位对此事反应各异的前辈,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真是的……这下误会大了……)

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却因为这份略显夸张的“娘家人”般的关怀和误会,泛起了一丝微甜的暖意。

【骑士们的内心透镜·关于“结婚”的遐思与滤镜】

·濑名泉 (眉头微蹙,耳根热度未褪):

(结婚?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距离现在太遥远了。)

(…不过,如果对象是这家伙…我在想什么!)

(…但话说回来,能配得上这笨蛋的人,必须足够优秀、完美,能照顾好她才行…(下意识开始用挑剔眼光进行风险评估))

(滤镜:“需要严格考核的麻烦对象” - 觉得梦子是个在某些方面强大得惊人(比如武力值),却在生活细节和压力管理上需要被严格把关和照顾的、令人操心又放不下的存在。)

·朔间凛月 (依旧慵懒,仿佛事不关己,眼底却闪过一丝思索):

(…婚姻啊,听起来就好麻烦,比熬夜还累…)

(…不过,如果是小~梦子的话,大概会准备很多柔软的枕头和温暖的毯子吧…(关注点奇特))

(…“彩礼”和“嫁妆”?呵…比起那些,能让她安心睡觉的地方才更重要吧。)

(滤镜:“需要守护的安眠之所” - 认为梦子是能带来不可思议安心感的存在,是他疲惫时想要依靠的温暖港湾,同时也想为她隔绝外界风雨,让她能获得宁静。)

·鸣上岚 (双眼放光,沉浸在浪漫幻想中):

(关于梦子亲的婚礼!一定要办得超——级华丽浪漫才行!婚纱人家可以帮忙参考!)

(不过…(稍微冷静)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梦子亲还要陪着Knights继续闪耀呢!)

(但是…(再次陷入幻想)到时候人家一定要当首席伴郎!负责整体的造型和花艺!)

(滤镜:“值得世间一切美好的妹妹” - 将梦子视为需要被宠爱、被装扮、被赋予所有浪漫想象的,如同亲妹妹般珍贵可爱的存在。)

· (远方的)月永雷欧 (如果他在场,大概会):

(结婚?是新的Inspiration吗?!像交响乐一样宏大的主题!)

(梦子要结婚?哈哈哈!那我要写一首世界上最快乐的婚礼进行曲!送给梦子和…和谁?(思维卡住))

(…算了!反正梦子开心就好!Inspiration来了!)

(滤镜:“永恒的缪斯与快乐伙伴” - 梦子是能激发他无限灵感的、带来温暖和快乐的重要伙伴,其本身的存在就是音乐的源泉,与其他世俗关系无关。)

共同的潜台词:

无论他们对“婚姻”本身抱有怎样不同的看法,但在他们的“滤镜”下,佐仓梦子这个人,都已然是他们生命中一个独特、重要且值得以各自方式去珍惜和守护的存在。这份情感,或许超越了简单的同事或朋友,复杂、微妙,却无比真实。

【理智的界线与心底的涟漪】

店员姐姐那句“男朋友候选”和“彩礼嫁妆”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梦子心里激起了一圈圈尴尬又无奈的涟漪。她脸上强装镇定,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真是的……说什么呢……)

(明明只是同学关系……而且还是制作人和偶像……)

这个认知像一道清晰的界线,横亘在她心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行业的规则,也深知“制作人与偶像恋爱”是多么禁忌的话题。那不仅会毁掉偶像的前途,也会让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被染上不专业的色彩。

(Knights的未来,大家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我成为制作人,不是为了这个……)

她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从脑海里甩出去。目光扫过身旁几位风格迥异的前辈——挑剔的濑名、慵懒的凛月、浪漫的岚,还有远方的雷欧。

(他们是需要我全力支持的、闪耀的“骑士”,而不是什么“候选”。)

这份认知坚定而清晰。

然而,在心底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绪悄然滋生。

当濑名别开脸却掩饰不住关心地递来便当时,当凛月软绵绵地靠着她要求陪伴时,当岚笑着说要为她支付一切时……那份被珍视、被需要的感觉,确实与纯粹的“工作关系”有所不同。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微妙的悸动小心翼翼地压回心底最深处,重新挂上属于“制作人佐仓梦子”的、冷静而专业的表情。

现在的她,有必须履行的职责和必须守护的约定。至于其他……

(还太早了,而且……本来也就不可能。)

她微笑着跟上大家的脚步,将那个关于“结婚”的荒谬插曲,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封存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试衣间的魔法时刻】

在店员阿姨热情洋溢、锲而不舍的推荐下,以及Knights成员们(主要是鸣上岚)带着各种好奇与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梦子半推半就地被塞了好几件风格各异的衣服进试衣间。

当她再次拉开帘子走出来时,休息区等待的几人眼神都微微一亮。

第一套:温柔系针织连衣裙

柔软的米白色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口更添了几分柔美。与她平日里利落的制作人形象截然不同。

鸣上岚立刻捧场:“啊啦~梦子亲好可爱!像软绵绵的云朵蛋糕一样!”

朔间凛月懒洋洋点评:“…嗯…看起来很适合睡觉。”

濑名泉则挑剔地看着裙摆长度:“…还行吧。不过这种材质容易起球,需要注意保养。”

第二套:略带俏皮的背带裤搭配条纹衫

瞬间多了几分青春活力,像个邻家女孩。

岚:“好活泼!梦子亲穿起来好元气!”

凛月:“…行动方便,不错…”

濑名:“…背带容易滑落,设计有缺陷。”

第三套:优雅略带正式感的小礼裙

浅蓝色调,剪裁利落,让她瞬间又有了几分大小姐的矜贵气质。

岚:“哇!这个好!超级适合正式场合!”

凛月:(稍微睁开了点眼睛)“…哦…这套还行。”

濑名:(抱着手臂,仔细打量了一番)“…嗯,这套的剪裁和质感还算及格。”

店员阿姨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姨母笑”,尤其是看到那几个英俊的年轻人虽然反应各异,但目光都始终追随着试衣间的方向时。

梦子看着镜子里不断变换风格的自己,也有些新奇。平时她的衣柜里大多是便于活动的休闲服或是符合大小姐身份的端庄款式,很少有机会尝试如此多样的风格。被大家这样注视着、评价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心底那份因连日压力而积攒的郁气,似乎也在这一次次换装中,被悄然驱散了一些。

(好像……偶尔这样也不错?)

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浅蓝色小礼裙、脸颊微红的自己,轻轻弯起了嘴角。

这一刻,她不是背负着沉重责任的制作人,只是一个在朋友(和过度热情的店员)陪伴下,享受逛街乐趣的普通女孩。这份简单纯粹的快乐,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切换自如的“次元裂缝”】

就在梦子还沉浸在试穿小礼裙的优雅氛围中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商场另一侧的店铺,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那家店的橱窗里,赫然陈列着最新出的某部热门动漫的限定周边——“谷子”(周边商品)!

“哇——!!!”一声短促而充满惊喜的低呼从她唇间逸出。

下一秒,方才那个穿着浅蓝色礼裙、举止优雅的“大小姐”仿佛被按下了切换键。梦子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提着略显繁琐的裙摆,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了那家二次元专卖店前,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橱窗上,完全忘记了身上还穿着与周遭宅气氛围格格不入的小礼裙。

“这个吧唧(徽章)!这个立牌!还有那个色纸!哇!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她指着橱窗里的商品,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脸颊也因为激动而泛红,与几分钟前判若两人。

Knights的几位成员对此情景,反应却出奇地平淡。

濑名泉只是习以为常地“啧”了一声,抬手调整了一下并不歪斜的领口:“又来了。这切换速度真是无论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朔间凛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眼前这一幕比睡眠还理所当然:“小~梦子的‘次元裂缝’又开启了……”

鸣上岚则笑眯眯地跟了上去,非常自然地接话:“啊啦~是梦子亲最近很喜欢的那个角色呢!这个吧唧的光泽度确实很好哦~要进去看看吗?”

他们早已习惯了制作人这种在“端庄大小姐”和“二次元同好”模式间无缝切换的能力。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前一秒还在应对难缠的赞助商,下一秒就对着手机里的新番预告发出小小的欢呼。

店员阿姨看着瞬间“变脸”的梦子,愣了一下,随即也宽容地笑了。而梦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发现心爱“谷子”的快乐中,暂时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抛在了脑后。

对她而言,这片小小的二次元天地,是她能够彻底放松、做回最真实自我的,珍贵的精神栖息地。而能坦然接受她这一面的Knights成员们,或许也正是她能够如此“放肆”的原因之一。

【精打细算的“宅女”模式】

梦子彻底在二次元专卖店扎下了根。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蹲在货架前,手里拿着两个不同店铺的宣传单,眉头微蹙,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吧唧……上次在秋叶原看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价钱,果然人气上来了就会涨价吗?”她对比着手机里之前拍下的价格照片,一脸肉痛和纠结,“唔…要不要等通贩(通常贩售)再买呢……但是通贩的特典不一样啊……”

她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角落,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冷门的角色挂件:“啊,这个!是那个《XX魔法录》的男主!这番剧好冷的,居然还能看到周边,而且价格没怎么变……果然很冷啊……”语气里带着点找到同好的惊喜,又混杂着对作品人气的淡淡惋惜。

此刻的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小礼裙仿佛成了最不重要的背景板。她完全沉浸在“阿宅”的身份里,熟练地运用着各种圈内黑话,精打细算地权衡着性价比,对作品的人气了如指掌。

濑名泉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对着小挂件和徽章认真比价的“大小姐”,额角隐隐作痛:“这件礼裙的干洗费都比她手里那些‘吧唧’贵吧……真是无法理解的投资回报率。”

鸣上岚倒是很适应,甚至蹲到她旁边给出建议:“梦子亲喜欢就买嘛~不过这个角色确实比较冷门呢,收藏价值可能不如热门角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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