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留下来了？”明灯歪着头，坐在飞升备考处，看着白飞升问。
“对，”白飞升点了点头，坐在他旁边，笑了笑说，“葡萄说我暂时可以留在第一宗门，他感觉自己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离开，等他好了，如果我还愿意跟他一起走，也可以一起到第二宗门去。”
“那你终究还是要去？”明灯愣了一下，睁了睁眼睛，感觉心中怅然若失。
“毕竟，”白飞升沉默了一下，随后再次笑了起来，“我的修仙资格已经从第一宗门转到第二宗门去了，我现在算是第二宗门的弟子，虽然待在第一宗门，但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当然可以自己去想办法，把自己的东西从第二宗门再放回第一宗门，可是有什么必要呢？就算他那样做了，而且成功了，又能有什么好处？长长久久待在第一宗门吗？
他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其实待在哪里都很是无所谓，至于身边的人，当然也是无所谓的。
他从前就不在乎他们，现在，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和他们有一些牵扯，一时间是扯不断的。
但是没有关系，时间长了，什么东西都会变的，只要他走开，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不会再想起他。
他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是一阵风，来过，去过，不见了，也就这么一回事。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指望他，为了这点小事，要死要活。他心里其实空空的，除了飞升，什么也没有。
他不会为了飞升以外的事情费太多精力。
他现在做无关紧要的事情，已经做够多的了。
他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我可以想办法。”明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愿意留下来吗？如果有办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着白飞升的脸，他怕白飞升，直接拒绝说，你们在我眼里和其他人并没什么区别，待在这里也和待在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我什么也不在乎，你也不必做。
那实在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他几乎不想听下去，想要用手捂住耳朵，那样就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如果他那么做了，如果白飞升同意了他的想法，他也不知道。
更何况，太胆小的人，什么也做不成，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才对。心脏就狂跳起来。好像马上要从他的嘴里跳出去。
明灯眨了眨眼睛，忐忑不安坐在那里，像一个等着被绞刑的死囚，眼看着绳子一点一点落下来，套在自己脖子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身体已经有轻微的颤抖，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镇定，因为慌张，什么作用也没有。
他咬了咬牙，听见白飞升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声音说：“如果有办法，当然可以。”
他听见白飞升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也一下子平静下来，就好像是生病的时候突然得到了一颗药，也不管那颗药究竟是什么，究竟有什么作用，只管塞进嘴里吃掉，只要是吃掉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这颗药的作用，也就这么安慰他。
白飞升确实不在乎究竟在哪儿，也不是很想在乎周围究竟是什么人，但如果有人希望他留下来，留下来也无所谓，就像有人希望他离开的时候，他也就跟着走了。
没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明灯不想听这些，哪怕猜得出来也不想听，所以并不细说。
说完话，白飞升只是看着明灯，明灯猛然把头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几乎要笑出来，但是看着白飞升平静的表情，愣了一下，忽然又觉得恐慌，像是乘着热气球浮在半空中，气球却忽然开始漏气。
白飞升像是一只风筝，只要有风，就会飘走，虽然看起来五颜六色的，但是落在手里就会知道，根本是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虽然明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拽着白飞升的线，所以白飞升不会到别的地方去，但是再坚韧的风筝线也是会断的。
更何况，他也不确定自己拽着的，究竟是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只是恰好他身边有那么一点风，所以白飞升在他身边。
如果那点风消失了，白飞升就会消失，就像捉迷藏的鬼故事里面被鬼带走的人，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
如果是那样，他宁愿失踪的是他自己。因为如果是那样，他就不必为了白飞升担惊受怕，如果死掉，大约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
明灯眨了眨眼睛，把头低了下去，心里什么也没想，但心跳就是平静不下来，像跳得整齐的操，突然漏了一拍。
他在心里默念清心诀，心脏终于恢复正常，房间里的一切气息缓缓流动着，像山间潺潺的溪流，绕着盘山曲折的路，一点一点下行。
他没什么可说的，白飞升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沉默下去，不知不觉，就开始写卷子，天渐渐黑了。
明灯回了自己的住处，白飞升站起身来，把空空的房间看了一圈，推开门走了出去，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周围很安静。
他只是慢慢走着，就像漫无目的一样，夜间的凉风迎面扑了过来，带着一点露水的湿气，把他的衣领沾湿了，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是柔软的，绿草微微摇晃，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眨了眨眼睛，心里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突然觉得，就算什么也没有，能安安静静走在天空底下，踏在一片平整的路上，也算件好事。
他的修为的瓶颈忽然松动了一下，就像是他马上可以从金丹后期窜到金丹巅峰。但紧接着，就在他仔细探查的时候，那瓶颈又扣了回去，像是一个严丝合缝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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