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皮潇潇大妖正在谆谆教诲：“少吃点珍珠红宝石，零嘴儿不能当饭吃，多吃点金块银块，那些是主食，有营养……”
另一端抑扬顿挫地回答：“好的，妈妈。”
“还有少出去玩冰玩雪，玩冰还不如玩水晶呢，太容易风寒了……”
和刚刚一样感情丰沛、节奏分明：“好的，妈妈。”
“对了，最近好像降温了是不是？”
“好的，妈妈。”
“皮修？你是弄了个定时录音糊弄我对吧？”皮潇潇大妖咬牙切齿。
“好的，妈妈。”
皮潇潇：……
逆子皮修正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波。
凌波终于被这种过于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推了推皮修的脑袋：“你去忙你的，不用一直看着我。电话这么快就打完了？”
“没有呀。”皮修理直气壮，目光炯依旧炯，语气里添了几分得意，“皮潇潇大妖一般会爱心泛滥地叮嘱半个小时，我录了音回应她，二十分钟后再去关掉就好了，她听不出来的！”
又伸手去探凌波的额头：“你怎么样？”
凌波苦着脸，望天喃喃：“头疼，有点想撞墙。”
皮修若有所思：“要不，我变成真身驮你撞墙？”
凌波：“那倒不用……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就是头疼的时候，轻轻砸脑袋会变得舒服一点？”
皮修思考一瞬，果断摇头：“没有。感觉你们人类的治疗方法有点惊悚哎。”
凌波叹了口气，裹着被子往旁边滚了滚，闷闷道：“穿过来才两个多月，生了这么多次病……我以前体质明明超好的！”
皮修忧心忡忡：“我看说书妖的本子里，那种经常生病的人会短命，是不是真的？”
凌波赶忙消除皮修的担忧：“那倒不至于啦，感冒，小事儿，别担心。”
小事儿，但是头疼、胃痛、腿疼、关节疼，连脸颊都火辣辣的，像是在燃烧……
皮修又起身出去了。大概是去挂电话吧。
凌波又叹了口气，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些。从未有过体验，满身发热，简直像是覆盖了一身火焰。莫非是妖界的流感病毒？
自己好像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哦。
想吃配可乐的烧烤和火锅。吃完还想到泳池里泡一泡。
嗯！烧烤火锅和泳池是夏日绝配！
真是痴心妄想耶，现在是冬季！
而且发烧应该好好捂一捂，发汗后病就好了。
不！还是想吃烧烤和火锅！要重盐重辣的！
凌波迷迷糊糊，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时热闹得不可开交。
皮修挨完骂，炸着满身毛气呼呼地走回房间。
凌波已经裹成里三层外三层的蝉蛹。
嗯……新形态凌波虽然可爱，但是好像不太透气啊……皮修暗自嘀咕着，手动把被子掀开。
唔，凌波说人类喜欢一层又一层地拆礼物盒，是不是就是这样拆！
皮修脑子里胡思乱想，手上却从未有过地小心翼翼。他生怕动作太大，会把沉睡的凌波惊醒。
不对，好像睡得有点太沉了。
凌波脸色发白，头上细细密密全是汗，脸庞上也是汗，发红发烫，看样子很不舒服。呼吸……欸？为什么没有呼吸？
皮修慌了。
他凑过去听凌波的心跳，却听不见。虽然有砰砰砰的声音，但好像是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又用手去探凌波的鼻息。
“我没事。”凌波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闭眼道，“别担心。”
皮修松了口气，尾巴蔫蔫地搭落到被子上：“吓死我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们人类嘎嘣一下没了……”
凌波被逗乐了，低低的声音里染上了笑音：“不至于啦。”
“好哦。”皮修态度端正，宛如一个兢兢业业的护工，“你有什么需求吗？”
烧烤！火锅！泳池！
凌波用全身的意志力阻拦自己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水。”
“水？”
凌波皱着眉，感觉自己愈发呼吸艰难：“水。很多很多……水。”
“还有呢？”
凌波喃喃了几句，大约是“难受”之类的，就不再答了。
皮修急急忙忙抓来一只碗，给他喂了几勺白开水，凌波脸色却不见好转，仍然念叨着“水”和“难受”之类的话语。
皮修茫然无措。
他的体质很好，几乎从不生病。5岁时因骨折进了医院，之后再进医院就是16岁分化期过敏发作了。即使是偶然患上风寒，他也从不需要进医院，都是皮潇潇帮他买点药吃了事，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想了半天，他还是拨通了焦可心的新手机。
鲛人和人很类似，生病时的需求应该也很相似吧？
“焦可心，凌波好像感染风寒了，现在有点发烧，我能问问一般应该怎么照顾病妖吗？”皮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烧到待机状态的凌波，声音里带了点焦虑。
“啊，他现在什么感觉？”因祸得福，焦可心换上了最新款的柔性屏鲛绡手机，这会儿正将手机扳成应援棒的形状，为X4的演唱会做准备，所以秒接了。
“他说很难受，要很多水！”皮修答得很迅速。
“哦，”焦可心语气轻快，“那没事，知道要水就没有大碍……把他放进大浴缸里泡一泡，降温。如果有浴盐，倒一些模拟海洋环境就更好。虽然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们鲛人发烧都是这样的，很快就能痊愈，不用担心。”
皮修冲到浴室给浴缸放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大声问：“浴缸里放多少盐比较合适？”
“到海水的咸度就差不多了！”
没有浴盐，但是有不少煮火锅用剩的食用盐，估计也是一样的。
皮修很有节奏地一勺一勺往里倒盐，每倒一勺就尝一口。
淡了，淡了，淡了……差不多了！
皮修再尝一口，觉得和记忆中的海水别无二致，满意地放下勺子。
然后，就是把凌波运到浴缸里。
好像……不太合适。
皮修有点心虚地踌躇不前。
这算不算趁妖，哦不，趁人之危？
如果他坦坦荡荡毫无顾忌，整个过程大约只需要3步：运到浴室，解衣服，放到浴缸里。
但是……
他对凌波还是有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所以如果以朋友的名义这样对待凌波，好像在占便宜，对凌波有些太不尊重了？
那──
电光火石间，皮修做出了一个艰巨的决定。
他要告白！
坦坦然然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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