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次来到无限城的时候,无惨还是女人的打扮,他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拟态,姿态比起上一次更加柔媚,明明前一天晚上还以月彦的身份在商行里谈生意,但此刻的无惨可以毫不突兀地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他慵懒地倚靠在门扉边,绘满繁花的黑色振袖拖曳在身侧。
你出现的时候,无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对你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只是随意地抬了下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说吧,有什么事让你把电话打到商行来找我。不过居然知道商行的电话,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无惨懒懒地说着,他今天似乎精力不佳,连诘问你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您之前在实验的时候打过电话,说要他们再送一些试管来的那次。”你先解释了一下商行电话的问题,然后再说叫他来的目的,“无惨大人,那位猎鬼人似乎很快就要伤好离开了。”
“那再把他打伤好了,只是砍一刀好得这么快的话,这次就把腿折断。”无惨漠然地说,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别的,“那一次你就记下了?你还有这个脑子?”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您呀。”你说,因为一直在认真地执行着爱他的命令,在你的眼里无惨就是世界的中心。
无惨听你这么说,微微皱起眉看你,他那样强势又冷艳的相貌作出这样的神情,叫人忍不住去痛恨是什么样的事惹他不高兴。你也不禁低下头作出忏悔的模样。
过了一会,无惨的声音才平静地响起:“还有什么事吗?”
你决定忽略他说的折断炼狱先生腿的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你的计划,说你打算在送嫁的时候打消对方的疑心说服他送你去鬼杀队。
无惨静静地听完,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说呢?”他伸出一只雪白得像膏脂似的手,艳红的指尖抬起你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你,“我在想该不是这样吧,难道说,你想要指使我来给你帮忙吗?”
你看着那像毒蛇似的猩红的眼眸,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我只是在担心会不会阻碍您的行动,因为我实在是太没用了,也没有在洋馆里就让他同意带我走。”
无惨和你对视了一会,漠然地收回了手:“你知道就好。”他看着月亮沉吟了半响,才开口,“我会叫几个小鬼去那等着,如果你没能说服他,就杀了他。”
你立刻恭敬地跪俯在地,又小心翼翼地说起了乌鸦的事,不无忧愁地说:“我一想起来这件事,立刻就想向您汇报,但是却完全没有联系您的方法,幸好想起来商行的电话。”
【其他的鬼是可以的。】无惨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说出这句话,他不能让你知道他唯独听不见你的声音。无惨想起了那天的事,觉得该不会是一定要肢体接触才能听见吧,那也太——
你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走神,只是说:“如果不能向您汇报的话,在这之后出了什么事也没法立刻让您知道。”你抬起眼看着面前神色僵硬的美人,“无惨大人,为什么我不能用其他的方法通知您呢?”
“那是因为——”无惨的脸扭曲了一下。
“因为你一直发出,发出那种声音——”他说不下去了,你的眼神看起来很迷茫,无惨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你压根什么都知道,于是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说你进出无限城的时候肯定是没有乌鸦的,因为他知道乌鸦是产屋敷的信使,所以看到就会杀掉,久而久之,乌鸦也知道不能在晚上到处乱转。
“不要管你管不了的事,你只需要保证自己活着到产屋敷的本家就够了。”无惨冰冷地说着,示意你可以走了。
走之前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丽小姐说会送我出嫁。”
无惨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没有对此作出回答。
一直到第二天的白天你还在想他昨晚的反应,无惨对丽绝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也很大可能不会因为她是真心爱他就放过她。你心情逐渐低落起来,丽小姐前一天还在为你挑出嫁时的警卫,一边挑一边说太急了什么都准备不好,你当时说到那边之后还要再做准备呢,只是这边东西太多了才先搬过去。于是丽小姐就很高兴,说如果时间够的话她还可以去参加你的婚礼。
她可能没时间了。
天亮起来的时候,丽小姐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月彦先生寄了东西回来。你跟她一起去一楼看男仆拆开箱子,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黑檀木的箱子,四角包着金箔,锁扣上镶着红色的玛瑙,看起来十分名贵。
大的箱子里是给你准备的新和服,虽然不是白无垢但也是十分正式的款式,随着箱子送来的信上写着让你穿着这件衣服去,免得夫家看轻你。小的箱子给丽小姐,是一对玳瑁的簪子,色泽做工都是上乘,像玉一样圆润美丽,无惨在信里温文尔雅地问候了丽,并说这是在你的夫家那边看到的古物,虽然丽平常并不穿和服,但他依然觉得这对簪子只应该属于丽。
丽看起来高兴极了,几乎是立刻就想去订一套和服,就找月彦之前给你找的那家,她还兴致勃勃地对你说可以穿和服去参加你的婚礼就好了。你含笑看着,在心里祈祷无惨至少等到丽做好和服。
这份好心情让她在听说炼狱想见见找来的保镖时爽快地答应了。
你没有跟去,因为他们在楼下的小花园里,那样阳光灿烂明媚。你只是坐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然后炼狱过来敲了敲你的门。
“请进。”你说。
炼狱推门而入,他重新穿上了那件队服,漆黑的队服让他比以往要显得更郑重,但并没有无惨那样的阴霾感,他已依旧是闪闪发光的太阳。
“我去看了看找来的保镖。”炼狱大声说,他好像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轻言细语,你想起他对丽小姐说话时丽小姐都愣住了。
“老实说,完全不行!这群人的战斗力低得可怕!”炼狱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地说出了这句话,你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他。
“我一个人就可以全部打倒!这种程度作为保镖完全不合格!还是放弃吧。”炼狱还在说话,你这才知道他是去试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取代他们的作用。
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你知道他作为柱肯定是很强的,普通人打不过也很正常。但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这是丽小姐的心意,而且,你总不能说他们的存在也有一方面是丽小姐想防着他吧。
你思考了一下组织语言,慢慢地说:“我不太了解您对强大的定义,但对我来说,他们是丽小姐的心意这一点本身就很强大了。”
你微微笑起来:“他们会让我觉得,不管我嫁去了哪里,都有人为我着想,愿意做我的后盾,是能让我安心的强大。”
“是这样吗。”炼狱点了点头,一脸正气地说,“那是我错了!我太浅薄了啊,这样擅自跑来跟您说这种事,真是无地自容啊!”
嗯……您的表情看不太出来呢。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啊,也差不多该用餐了,您要和我们一起去餐厅吗?”
炼狱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在你起身时突然反问了一句:“您也去吗?”
你愣住:“诶,当然。”他怀疑了?
“是吗哈哈哈哈,因为您身体不好,所以我觉得你不会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呢。”炼狱笑着说,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你停顿了好久,才轻轻说:“吃过晚饭之后就要出发了,请您准备一下吧。”
炼狱转身离开,没有对太阳下山了你才会出门这种事做任何评价。
晚饭时炼狱也一直在大声地夸赞桌上的饭菜,主位上的丽小姐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因为这种赞美而自豪起来,说洋馆里的主厨可是专门去向英国人学习过的。
你坐在下首,低头慢慢切割着小羊排,你什么也吃不出来,炼狱大声赞美的好吃,和丽小姐热心地介绍着的新的吃法,对你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吃完饭后几个侍女一起帮你穿上了那件无惨送来的和服,描眉画唇,梳起了发髻。丽小姐把你送上汽车,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你也觉得难过,攀在车窗上一直看她。
一直到飞驰的汽车再也看不见穿着洋裙的身影,你才恋恋不舍地坐回原位,炼狱坐在你身边,双手环胸直视前方。
作为所有保镖里最强的,炼狱自己要求了和你一辆车,而其他在下午被他揍了一顿的保镖们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他们在其他的车上,上面载着你的嫁妆。你看见乌鸦落在汽车边的后视镜上,无声地移开了视线。
“不要难过!”炼狱说,“分别虽然悲伤,但只要活着,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你垂下眼眸,知道他不会懂的。因为炼狱是不可能知道的,不管是丽还是你,都是身不由己的,随时都会破碎的浮萍。
“汽车的话还是很快的,炼狱先生,应该再过不久就会到了。”你拉开了话题,不想再与人谈论丽小姐。
“唔。”炼狱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你将目光投向窗外,在心里设想了一遍今晚的流程,如果顺利的话,你可以被炼狱带去鬼杀队,在几天内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不顺利的话,这大概就是你最后一次再与丽小姐见面了。
你觉得有点累,想靠在车窗上,但侍女们用了一个小时才盘好的头发让你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果靠在哪的话头发会乱的。
而在你犹豫着的时候,炼狱突然开口。
“月彦小姐,你其实并不是去嫁人的吧。”
炼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你觉得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了你的心脏,冰凉的感觉蔓延至你的手脚,你一下子有点呼吸不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炼狱依旧平视着前方,丽小姐提供的汽车和所有的有钱人家一样隔开了司机与主人的距离,炼狱知道他听不见,所以连小声说话的意识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你才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只是遵从兄长的指示而已,我这样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炼狱“哦”了一声,转而若无其事地说:“说起来,在洋馆里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见到过月彦小姐的兄长呢!”
“因为兄长一直很忙碌。”你说,然后你停顿了一下,原本不想再开口,但此刻却不得不为之前的说法打个补丁,于是偏过脸,作出一副黯然的模样,“兄长一直很照顾我,我……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有记忆的只有兄长带我去洋馆的画面。”
“你失忆了吗?”
“嗯……医生说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兄长说是家里遇上了恶匪,他赶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我。”你慢慢说着,然后吐出一口气,像是强调般说了一句,“兄长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也理应接受兄长的安排。”
炼狱转头看向了你,你感觉到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汽车突然的刹车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松了一口气,连炼狱的表情都没看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汽车确实很快,但这么快就到了,主要是你告诉司机不用进城,直接走山路然后停在城外的山脚处就可以了。你说这是夫家那边的规矩,新娘子应该由夫家派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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