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庄园的一处客房中。
谢韫之久等不到的卢氏家主卢湛，此刻正坐在霍玄同下首，神色倦怠。
“贤侄，我神思困倦，实在熬不住了，有什么事你吩咐元凯去做便是。”
见卢湛要走，霍玄同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伯父这话说的，有我在，怎会让伯父困倦？”
卢湛闻言，本来困得睁不开的眼睛立刻有了光彩。
惊奇询问：“这是？”
“自然是好东西，比之前我拿给伯父的，好了不知多少倍！”霍玄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荷包，“伯父吃了它，才知何谓人间仙境，说不定文思泉涌，能作两篇千古佳作出来！”
卢湛嘴里发出嚯嚯笑声，看着被霍玄同倒在桌上的粉末，呼吸急促。
“贤侄的意思，这东西比以前的效果更好？”
“那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霍玄同笑容更甚，“伯父只要试过便知。”
“好好好，一会儿我便试试。”
霍玄同拿出了让卢湛感兴趣的东西，他的困意也渐渐消失，有心思聊正事了。
“贤侄啊，我实在是不懂你，那逍遥散明明是好东西，贤侄为何不让在京师附近的州郡贩卖？”说起这个，卢湛颇有怨言，“贤侄可知，将货物贩运至远处，花费颇多。”
霍玄同神色淡然，看向卢湛。
“伯父为人雅清，从不在意钱财，一点运费罢了，也值得伯父记挂？”
卢湛被捧的老脸一红，想说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贤侄说的是，钱财于我等士族如浮云……”
霍玄同闻言，却话锋一转：“可人生在世呢，没钱又是万万不行的！这造园要钱，族中之人吃喝拉撒也要钱，若是遇见荒年和流民叛乱，地里收成不好，偌大的家族吃喝都成问题，又如何风雅，伯父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卢湛长长叹了口气。
“贤侄说的是啊！我卢氏三等士族，人人艳羡，却不知我也有难处。”
“这一大家族的人要吃喝，要读书，要入仕，上上下下需要多少打点？可族中的人呢，就知道张嘴要钱，明明衣食无忧，还嫌月例不够。”
“还有卢氏族学，若不是这些年我一再坚持，恐怕族学早没了，往后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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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求学都要去别的士族族学借读，这让我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霍玄同安静地听着卢湛诉苦，虽心中厌烦，可面上却一脸同情。
卢湛的难处，他比谁都知道。
否则，也不会在穿越之后，千挑万选选中卢湛！
旗山卢氏有些特殊，祖上出过三公，所以家族也曾位列一等士族。
可那位卢氏三公，仿佛昙花一现，自他之后，卢氏状况急转直下，到后来，竟是连一位中枢官员都未出过，最高也不过做到刺史。
待到卢湛这一代，家族已经降为三等，卢湛的官职也落到了郡守。
若是卢湛之后再无族人能入仕中枢，卢氏恐怕会降到四等。
四等士族，与寒门也就一线之隔！
卢湛也曾努力钻营，得知卢润微与谢氏女交好，便想通过谢韫之谋些好处。
谢氏也的确看在谢韫之的面子，出手拉了卢湛一把，在两年前的清议上给了他一个上等。
但那又如何呢？
也就只能保他这个郡守之位稳妥罢了，想要进步，很难。
霍玄同便是看中这点，才选择与卢氏合作。
“伯父如今不必焦虑了，逍遥散的收益，足够卢氏族人挥霍！等我技艺精进，再过几年，恐怕王谢的家财都不足以比肩卢氏。”
提起这个，卢湛也神采奕奕。
“贤侄真是我卢氏福星啊！自你出现，不知道解决了我多少难题，只可惜贤侄出身寒门，否则以贤侄的本事，便是入主中枢都足够。”
霍玄同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入主中枢又如何？如今天下看似安定，实则隐患重重，大周偏安摇摇欲坠，我估计不出十年，这天下便会大乱！”
这话霍玄同说过多次，卢湛每次听到都犹豫不决。
他眼光不足，看不到未来，总觉得大周不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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