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
陈行槺几乎连滚带爬向前冲去,衣摆几次险些将他绊倒,踉踉跄跄冲到台阶前,目光死死锁在台阶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半分不敢移开。
七月动作比他更快。千墨伞开刃寒光一闪,束缚觅儿的铁链应声而断。失去支撑的觅儿犹如秋日枝头凋零的落叶,软软向下倒去。
陈行槺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将她接入怀中,没叫她与冰冷地面的撞击。
吕秋澜的密道远比陈行槺想象的更为庞大,知道母亲会有密室,却不知道规模如此惊人,幽深通道仿佛蔓延至陈府的每一个角落。
在找到觅儿之前,恐惧几乎将他吞噬,他清楚母亲手段狠辣,觅儿不知道会遭受怎样折磨,总是放心不下,救人心切,加上七月几句恰到好处的怂恿,才使得他一鼓作气、铤而走险,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寻人。
他害怕极了,害怕母亲,更害怕从此失去觅儿。
他们永远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无人能挣脱这遮天蔽日的手。
先前寻觅无果,心头的寒意一寸寸冻结血脉,刺人生痛。觅儿身子单薄,倒在他怀里,却终于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心安。现在只想带她走!即便母亲日后怪罪下来,也只管冲他一人来,只求怀中之人无恙。
几次低声唤人未醒,陈行槺心急如焚,抬头望向站在台阶顶端的七月。对方正审视着断裂的铁链和石柱,面容平静无波,看着像没有情绪的木头。直到目光流转,落在他和觅儿身上,似乎恍然想起自己正事没有做完,于是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石壁,声音低沉:“头上是芳礼院,动静小点。”
芳礼院,陈家府邸灵气最盛之处,也是吕秋澜回来最危险之地。
陈行槺环住觅儿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目光决然:“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说罢,小心翼翼地将觅儿背起,动作轻柔,生怕牵动伤处,弄疼了她。
七月还站在原地,姿态惯常地居高临下:“你们先走,我断后。”
陈行槺不疑有它。芳礼院能上去,但院中侍卫不是好惹的,若被缠上再引来秋筠,那才是真的吃不消,他深深看了七月一眼:“好,你尽快跟上。”
确定身处芳礼院之下,大致能清楚自己跑路的方向。地道四通八达,寻到一条出路,到时再用爆破符直接炸开地面上去便是。心中如此盘算,背着觅儿迅速隐没在通道的黑暗中。
目送陈行槺背着觅儿远去,直至身影消失,七月脸上那层淡漠的平静才缓缓剥落,掠过一丝愤怒与无奈。千墨伞懒懒倚在肩头,步履轻松,遇到拦路的铁栅,伞刃随意挥过,如同刀切豆腐。千墨什么都好,开路更是一绝。
她缓缓地,走进另一间囚室。
门上的铁链早在陈行槺醒来前被破坏,她只需轻轻一推,门便被打开。
囚室中央,一根远比捆绑觅儿时更粗壮的石柱,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漆黑铁链束缚着一人。七月扛着千墨,嘴角的笑容再也止不住:“老前辈,又见面了?”
嘴上说的是敬人的前辈,脸上却是轻蔑,不等对方回应,便继续道:“你说得对,陈行槺眼里只有觅儿。我嘛,也确实不适合当什么侍女。”
“正如你所言,我该去成仙。”
七月笑得天真烂漫,但凡是真正了解她的人,比如萏丹、尤玺,都会避而远之,萏丹懒得管她,尤玺唯恐避之不及,以免遭受池鱼之殃。在这片死寂中,她眉眼弯弯。
“小娃子……”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污秽不堪的脸。起初七月看见时几乎不敢相认,但记忆深处那道刻骨铭心的烙印,让她无比确信此人身份。
——奉家那位飞升失败的长老,奉坚白。
“你跟老夫出去,保管你前途无量,早日飞升,往后享尽荣华富贵!”奉坚白努力挤出一副诱哄的姿态。
“哦。”七月轻笑出声,语气惋惜,把玩伞骨,“可惜了,成仙之前,怕是要先成鬼。再说吃香喝辣,到我嘴里半点无味儿,免了吧。”
奉坚白贼眉鼠眼地笑着:“怎么可能!小娃子你骨骼惊奇,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必成大器,你帮老夫,帮我斩开这铁链……”他方才听到觅儿那边铁链断裂之声,断定是这小娃子所为,“就用你肩上那柄千墨……”
“老前辈,能帮我肯定帮。”七月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凑近几步,端详着他未被挖去的一只眼,“可你如今困在这里数日,眼睛都被挖去一只,还能看清路吗?被关押了这么些年,脑子……还清醒吗?”
看得清!看得清!老夫瞳术一绝!”奉坚白对自身修为向来引以为傲,“脑子更是清醒得很!不昏!”
“嘿。”七月又靠近了些,目光锐利如刀,“是啊,脑子是挺清醒。吃了那么多人的脑子,想不清醒也难,困在此地这么多年,换作旁人早就疯了,老前辈实力强悍,竟是没被逼疯的主儿。”
听到“吃脑子”三字话术,奉坚白脸色一僵,强撑着前辈架子试图诱导。可七月却没了耐心。她找这个人太久了,久到几乎以为他早就因为飞升失败化作枯骨,结果却叫她在此地重逢。即便眼前之人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人不像人,她也认出来了。
一只手猛地攥紧穿透奉坚白头骨的铁链,狠厉拉扯,剧痛瞬间让奉坚白发出凄厉的惨嚎。
这真是吕秋澜送给她这个“干女儿”的一份厚礼。
“奉坚白,”七月眸中,死寂的湖水骤然被疯狂的迷雾笼罩。她仿佛从未改变,即便历经狱间司七年的磨砺,出来看山看水看人,感受着多多少少该有的变化,自己骨子里的乖张暴戾却始终如影随形,“戚姝和杨知远的脑子……味道如何?”
谁?!
这两个名字一出,奉坚白脑海中轰然炸开。
戚姝,杨知远……昔日名动江湖的天骄夫妇,多少人只闻其赫赫威名,却鲜少有人知晓其真名。执掌天下消息的金缕阁,对此却了如指掌。
他当然清楚。因为他曾亲手追杀过这对惊才绝艳的夫妻,也正是因为他们,他才落得今天这番地步。戚姝与吕秋澜,同门师姐妹……
“……你究竟是谁?”奉坚白终于收起所有伪装,死死盯住七月。能说出这两个名字,知晓其中关联,此女绝不简单!
“老东西,”七月的笑声在空寂的牢狱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杀死戚姝和杨知远,感觉是不是特别痛快?我姓戚。”
“……痛快,”姓氏入耳,奉坚白瞬间明了眼前人的身份,他嘿嘿怪笑起来,谄媚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嘲讽与自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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