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娴少时,家世相貌均是绝佳,十三四岁起,就常有贵妇人明里暗里表达结亲的想法。
唐家父母恩爱,对女儿的婚事很是慎重,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委婉糊弄过去。
但这并不能阻挡有心人。
因此,唐娴虽少外出,却也“偶然见了些青年才俊。
有文采斐然的世家公子、舞刀弄枪的年轻小将,温润儒雅、意气风发,各色各样都有,唯独没见过云停这样斤斤计较的。
唐娴心中有气没处撒,看见脚下有块碎石,把它当做云停,一脚踢进了水中。
“咚的一声轻响,庄廉转头看她,笑道:“姑娘,我家公子性情不好,却也不会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子。你只要供出烟霞所在,我家公子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帮你找到那位孟公子。
唐娴撇开脸,避着他的目光,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烟霞去了哪儿。
“姑娘仗义,可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两人走的是红柱长廊,隔着不远就有一扇漏窗,从窗口能看见对侧的翠竹与芭蕉长叶。
长廊另一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湖边堆积着些许怪石,中间夹杂着嫩绿的植株和星点白花,与倒映着湛蓝天空的水面相映衬,颇有草长莺飞的春日气息。
庄廉指着水边新长出的草叶与浮萍,说道:“就像这些,冬日里光秃秃的,可天一转暖,地下的嫩芽就冒了出来。
往前走,路过一棵垂柳,他又指向柳枝上争相冒头的鹅黄嫩芽。
“姑娘嘴巴再严,生活习性、谈吐和肢体动作,多少都会暴露些本性。
“就好比饮茶,烟霞端起茶水直接就灌入口中,高门出身的姑娘则更重仪态,坐姿、茶水几分满、端起茶盏的动作、入口前先撇茶叶等等,甚至是走路的步调都是不同的。
“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时间越久,暴露的越多,藏不住的。
两人正好走上横垮水面的石桥,唐娴脚步顿住,低头看向水面,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其中,亭亭而立。
前面不远是庄廉的身影,他三四十的年岁,略微躬着腰,含笑等候着自己。
忽略两人的身份,只看水中身姿,像极了千金小姐与带路的管家。
唐娴终于知道云停为什么认定她出身世家了。
“那又是如何看出我家中落魄的?她问。
庄廉隔空指向她的手指,道:“划伤和烫伤的疤痕,少说也有半年了。
唐娴低头看去。
皇陵人少占地面积却很大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诸如清扫枯枝残叶、擦拭陪葬宝物、陶俑和壁画等等更甚者还要为棺樽中的皇帝准备三餐、茶点和瓜果更不必说时有的歌舞。
碰上老太监身体不适还要抽调侍女去伺候他。
唐娴是去守陵的生活只有寡淡二字可形容侍女也仅有两个还经常被调去做事。
侍女不在时许多事情就要她自己来做了。
刺绣裁衣、捡柴烧水这些她摸索着渐渐也就学会了。
久而久之手上就留了些伤痕。
因少见日光她本就白皙的肤色多了些冷调这些伤痕在雪色肌肤的对比下格外显眼。
唐娴从未想过这些小细节能暴露这么多信息越想越怕扯过衣袖遮住手背又试探着问:“至少两年前又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庄廉愣了下然后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云停如何笃定她家至少是两年前败落的笑道:“这是姑娘自己说的。”
“我说的?”唐娴茫然。
“英光皇帝养了两只爱吃竹子的黑白熊觉得寺庙里的竹子沾了香火气味道会更美味就命人把佛光寺的竹子砍光了。”
竹子都砍没了她是怎么在竹林里遇见的烟霞?
唐娴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想说皇帝荒唐又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最后蹙着眉头问:“英光皇帝是谁?”
庄廉又笑了:“姑娘连英光皇帝都不知晓这几年是被困在深宅不得外出?”
唐娴心中一惊再次懊悔自己无意间漏了马脚。
所幸庄廉未打破砂锅追问给她解惑道:“是容孝皇帝的孙子二皇子那一脉的前年登基在位六个月坠马而亡。仔细算来当今圣上该唤他一声堂兄的。”
不孝子孙。
唐娴心绪纷杂绷着嘴角在心底暗骂这个便宜孙子。
该解释的解释完了庄廉眼中笑意敛起正色道:“烟霞窃宝在前险些坏了公子的大事便是被凌迟也不为过。公子不会过分为难姑娘但若姑娘执意与烟霞同污那便休怪我家公子无情。”
唐娴抿紧嘴巴心乱如麻。
被困的这几日她大约也看出来了对方真想逼问她的话多的是法子。可到头来用在她身上的只有言语的恐吓与些气人的手段根本算不上逼供。
可她没法说。
默然行至一处偏院庄廉停下脸上重新堆起笑道:“宅子里不养闲人
洒的活。”
他向后看去侍卫上前递来一把扫帚。
“劳烦姑娘将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
唐娴呆呆接过犹豫着是否多问他些什么却见庄廉不知动了哪里只听“轰”的一声边角处有一道石门打开。
她下意识看去见石门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庄廉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盏灯弯腰进入很快被黑暗吞噬。
那道石门也未合上就那么大咧咧地张着。唐娴隔着几丈距离看去觉得那像极了野兽大张的嘴巴也像极了容孝皇帝的厚重墓门叫嚣着想把她吞进其中。
落在身上的日光开始变得冰冷。
唐娴紧抓着扫帚的手心却开始冒汗。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石门中传来。
声音尖锐刺耳余音如波浪撞击着墙壁在庭院上方层层回荡。
唐娴恍若感受到声音的波纹擦过她的手脚推动着她使得她战栗着后退了一步。
她听出来了是岑望仙的声音。
这是**。
唐娴看懂了等他们的耐心耗尽自己将会与岑望仙是同样的待遇。.
夜幕深重时云停方才归来洗漱罢去书房处理这两日堆积起的书信和奏折。
自他年满十七之后西南王就没理过封地政事现在更上不了手。
龙椅上的云岸深得西南王言传身教只懂吃喝玩乐也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
宫里宫外及西南边境所有决策全都要经过云停的首肯。
桌上的书信厚厚一沓他捡起最上面那封一目十行翻看过皱着眉扔开道:“派人传话给疯三再有人胆敢试探云岸直接杀了。”
烂摊子没还没解决不老实的臣子又开始在云岸那边作怪不杀难消心头火气。
心气不顺云停看谁都碍眼。
下了令看见庄廉还不出去云停冷冷扫去“没事滚。”
“有事有事的
“今日属下用岑望仙吓唬了她毕竟是个姑娘被吓得小脸煞白都快站不住了。禹州那边也已派人过去待消息传回再吓她一顿就该心智崩溃把烟霞的踪迹和盘托出了。”
云停心情略有好转“嗯”了一声继续看奏折。
庄廉偷瞄他一眼继续道:“属下又审问了岑望仙一回
,供词与先前的一致,是罗昌过来的,与通议大夫殷褚那几人暗里有些勾当……岑望仙刻意接近烟霞,是为打探公子你的动向,藏宝图的事纯属意外。
这事早已查清,云停皱眉:“你又要为烟霞说情?
庄廉道:“烟霞对藏宝图的事茫无所知,一时糊涂才会行窃,她连偷走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还是有分寸的,您瞧,岑望仙装了半年,愣是丁点儿消息都没从她嘴里套出来。
云停给了他一个冷眼。
真敢透漏什么消息,烟霞早就死无全尸了。
庄廉道:“是,咱们不留叛徒……属下的意思是,烟霞偷了东西,不是遇见个傻姑娘,尸体早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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