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涌起的时候，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殊尘冷笑着看向茈岚，道：“我告诉过你，换一个人，我会帮你把那个人留在你身边，但她不行。蛊水，我对你很失望……”
茈岚笑了一声，道：“不换，也不可能换！殊尘，喜欢谁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也不是想换就能换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明白。”
殊尘冷冷道：“我不明白。”
那句话落音的刹那，殊尘的脸色变得无比冷峻。
喜欢的人……
想到心里的那个人时，殊尘突然有点恍惚，如果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不会喜欢现在的他吧？毕竟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的怪物。
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没有必要再回去。
反正，如今的他也的确可怖，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至于他和蛊水，既然已经站到了对立的位置，那么，就做敌人吧！
怨魂狰狞的脸从雾气中凸起，烟雾瞬间包裹了茈岚！
它们围绕在茈岚四周，却没有立刻将他吞噬。
殊尘没有立刻杀他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因为他想看他们两个人最后挣扎的失态。
但茈岚却只是笑了一声，道：“这是想吞噬我们？”
殊尘微笑着道：“吞噬你们，让你们成为这些怨灵中的一个么？你们不配。”
殊尘说完，猛地伸手一挥，黑雾瞬间涌上将他们包围！
蜀葵的命对他还有用，因此他还不能杀，可茈岚对他而言已经没用了。因此，他伸手一挥，怨灵瞬间就开始疯狂撕咬茈岚！
莲奚和归韶都不能从这怨魂中逃离，更别提如今灵脉碎了大半的茈岚了。
茈岚只感觉四周像是流沙一样将他吞入，他根本没有半点抗争的能力，殊尘早已脱胎换骨，他根本无法正面和他交手！
茈岚习惯性地伸手回击，虽然他知道这大概没有用。
殊尘漠然躲开茈岚的回击，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突然全身猛地一震，险些摔倒在地上！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他撕裂。
是血蛊之毒，是蛊虫在作祟！
不是一个月之后才会发作么？！
是尚息！是尚息在报复自己，所以催动了蛊虫！
“你去见过尚息？！”殊尘突然明白了过来，茈岚没有任何帮手怎么会敢来？他早就暗中去见过尚息，所以才敢今夜闯到这里！
茈岚趁着殊尘羸弱，猛地击散了周围的怨魂，他笑道：“哈哈，被发现了！”
殊尘的眼睛几乎要爆血，他大怒道：“你明知我最恨他，明知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你让他帮你？！”
茈岚轻蔑道：“是啊，我知道你最讨厌他，可你现在和他有什么区别？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虚伪，凶残，暴虐，你有什么资格讨厌他？”
殊尘不说话，他只是沉着一张脸。
茈岚又蔑笑道：“当初你从妖界逃走时，你恨透了那些害过你的人，可现在你的样子和那些人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殊尘，我曾经和你一同逃出来，但如今变成了敌人，并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变了太多！”
血蛊发作，殊尘的视线一片猩红。
他看不见茈岚在哪儿，也看不见四周的景象，血蛊像是无数利刃将他全身刺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克制，才让自己能够忍住痛楚不滚地哭嚎。
茈岚和蜀葵想要立刻逃走，他们如今只剩下现在的这个机会！
殊尘虽然目不视物，但却也听到了四周的声音，他此刻长发凌乱，脸色苍白，却仍狼狈地想要拦住他们。
“蛊水，你不要妄想，你不可能……”
殊尘说完，伸手突然又凝出了灵力。
掌间光芒闪耀的瞬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暗黑色的雾气，瞬间，更多怨魂从雾气中心蜂拥扑出，将茈岚包围在中间！
茈岚心中忍不住惊诧，殊尘果然是个疯子啊！
刚和莲奚归韶交手过，此刻不好好休养生息，居然又召请了这么多怨魂？
如此虚弱的他，现在随时都可能被怨灵反噬吞噬殆尽，他真的不要命了！
殊尘只是冷笑，猛地划破自己的食指划出了一个咒纹，随着他手指的划动，血色的光凝结，那些黑雾攒动着聚集起来，在符纸中央密密麻麻聚成一团。
在身体这么羸弱的情况下，他居然还用自己的血来招引亡魂，使出了这么凶险的一招！
夜色中，一道红焰划破漆黑，冲着茈岚击去！
被击中的瞬间，茈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全身皮肤逐渐由白转为青灰，那可怕的灰色在一片一片蔓延……
有毒……是凌厉的尸毒！
殊尘伸出手来，又一次催动灵力召请亡灵。紫黑色的雾气蜂拥而出，怨灵噬咬了血肉后已经变得疯狂，它们在雾气中发出嘶吼，冲向了倒在地上的茈岚。
远远地看向他，茈岚的唇角挑起一丝冷笑。他努力地站起来，手中也闪烁着微弱的灵光，而后，他的附近浮起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那是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结下的结界。
怨灵在结界周围喧嚣噬咬，结闹成群，几次蜂拥着要冲破结界。那强大的力量疯狂冲击着，薄弱的结界几次震颤，显然无法久持。
但距离结界失效，只剩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外面密密麻麻的烟雾已经遮蔽了视线，蜀葵看不见任何人，只能见到一片绝望的黑。她立刻回头看向茈岚，道：“你和殊尘认识很久了，那你向他认错，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茈岚也不知道殊尘是否会给他留一条命，但他很快地拒绝道：“可能吧，但我不想！”
蜀葵急道：“为什么？你都没有还手之力，救一个人再搭上一条命，这不是纯粹送死吗？”
茈岚道：“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这不止是在救你，我也是在救我自己……”
在妖界的每一天，他都在学怎么做一个聪明人，怎么可以更好地在这里活下来，但时间久了，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逐渐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
他学会了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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