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江溪池开口,声音颤巍巍的,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惊慌失措。
“今天我要一个解释,江溪池,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周惊莳死死盯着他,像一只发狠的兽。
“没什么好解释的。”江溪池深呼吸,低着头,妄图掩饰自己泛红的眼圈,尽量轻描淡写。
八年无终的寻找在此刻冻结成冰,冰的心里直发疼。
周惊莳实在受不了了,他恨恨地锤了拳门板,嗓子却哑的像患了重感冒:“操!江溪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酷啊?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最后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没什么好解释的’?”
江溪池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尴尬的氛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助理叶若的声音传来:“vv哥,翟导找,说是商量一下后面的拍摄!”
江溪池回神,趁机跳出他的包围圈,落荒而逃。
宴会已经散场,大厅空无一人,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雨,不大,丝丝缕缕的,针扎似的落在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回到家,简单收拾,躺在床上,心里钝痛,好像要把他整个心脏都抽离出来似的。
江溪池在床上翻滚中,试图对抗疼痛,最后又以失败告终,他一次性吞下四颗安眠药才堪堪抑制住那疼痛。
药量过大,睡得太沉,次日的闹钟没有吵醒他。
“小七!小七!快起来陪我玩!”
江溪池被巨大的推力搅醒,脑子恍惚,出现另一张脸。
稚嫩的、懵懂的脸。
“小溪哥哥,快起来和我玩!”他眨眨眼,撒着娇对自己说,“外面有人在放风筝!你知道风筝是什么吗?风——筝——”
江溪池想抓住他,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见着他抓着风筝跑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小七!”眼前的成年人又凑近他耳边大喊一声,“快陪我玩!我要去公园玩!”
江溪池坐起身子,揉揉眼睛才看清晰,他无奈地勾勾唇,笑着摸摸他的头:“大哥,我今天还有活要干,你去找师父玩好吗?”
柳庭风垮着个脸坐床上:“可小七已经好久没陪我玩了。”
江溪池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片场,他立马起床洗漱:“大哥,我下次一定陪你!你先去找师父好吗?我回家给你带好吃的!”
“好吧。”柳庭风转着风车,自娱自乐出门。
——
片场,眼前是厚重的绿色,视线被严丝合缝地框在一条狭窄的缝隙中。
仅存的空间闷热无比,江溪池背着沉重的龟壳,感受自己呼出的气撞在壳壁,盘旋一圈,又反弹回来,腻出一脸汗。
他没戴助听器,只能模模糊糊听见导演讲戏。
“……王八精……守仙花……主角闯入……惊扰……愤怒……扑出来……”
江溪池艰难地辨认口型,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愤怒?扑出来?剧本中的他只是一个为了增添趣味性而被创造出的跳梁小丑。
可是他亲身感受着这层充满压迫感的牢笼,更深的情感蔓延出来。怎么会是愤怒?是……倦怠……日复一日的倦怠……他沉默地守护着从未见过的仙花,看着沧海桑田在壳外迁移千年,而自己却只能被钉在这。所有人都在变,唯独他要留在原地。
“action!”
思绪在场记板的打响中渐渐回笼。
江溪池没有像剧本所说的那样猛地弹跳出来,发出夸张的吼叫,而是及其缓慢地走出来,他滞涩地伸出头颅,犹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镜头特写那双眼,木楞、虚无,还有疲惫至极的漠然。千年光阴,仿佛全都浓缩于这双眼中,变得痛苦又漫长。
“卡。”翟骞犹疑地喊出这个字,他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镜头。
周惊莳凑过身,与他攀谈两句,霍然站起,带着强烈的寒意靠近那抹绿。
江溪池僵在原地。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利斧,劈开耳中永不停歇的轰鸣声,劈开他蜷缩千年不敢出去的壳。
“……谁让你乱改戏?!自作聪明!狗屁不通……自我感动!”江溪池吃力地辨认着他的口型,突然很委屈,很想哭。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视线开始发黑,耳中的嗡鸣变得更加刺耳,几乎要撕裂耳膜。
也是,曾经那个为他哼唱旋律,天真地说要做他的耳朵的少年已经被自己弄丢了。
“哎呀惊莳,你这是做什么呢?不行咱们再来一场就行了。”编剧苏冕上前拍拍他的肩,“其实他演的也没什么问题,确实符合人设,挺好的。”
“可演员演戏,首先要对得起剧本,他这样随意改变剧本,太自以为是了。”周惊莳毫不留情地说。
“没事没事,咱们再来一场哈。大家都别生气昂!”苏冕推着他走远。
“你也真是,小明让你来盯两场,你还真较真了。”
周惊莳手插口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明哥既然交代了,我当然要看好。”
第二遍,江溪池按剧本演,中规中矩,过了。没有人会愿意在小配角身上浪费镜头。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顾朗的搀扶下才笨拙地从壳中脱离。
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却丝毫没有缓解心头的闷,他如同濒死的人,猛吸几口空气,依旧于事无补。
江溪池没再看任何人,低着头,沉默地穿越人群,走向属于自己那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化妆棚。
“哎,那小子到底什么意思?凭你俩之前的关系,他好歹得多照应一下吧!”顾朗反锁了门,绕着不大的空间踱步。
江溪池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活该。”他吃下颗抗抑郁药,狠狠锤了锤心脏才将那种凝滞咽下。
“药是不是快吃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顾朗停下脚步,心疼地看着他。
“不用,我没事。”
“还没事呢?我刚刚扶你的时候,你身子都在抖!”顾朗将人拨正,“小溪!你就不该进这个组,你就不该见他!”
江溪池拂开他的手:“师兄,我真没事,现在的他,和我不一样,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他又咽下一口水,淡淡笑着安慰:“哥,晚上还有戏,我们去准备准备吧。”
顾朗气不打一处来,甩下一句“你自己去受罪吧!”独自离去。
江溪池打开手机,点击购物软件准备买点便宜的药,还没来得及下单,新闻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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