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昀虽然动作上是嚣张的,但他心里其实十分没底,没讲话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将人先抢走再说,说不定搅得萧若一时糊涂,就顾不上跟他计较之前的事。
他的身形稍微比萧若高一些,他母家是武将世家,天生骨架宽阔,体魄较常人更为强健。
他风风火火地抱着人出来,径自便要踩镫上马。候在门口的马车夫见状,急忙小跑着迎上前。
“殿下。”
谢承昀恍若未闻。车夫无法,只得又道:“殿下,小郎君身上有伤,经不得风。”
谢承昀这才转了方向,将萧若塞进马车。他握住门框,迟疑片刻,紧跟着钻了进去,沉声吩咐:“回王府。”
萧若不置可否,展开字契查看,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马车缓缓驶动。
谢承昀在萧若对面坐下,解了风领,露出眼周那片颇显可怜的青紫淤痕。
他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唤道:“二郎。”
车厢内有些狭窄,谢承昀的存在感又太过强烈,几乎侵占了大半,膝盖不经意间便轻蹭到萧若的。
萧若却完全未受干扰,垂眸细细看着那张字契,指尖划过纸面,带起轻微的沙沙声。他的侧脸浸在微微晃动的光影里,显得专注又疏离。
马车外大雪纷然,车内烧着暖炭。
谢承昀见萧若不搭理他,心里凉飕飕的,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说,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道歉?
他何错之有,数九寒天,萧若为了周棠玉那个阉狗把他关在外面,他只是没忍住亲了萧若一下而已。
解释?
情之所至,亲一下也需要理由吗?反倒显得刻意。
问他为什么出来赁钱?
还能是什么,定是萧蔺那厮陷害二郎不成,恼羞成怒,才让二郎流落在外。
问他伤怎么样了?
说不如做。待他将萧若带回王府,一天三顿大补,迟早把萧若的身子养回来。
谢承昀目光游移,几乎穿透布料将萧若从头看到脚,下颌好尖,腰身好窄,没什么肉感。
苏南很穷吗?吃的都没有。
谢承昀越想越冲动,恨不得把萧若含在嘴里、捧在掌心,再好好地重新养一次。
就在他心里百妖斗法的时候,萧若合上了字契,抬起眼。
“看完了?”
谢承昀几乎是立刻接话,声线比平日绷紧了几分。
萧若嗯了一声,眼神清凌如水。
谢承昀看着他这般情状,心底蓦地一空。
他宁愿萧若骂他、打他,甚至冷言讥讽,都好过这种公事公办的平静。
这种平静,像是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界线。
谢承昀难以忍受这般生分隔阂。
恰在此时,马车碾过一块石子,轻轻颠簸了一下。萧若的身体随着晃动微微一倾,谢承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腰,顺势贴近了几分。
俩人年少时勾肩搭背不是没有过,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原该在萧若所能容忍的范畴之内。
可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极其尴尬,萧若的目光在搭在他腰间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复又看向他。
并未推开。
“伤怎么样?”萧若忽然问。
谢承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萧若这是在关心,他心底涌起一丝雀跃,故意夸张地答:“疼,疼得夜夜睡不着。”
萧若沉默了片刻,马车轱辘声规律地填充着两人之间的寂静。
“坐好。”萧若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我看看。”
萧若有些凉意的手指落在眼眶上时,谢承昀几乎屏住呼吸,他又体会到了那种绒绒的痒意,直钻进骨头缝里,痒得快烧了。
但他不敢妄动,手指绕着萧若腰间的绸带打转儿。
萧若的手指很稳,轻轻按压他眼眶周围的青紫。
“疼……”谢承昀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沙哑,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依赖和撒娇,“你碰着就……嘶……”
他适时地吸了口气,试图博取更多同情。
“是么。”
萧若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戳破谢承昀,手指敷衍地多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安抚一只躁动的大型犬。
过了片刻,他才收回手,动作使然,字契从袖中悠悠落在谢承昀脸上。
谢承昀正沉迷于触碰的余温,见此,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粗略扫了一眼字契,将碍事儿的纸张扒开,直直地盯着萧若:“二郎,你怎么去那种地方?需要银钱找我便是。”
萧若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被弄皱的衣袖,避开了谢承昀灼热的视线:“四和庄的利钱,两分息。”
谢承昀自幼锦衣玉食、天家奉养,对民间借贷之事毫无概念,闻言立刻道:“管它三分两分?索性都是外头的东西。我的就是你的。”
萧若阖上眼,一时没有作声。
谢承昀见状,语气紧张又护短:“怎么了?他们强抬你价?”
萧若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是放利。四和庄的银缗超量,近日想必急于放贷,过往八分利,如今降到两分。年关刚过,本该是抬价的时候,他们反而压价。不合常理。”
马车轱辘踏踏,厢内一时十分静谧。
谢承昀见萧若已经不计较之前那事儿了,耳边又是萧若轻缓的语调,心里放松不少。
他索性躺倒了,枕着萧若的腿,伸手揪着萧若腰间的绸带,在指间把玩,“这有什么,我帮你查查他们。”
萧若果然垂下视线,看向他。眼底那丝极细微的情绪飞快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萧若性子冷淡,鲜少主动表达什么。一种想要为萧若排忧解难的急切,瞬间涌上谢承昀心头。
他神色认真起来:“我立刻让墨哈五去查,定把四和庄的老底翻个明白。”
愣头青和他手下更大块头的愣头青。
翻别人老底之前,自己估计先被扒干净。
“不,我们不入蛇窝。”萧若看着谢承昀,“而要引蛇出洞。”
两人说了会儿话,马车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小郎君,是宫里的人来了。”
一阵马蹄声落在外头。
“殿下,临近午时,贵妃娘娘召您进宫用膳。”
是春禧殿的大太监张宝禄。
车内舒适的氛围被打破,谢承昀坐直身子,语气透着几分不情愿,“本王明日再去。”
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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