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彻的唇角落了下来,他笑不出来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怕痛,都会哭,没什么丢人的。”
胥兰璀无奈地叹息一声:“行了,血乎乎的有什么可看的,你快点出去。”
燕彻紧蹙着眉毛,语气忽然变得紧绷而柔和,像是一根拉紧的琴弦:“师姐,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你也可以依赖我,就算你怕痛、会哭、甚至是脆弱,也没关系的。”
胥兰璀安静了下来,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放弃般地朝他招招手:“那好吧,你过来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衣褪了下来,被血濡湿的布料勾扯住破开的皮肉,“嘶啦”一声,带起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
胥兰璀痛得浑身苍白,冷汗直冒,偏偏又硬气得很,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
燕彻担忧地望向她的伤口,早已无心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他此刻的心绪无关旖旎,只有对一个年轻修士的敬佩和怜悯。
胥兰璀慢慢扭过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最严重的当属后肩那一道,深可见骨,若再深几分就要伤及心脉了。
还有左臂的那一处,虽然轻些,但因为中了毒,伤口还发着麻。两处都是拜闻雪幕所赐。
她的四肢和腰腹也有几处小伤,但只伤到了皮肉,未及筋骨,大概是闻雪幕那几个上不得台面、只习得皮毛的小喽啰。
燕彻将目光放向她的后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已经微微发紫,暗色的鲜血粘连着被剥下的衣物,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这手下得……真狠。”燕彻的声音很轻,隐约带了几分怒气:“要不是你内力深厚,情况定不容乐观。”
胥兰璀无声地扯了扯唇,这还是她许久已来,头一次对他人的修为起了忌惮之意。
九州上下都称她是江南第一剑,同辈中也少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除却那恐怖至极的静心宫墨夷襄,还有各大派的几位前辈,还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心生畏惧。
是啊,她竟然畏惧了。与其说她畏惧现在的闻雪幕,不如说她担忧以后的境况,她现在能强压她一头,但今后呢?
闻雪幕的修为增涨神速,她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狠辣的功法,就算是再邪门的邪术,也应当不至于此啊。
“师姐?”燕彻轻声发问,拉回了她的思绪:“你痛不痛?我要上药了,如果痛的话记得出声。”
胥兰璀抓紧了衣裙,低声道:“嗯,你轻一些。”燕彻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也太严重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
他将棉球沾上药粉,动作轻缓地抹了上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柔和得像对待易碎珍贵的珍宝。
棉球压在了最深的伤口上,即使力道很轻,难忍的刺痛还是传入四肢百骸,胥兰璀闷哼出声,燕彻听见,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紧攥着药瓶,小心谨慎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力气太大了,我再轻一点……”
胥兰璀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你继续。”燕彻犹豫了一会儿才敢继续动作,终于,他将所有的伤口都上了药,然后放下了药瓶,拿起托盘上的纱布。
洁白干净的布帛缠上胥兰璀的肩膀,燕彻将她的手臂抬了起来,轻轻绕过她的腋窝,又收了回来,打了个小巧利落的结。
胥兰璀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动了动,发现纱布竟没有妨碍她的动作,一时有些新奇:“庭兰,你缠得还挺好。”
燕彻别开了眼睛,脸颊微微发红:“师姐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去院外煎药了。”胥兰璀莞尔一笑,将衣带系上,轻手轻脚地披上了外衣:“去吧,我先睡一会儿。”
天色渐渐破晓,夜幕披上了鱼肚白,星星黯了下去,只余一轮若隐若现的弯月。从江南御剑北上,涉灵河,越幽山,到了魔族领地时便是另一副景象。
仙门百家于百年前在灵河、幽山两地穷尽毕生所学设下难以逾越的法阵,从此维护了人间百年的安宁。
只是近十年来法阵边缘越发崩溃,已经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魔族,一些修为高强的魔修更是视法阵于无物,随意便能穿越重重屏障,来到人间为非作歹。
而仙门则因为那场大战损伤惨重,早已无当年的力量,对法阵也只是勉强维持控制而已。
魔族疆域之内魔气萦绕,天空始终灰蒙蒙的一片,抬眼望去,几乎分辨不出昼夜,此地杂草丛生,凄风厉雨,天色诡异多变,如同遭天神放逐之地。
何况魔族本就是为天神所放逐,这里所有的罪恶、欲望都毫无掩饰,越接近魔族的中心,就越穷凶极恶,鱼龙混杂,莫说外头的修士了,连自己人都相互打得不可开交,争城池土地争得头破血流。
闻雪幕原姓凌,本是魔族九城之一的羌回城城主——羌回王凌霸上与其王妃五毒娘子闻丹砂的独女,自小便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可她八岁那年,仙门与魔族在灵河之界开启一场鏖战,一夕之间,斗转星移。
凌霸上、闻丹砂战死了,魔族又接二连三地爆发内乱;双亲的部下为了复仇,也为了保存实力,将她化作了一个父母双亡、与老仆相依为命的商贾家女儿,求上了宁陵山,山主见他们可怜,便答应让师弟收下她为徒。
阔别整整十年,魔族早已不是当年的景象。
闻雪幕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开口:“十年啊,真是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记故乡的样子了……”
闻雪幕挥袖从宝剑上飞了下来,城门口早早就占了四排严阵以待的魔族士兵,为首的是个高大魁梧、通身黑甲的中年魔修将领。
魔修见到她,十分恭敬地下跪行礼道:“闻姑娘。”闻雪幕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开门见山:“君上呢?速速带我去见他。”
魔修乌青发紫的额角上冒了些冷汗,说话吞吞吐吐:“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闻雪幕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哼笑一声:“撒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吗?带我去见君上,否则,我治你不敬之罪!”
魔修战战兢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嘴上连连告罪:“是属下该死!是属下该死!还请姑娘饶命!”
闻雪幕嫣然一笑:“你要是早这么懂事,哪用吃这种苦头?记清了,下回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魔修十分勉强地陪着笑脸:“是是是,姑娘说得对。”
大殿四处垂着奢丽华美的深色锦帐,正中央则摆放着一张雕金砌玉的黄金宝座,座上侧躺着位年轻男子,他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