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灰原雄的嘴巴嘟囔着微笑,似乎在做什么好梦。与之相反的七海健人则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梦,但却没有被噩梦纠缠时的呓语和痛苦闷哼。
一道人形走向他们,对方赤着脚,身上穿着圣罗兰女子高中的校服,黑色的长发拖延在地上,却没有任何声音。
女人张开嘴,鲜红的舌头便舔过他们的脸——
在那之前,什么东四直奔向她的头!
女人的头发骤然抓握住了那东西,瞬间将它捏的破破烂烂,水流重重砸落在体育馆的木地板上。
“可以不要碰我的后辈吗?”
女人如同操弄机械似得扭转着自己的头,将那泛起血光的漆黑色眼眸投向远处。
笹原千寻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头发有些凌乱的挡住了她眼底的翻腾。
“还说是什么咒灵呢,结果是个连自己形象都没有,只能拿学生形象来冒充自己吗?”
她认得那张脸。
是在医院昏迷的某个女学生的面容。此刻本人应该还在医院中昏睡不可能在这里。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咒灵能窃取到她的容貌,说明那个人恐怕已经……
“竟然把偷吃过的人类容貌拿来用了吗?真是有够下品啊。”
尽管依旧是平日里调笑的口吻,但语调里却少有的带了些怨憎。笹原千寻十指张合着,骨关节发出脆响,像是要舒展每一寸的骨头。
“逃……出来,了啊。”
女人的唇瓣张合着,吐露出声音。
“是能沟通的咒灵吗?真是太好了……”
笹原千寻猛地撩起额前的碎发,将镜片放回上领口的口袋里。
“可以好好发泄一下梦境里的不快了。”
黑暗里,那幽暗的紫色翻着出血夜的光。
*
“七海。”
“什么事?”
金发的少年回过头去,父母正在自己身后微笑着。母亲走上前来,笑着展示手里的机票:“不是想去马来西亚吗?一起去吧?”
一股强烈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我似乎没和你们说过。”
他看向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但没有过多的开心,甚至却察觉到了异样。
“你不是买了很多相关的书吗?难道是我们弄错了?”
“……不,并没有。”
女人笑着走向自己,牵起他的手。
“难得机会。在入学前一起去旅行吧?全当是纪念你进入高中了?”
“不对。”
七海健人垂下头,用发胶固定的金发垂落下细碎的尾巴,遮住了他的面容。那双被女人握住的人也悄然抽离。
“遵从事实,严于律己。”
他握紧了双拳,像是要下定某种决心。
“所以你们,是谁?”
那双紧握的手里骤然抽出了本应缠在腰间的鉈刀。
“七、七海?!”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拿着刀对着我们,太危险了吧?!”
尽管他们的惊恐让少年心底翻腾起异样,但他眯起眼睛,只冰冷的宣布。
“不对吧?我应该是和前辈一起出任务才对,想去马来西亚也是因为做任务觉得很累却又不得不面对人性的阴暗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为什么你们会知道,甚至在这里?”
不应该存在于此处的父母,不应该被知道的愿望,让七海健人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是咒灵的力量!
仅仅是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七海健人猛然睁开了双眼!
昏暗的体育馆内,地面在颤动,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摩擦。能听见咒力碰撞时发出的刺耳声,以及血肉撕裂的声音。
“我昏睡了多久?”
七海健人转动着眼球,可仅仅是睁开双眼,强烈的晕眩感便袭上大脑,迫使他想再度闭上双眼。
笹原千寻与咒灵扭打在一起的身影,虽然因为太暗了并不能看清楚,但却能知道是在战斗着。
他想帮忙,但手脚还不听使唤,连站起身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睁开眼睛,听见声音。
空间里传来强烈的震动感,七海健人数次尝试站起身来,可强烈的作呕感涌上心头,迫使他不得放弃。即便作呕感停止了,可手脚却还静静的躺在地面无法驱使。
“可恶!”
这只咒灵是怎么出现的,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只能猜测是仪式成功后,咒灵就发觉了他们并在现身前,迅速发动了能力强行把他们拖入梦境中。
“……笹原前辈早就醒了吗?”
难怪他们在梦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被打断了。否则这不符合咒灵们的习性,不可能只是让他们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如果没有前辈,弄不好他们已经在梦境的世界遭遇不测了吧?
“是那种会让人做梦的类型吗?”
让人睡下,趁着人做美梦的时候榨取生命,和梦魔似得。
七海健人扫了一眼周围,灰原雄也维持着倒地的姿势,似乎还在睡梦中。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笹原千寻能战胜那只咒灵。但很快七海健人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在他眼前展开的,与其说是拔除,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宣泄、是纯粹的暴力。
*
黑暗中能听见拳肉相交的声音,渐渐的,血肉之间的碰撞变得像是打在某种烂泥上。发出酥软的,黏糊的,流体的声音。
拳头穿过腹部,飞溅出浓稠的应该是血的东西。
咒灵露出了笑容,但是……这并不能杀死笹原千寻。在察觉到咒术师在微笑时,它急切的想要将手抽回。可伸进去的手像是被冻结般,凝固在笹原千寻的腰腹中。
尽管受了伤,但笹原千寻却用一种近乎慢条斯理的语调解释。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能力还挺相似的呢。能让人做梦,能操控梦境。”
“这就是……你醒来的,理由吗?”
“到底是吃了多少人啊?能说话,有思维。应该在这所学校之前就吃了不少人了吧?毕竟网络流传的速度很快啊,多少?一百?一千?一万?”
笹原千寻如同与她家常一般闲聊,人却翻过身,几乎是骑在咒灵身上,拳头雨水似得落在女人脸颊上。
过于强硬的拳头让咒灵的脸几乎崩坏得支离破碎,却又因为咒力凝聚在一起。犹如一团黑色的乳胶,不断的被打散,重聚。
“是啊,因为能力相似,所以即便让我做梦,我也能很快的清醒过来。”
与言语中慢条斯理的讲解不同,笹原千寻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过。
“不过与其说是因为能力而醒来,不如说是我没有什么美好的梦。多亏了你啊,又做了好几场噩梦啊。”
尽管嘴上说着是感谢的话语,但她吐露的文字却一点温度也没有,空气里凝结起一层层肉眼不可见的冰霜。连拳头都冷酷到带刺般,深深的扎入咒灵的每个咒力回路里!
“说起来,真是来气啊……”
她大概是笑着,但显然是被气笑了的。
“明明好不容易才忘记的……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谁允许你,偷看我的记忆了?”
不论多少次的将它打散,咒灵都会如粘稠的胶水般重新汇聚。
大概是为了求救,液体不但的变幻成她可能认识的人的样子。
在洞悉到它想法的瞬间,笹原千寻眯起冷艳的紫眸,一丝不易察觉的怒不可遏在她瞳底闪烁。
“我说啊,还要变成别人的脸多少次?学不乖吗?”
大抵是腻味了,所以这一次,笹原千寻将指尖化作尖利的刀,深深插入咒灵的体内,如同脱下外衣般将它的外皮撕扯下来!翻找着里面的内核。
咒灵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却又在一瞬间化作液体想要流淌逃走。
然后笹原千寻站起身来,一脚狠狠将它踩在地上,不,是踩进入地里。然后,一脚,一脚的踩着核心的位置。
“多亏你,讨厌事全都翻上来了啊。现在不把你杀到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办法消气啊。”
咒灵尖叫着,为了保护自己的核,液体纷纷涌上核心的位置将其包裹起来。
可是笹原千寻不允许。
“啊啊,这里啊。”
本应是动听到暖人情肠的嗓音,此刻却如手术刀划过肌肤,冷冽到让人不寒而栗。
别说咒灵,就连躺在地面的七海健人都第一次的产生生物本能般的恐惧,一丝寒意爬上后脊梁,让鸡皮疙瘩占据了双臂。
没理会生物颤动的本能,笹原千寻徒手开颅,将咒灵从中间撕开。
“叽呀————!”
咒灵发出它们才能听得懂的叫声。凄厉到人的耳朵可以出血的程度,但笹原千寻并不去防守,任由耳朵里流淌出鲜血来。如今再热的血也暖不了她,只能冻碎成玻璃渣子。
笹原千寻如同冷酷的施术者,不论咒灵如何惨叫,也只专注于眼前的撕裂。
即便自己的手因为过于抵抗而变得坚硬的外壳,导致指甲崩裂开来,裂痕蔓延至指骨的关节,却仍不知疼般撕裂着!
“这种程度可以愈合吧?”
她笑着问。本该是句褒奖的话,但咒灵却只感到无边的恐惧。她可以永远永远和自己玩下去——一日如先前,自己在梦境中对她做过的那样。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连喘息的力气也没有了。
事到如今,光是保护核心就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它几乎一滩烂泥似得软在地板上,全然看不出人形,也无法变成固体。只是一滩的在地上抽搐。
“起来。”
笹原千寻并没有打算放过它,只冷眼抓起它的核,如同抓起一块破布般将它从地面揪起。
“不是喜欢偷窥别人的记忆吗?不是喜欢拿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的来炫耀吗?所以承接这种后果也是当然的吧?继续啊。”
她用力将核砸落在地板上,一下,两下,三下。即便地面被砸得落下一个巨大凹陷下去的坑洞她仍不肯罢手。即便咒灵头破血流即将崩溃到无法维持也不肯住手。即便自己的手也跟着骨节断裂也不肯停下。
“啊啊,一个两个的,都那么烦人……”
咒灵的液态被砸的四散开来,即便是想保护核心也做不到。犹如凋零的花,花瓣一朵朵坠落下去,暴露出光秃秃的、丑陋的内核。
伴随着每一次的重创,它身上的液体就会掉落下来,原本庞大到可以复制出数个人形的躯体,如今连一个人形都维持不了。
“喂,继续起来战斗啊。刚才偷看我记忆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黑暗里,充血的紫色眸子流血般闪过锋芒!
她冷酷摇摇晃晃着手里的“东西”,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咒灵,而是包裹着核的一滩泥水皮囊罢了。
鼻血倏然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唇角……
笹原千寻身体起伏着,涂抹口红似得用手背将它粗暴的在脸颊上染开。
“似乎到时间了。”
她冷眼扫过手里的咒灵,冰冷决绝的命令。
“所以,死吧!”
她用力一捏,就感某种东西在她心底炸裂开来!液态流动的身体无法再恢复,仿佛被寒风冻结的冰块,就连包裹核心都做不到。
在一阵死亡的冻结之后,最后那液体溶解似得掉落在地上,连同核心都化作一滩污泥,在她掌心化开。
体育馆骤然变得安静,先前的吵闹与振动仿佛假的。整个世界趋于安静,悄无声息。
唯有鸢尾紫的瞳子里还残留着杀戮的余韵,证实过这场战斗。
“笹原,前辈……”
大概是咒灵消失的缘故,少年终于能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七海,没事吧?”
听见动静,笹原千寻本想追上声音的来源。可迈出去的脚步却如同踩在棉花上……
“……啊,好像,还是太勉强了?”
带着自己的自嘲,笹原千寻只觉得全世界在眼前倾覆,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
意识再回归时,笹原千寻感到整个头都要裂开般疼。
强忍着让人想吐的头痛,眼睛撑开一条缝隙。
“太好了!终于醒了!”
“不要紧吧?笹原前辈。”
听着后辈们的声音,笹原千寻才有种真切回到这个世界的实感。
“没事没事。”
笹原千寻目光垂落,扶着额头坐起身子。想起什么,她抬手摸着,鼻血已经干了。肩膀放松下来,她将干裂的殷红拂去,重新戴上眼镜。
直至这会儿,她才看清。七海健人一改先前冷静的模样,他无比担忧的看向自己,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金发。
毕竟之前还在战斗的前辈突然倒下,他还以为是咒灵还没有拔除完毕,还担心了一会儿。但确实没有咒灵回归,他才能联络辅助监督过来处理后续情况。
现在学校方面以体育馆需要修检为由,封锁了整个场合。除了前辈战斗后的痕迹,由于咒灵的载体破碎,体育馆内的镜面也全部碎了。相信所有做过这个仪式的镜子都会碎掉吧?
同时医院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人苏醒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的问题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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