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空幽的狼嚎声从悬崖上方钻入谷底,下了一整日的雨,月光藏匿在乌云后不见一点身影。
山崖下,阮泱浑身划痕,额角血流不止,一条腿看似骨折了,宁羡察觉到她的鼻息,抬头看了眼上方,许是被峭壁上的松树拦了一下,这才还留有一口气。
宁羡握起手中的弩,对准了阮泱的心脏。
“殿下且慢!”
一随从下了马飞奔到宁羡面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碎裂成两半的双鱼玉佩:“殿下,这是方才从此女身上找到的。”
宁羡接过他手里半透明的玉佩,他认得这是蜀州行军司马,陆文瑾的贴身之物,双鱼玉佩一般有一对,通常作为定情信物。
“殿下,此女应该是阮家二小姐,陆将军的未婚妻。”
“是她?”
宁羡有些鄙夷的看了眼阮泱,血哗哗直流,容貌全然被一头青丝遮住,狼狈极了。
他早早听闻陆文瑾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疼她入骨,二人早早定下婚约。
陆文瑾乃是阮熹山的得意门生,本是草根出身,是得阮家提携才一路走到了管辖一方军队的位置。
此人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曾为阮熹山立下了大功。
若没有他的兵力,蜀州不过是一个空壳子,不出一个月便会拿下,可此人是阮氏的走狗,无论用什么条件,他也绝不会归降于他麾下。
眼下朔州之战还未结束,陆文瑾还在前线,并率领军队朝离州方向步步紧逼,可谓来势汹汹。
若能用阮女在紧要关头胁迫陆文瑾,拖住蜀军,等舅舅平息岭南战火,再一齐汇合对付蜀州,胜算便会大很多。
雨滴豆大般坠落,洗刷掉山间血迹,宁羡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阮泱道:“孤要活的。”
......
阮泱被带回了一处隐秘的庄子。
这里气温不似巴蜀那样湿冷,此处疏影横斜,溪水清浅,院中暗香浮动,是个休养生心的好地方。
只是方圆十里外寻不到旁人,只有宁羡的心腹在此处常伺候着,宛如世外桃源与世隔绝。
阮泱躺了快足足有一个月,苏醒之前,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她着喘气,捂住胸口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整洁素净的床榻上,枕下应是干茉莉花充实,不断发出沁香,她掀开纱幔,走至铜镜前。
泛黄的镜面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脑袋上缠着绷带,身上酸痛无比,阮泱细细回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屋内风雅,窗外又是小桥流水,风景别致,这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夫人,您醒了!”一婢女打扮的姑娘见她下了床,便立刻过来搀她。
阮泱闻此称呼,心中一愣,她竟已嫁做人妇了吗
“你是何人?”
婢子倒也不奇怪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莞尔解释道:“奴婢名唤兰荣,是您的贴身婢子,此处是公子的私宅,夫人前些日子陪公子外出踏青,半途马儿惊了,连带着您一起坠了崖,大夫过来看了,说您摔着了脑袋,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那我是谁?”
兰荣接的很快:“您是这附近猎户家的女儿,姓杜单名一个蘅字,放心吧,夫人虽不记得了公子,但公子一直对您疼爱有加,不在时也有稍书信问候夫人。”
阮泱蹙眉,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稀里糊涂有了夫君就算了,似乎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脑海里时不时闪过几丝的片段,阴雨天,横尸遍野,有个男人对她赶尽杀绝的片段,让阮泱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她试探道:“那我的夫君呢?我想见见他可以么?”
兰荣笑道:“当然,公子此刻就在后院小憩。”
阮泱杵着拐杖慢悠悠来到后院,一藤椅置于花藤绿荫下,一名白衣翩翩的年轻公子半卧其中,手肘懒懒地撑着自己的脑袋,微阖双眸。
阮泱不禁咬了咬帕子,她的夫君生得倒是挺漂亮,幸好不是什么年过半百的老头。
最重要的是,也和梦魇里那个凶恶嗜血的男人全然不同。
她悄悄走过去,壮起胆子戳了戳男子微敞的胸口:“……夫君?”
几声呼喊无应,兰荣见此,为她捏了把汗,就算这阮女真的是殿下的外室,也不能这样放肆啊,况且他还只是殿下豢养的人质。
躺在躺椅上的男子闻声眉头蹙眉,下意识死死握住了阮泱的手腕,一双阴鸷的眸子盯住她。
阮泱被禁锢住,掌心直直贴在了男人的胸膛,温热,干燥,厚度之下有什么东西在鲜活的鼓动。
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摸一个男人?
很快,手腕的胀痛感袭来阮泱眼眶晕出泪花:“疼……”
听着娇滴滴的声音,宁羡不放手,力道反而加大了,他笑道:“你叫我什么?”
阮泱无助地看了眼远处的兰荣,没了底气:“夫君啊……不是吗?我是你的蘅娘。”
宁羡仔细端详了阮泱一番,如云发鬓高高堆起,却未有任何配饰点缀,白皙如瓷的小脸绯红如火,小鹿似的清澈眸子盯着他一动不动。
捡回来的那天脏的没眼看,如今洗干净了,倒是没那么差,陆文瑾平常吃的挺好。
不让旁人知晓,亦不让阮泱怀疑自己身份的方法,便只有让她对外声称是自己的外室,来的方便。
这女人似乎也很快接受了,他给她捏造的身份。
宁羡回过神,捏着阮泱有些淤青的爪子,在空气中晃了晃:“哦,是你啊。”
他想起她和陆文瑾的柔情蜜意,嗤道:“那蘅娘心里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男人?”
阮泱有些沉默了,她全然不记得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过往,她看着自己可怜的手腕,猜测到莫非是她红杏出墙了?他在吃醋生气?
阮泱紧张道:“没有!蘅娘只喜欢公子,除了公子再没有别人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婢子们对她好不好,全看公子脸色行事,她再不愿接受自己是外室,也得把人哄好。
“当真只有我?”
微风吹乱少女的云鬓,宁羡见她为难的样子,不禁托起她的下巴,若能让阮女心甘情愿做人质,为他抛家弃夫,好像比强蛮来的更有意思。
陆文瑾若是知道自己疼爱的小妻子移情别恋,不要他了,大概也会伤心抓狂吧。
阮泱瑟瑟发抖:“真的。”
“嘴上说说可不作数,那应该怎么证明呢?”
宁羡玩性大发,他起身捏了把阮泱的小脸:“不如这样吧,你去把身子洗干净,今晚过来侍寝,把我哄高兴了,我就暂且原谅你。”
阮泱僵在原地:“……什么?”
阮泱无法反驳,她作为外室服侍夫君理所应当,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快,才醒来第一天,这个男人就对她这样急不可耐?
能她失忆前心甘情愿当一个外室,想必这个男人除了多金俊美,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她没有想到是那档子事儿啊?
如今失了记忆,这和一个人才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亲密有什么区别?
阮泱接受不了。
宁羡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阮泱不语。
宁羡见此,将手指上的骨戒扔在阮泱面前,温和笑道:“愿不愿意看阿蘅的意思,反正我会洗干净等着阿蘅,不会强迫阿蘅的。”
阮泱捡起地上转着圈圈的骨戒,骨上的细孔绵密,不知道会是什么动物的呢?
兰荣又是被阮泱吓了一跳,她看着少女掌心的人骨戒指,打了个寒颤,却不忍告诉她的真相,便小声劝阻道:“好姑娘听话,快随我回去沐浴焚香,让公子久等可就不好了。”
……
暖黄的烛光摇曳,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狭小的浴间。
阮泱将自己深深埋入温热的汤池中,她拨弄着水面漂浮着几瓣花瓣,试图努力接受自己的身份,她叫杜蘅,是普通猎户的女儿,那位季公子是她的夫君。
夫妻之间做那样的事在正常不过,她只是失忆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
阮泱听见兰荣在屏风外催促着,深吸一口气,知道拖延无济于事。
她磨蹭着起身,系好衣裳挂好香囊,她望着镜中那张陌生脸,努力想找回一丝属于“杜蘅”的熟悉感,却徒劳无功。
阮泱道:“我卧床的这几日,家中可有人来看过我?”
兰荣警觉了起来:“有的,夫人的母亲来过,还给您去庙里求了福袋。”
阮泱极力的想确认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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